二

2.1 上古汉语的“吾”字与藏缅语单数第一人称代词有语音对应规律。试比较如表一（“吾、五、鱼”是声母和韵母都有对应的例字，“银”和“苦”分别是声母、韵母与“吾”字成对应的例字）。

表一

可见，上古汉语疑母^*ŋ、鱼部^*ɑ分别与藏缅语的^*ŋ和^*a对应。属上古疑母鱼部的“吾”^*ŋɑ字与藏缅语单数第一人称代词^*ŋa并非偶合，而是有着共同的来源。上古汉语单数第一人称的另外两个代词“我”^*ŋa和“卬”^*ŋɑŋ虽然都是疑母字，但它们分别属歌部^*a和阳部^*ɑŋ，与藏缅语单数第一人称代词^*ŋa的韵母不成对应规律，尽管它们的发音很相像。“吾”“我”“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关系，有各种说法。如果我们大体上接受上古汉语人称代词有形态变化的观点，那么，可以认为“吾”和“我”（也许还有“卬”）是不同的变体，并且与藏缅语第一人称代词也都有渊源关系。而“吾”字似乎可以看作是它们的主要形式，因为它的声韵母与藏缅语都有明显的对应，作为它的变体的“我”（或“卬”）则只有声母对应。上古汉语“吾”字用于主格和领格，但不见于动词后的宾格（“我”字则以可用于宾格为主要特征）。^[7]这种情况，与我们上述语音比较所作的推论相一致。至于^*d系的“余”“予”“台”“朕”等则与藏缅语不同源。

2.2 上古汉语与藏缅语单数第二人称代词在语音上有一定的对应关系。

上古汉语第二人称代词“汝”（女）、“尔”、“若”、“而”、“戎”等都属古日母，只有“乃”属古泥母^*n，以“汝”字来与藏缅语做比较。

a.声母的比较如表二。

表二

上古汉语的日母和藏缅语的^*n对应。

b.韵母的比较如表三。

表三

本表略去藏文而选择了嘉戎更为典型的例子（因为藏文nyid“您”的来历我们目前还搞不清楚，而khyed raŋ“你”显然另有来源）。表三的例字不多，但我们可以把本表三和表一联系起来观察。藏缅语的元音^*a和汉语的^*ɑ（鱼部）有对应关系，如上文表一所示。本表三和表一的分别似乎可以用“阴阳对转”的道理来解释。上古汉语“汝”字为阴声，古藏缅语单数第二人称代词则为阳声。这种现象也许与古人称代词的形态变化有关系，待进一步研究。但是，上古汉语的“汝”字和藏缅语单数第二人称代词有渊源关系，我们以为是不必置疑的。

从我们的比较看，我们发现藏缅语单数第二人称代词和上古汉语的“汝”字比较密切。“尔”“若”“而”“戎”“汝”同属古日母（“乃”属泥母也很相近），在声母上与藏缅语也有对应关系，但在韵母上则不成对应。“汝”“尔”“若”“乃”“而”“戎”等的相互关系如何，还没有一个满意的说法。“汝”和“尔”是不容易分别开来的。“汝”和“若”可以说没有什么分别，因为鱼铎互转。“乃”“而”只用于领格。如果说这些字是互相联系着的不同变体的话，那么，我们也可以说它们和藏缅语单数第二人称代词都有渊源关系。从上古汉语和藏缅语反映出来的对应关系上去看，“汝”（女）字声母韵母都有对应规律可循，可以认为它就是上古汉语第二人称的主要形式。如果认为上古汉语第二人称代词有格的变化，“汝”字为主格的可能性最大。道理同“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