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彦《黄金》、魏金枝《七封书信的自传》、楼建南《挣扎》出版
1928年5月
王鲁彦短篇小说集《黄金》,由上海人间书店出版。
收入《黄金》《毒药》《一个危险的人物》《阿长贼骨头》《微小的生物》等5篇作品。除《微小的生物》主要写作者自己的心情外,其他各篇分别写了农村小有产者史伯伯、作家冯介、革命者子平、农村小偷阿长的生活。创作题材范围较前大为扩展,人物形象也有较多式样。由于作者年岁的增长,创作《柚子》时期的“热情也就有意无意地减少起来。《黄金》这一集子便代表了我那一时期的改变:其中一部分仍是带着热情写的,一部分是冷静地写的”,“因为热情的低降或有意的遏抑,所以那一时期的小说的面貌以及内容,也就和以前的渐渐不同起来”(鲁彦《关于我的创作》)。
1929年7月上海新生命书店再版时增收《未曾写成之序——即以此代序》和短篇小说《最后的胜利》。
关键词:王鲁彦《黄金》集出版 和短篇集《柚子》相比热情有所降低
1928年5月
魏金枝短篇小说集《七封书信的自传》,由上海人间书店出版。
内收《七封书信的自传》《留下镇上的黄昏》等小说6篇。冯雪峰在序言中说,这些作品是“五卅”以前一二年的创作,它反映了劳动阶级“分明地上了武场,成为斗争的盟主”的历史转变,而且是“真诚的纯粹的艺术品”。鲁迅在稍后的杂文《我们要批评家》中,称该书为“优秀之作”。
关键词:魏金枝《七封书信的自传》出版 是“真诚的纯粹的艺术品”
1928年5月
楼建南短篇小说集《挣扎》,上海现代书局出版。
内收小说《爱兰》《被忘却的人》《憔悴了》《老宣》《酒鬼阿同和他的丑太太》《报复》《怯弱》《秧歌灯》8篇。另《前记》1篇。集中的小说写的是在封建主义束缚下的女性为争取恋爱、婚姻自由的挣扎,长工、佣人为争取做人的权利的挣扎。《爱兰》是作者的成名作。小说写当佣人的爱兰与公子相爱、怀孕,被赶出家门,后惨死在医院的故事。题材和主题都是“五四”时代的,但读来依然新鲜,具有强烈的反封建的气息。其他有关篇章写了大革命前后的社会情状。
关键词:楼建南短篇集《挣扎》出版 反映大革命前后的社会情状
1928年5月
霁楼编《革命文学论文集》,由上海生路社出版。
内收郭沫若、郁达夫、成仿吾、鲁迅、蒋光慈、钱杏邨、李初梨、赵冷(王任叔)等人讨论革命文学的文章18篇。选自《创造》《洪水》《文化批判》《太阳月刊》《泰东月刊》《秋野》《文学周报》《生路月刊》等刊物。
关键词:《革命文学论文集》出版
1928年5月
本月,各报刊发表关于“革命文学”论争的文章达50篇以上。举其要者有:
《创造月刊》第1卷第11期(1日)的《桌子的跳舞》(麦克昂)、《毕竟是“醉眼陶然”罢了》(石厚生);
《洪荒》创刊号(1日)的《今后的文化运动》(宰木即潘梓年);
《流沙》第4期(1日)的《无产阶级艺术论》(忻启介);
《太阳月刊》五月号(1日)的《批评的建设》(钱杏邨);
《文化战线》创刊号(1日)的《无产阶级艺术新论》(柳絮);
《北新》第2卷第13期(6日)的《拉杂一篇答李初梨君》(甘人);
《语丝》第4卷第19期(7日)、第20期(14日)的《我的态度气量和年纪》(鲁迅)、《评〈从文学革命到革命文学〉》(侍桁);
《流沙》第5期(15日)的《文艺家应该为谁而战?》(药眠);
《我们月刊》创刊号(20日)的《祝词》(王独清)、《革命文学的展望》(石厚生)、《“朦胧”以后——三论鲁迅》(钱杏邨);
《文化战线》第3期(20日)的《论无产阶级的艺术》(一波);
《民众日报》副刊《民众文艺周刊》(27日)的《检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艺术论——批评忻启介君的〈无产阶级艺术论〉》;
《语丝》第4卷第22期(28日)的《个人主义的文学及其他》(侍桁)等。
关键词:5月份关于“革命文学”论争的文章
1928年6月1日
《太阳月刊》六月号出版。
刊载的小说有:甘荼《屎坑老鼠》、洪灵菲《路上》、平万《恐怖》、祝秀侠《小小事情》、蒋光慈《夜话》;新诗有:絮絮《争自由的波浪》、龚冰庐《晨光在望》;谷万川的童话《黄莺与秋蝉的传说》;评论有:钱杏邨《艺术与经济》;翻译有:林伯修译《废人》(苏联赛甫林娜作)。
关键词:《太阳月刊》六月号出版
1928年6月1日
《太阳月刊》六月号刊载4篇短篇小说:甘荼《屎坑老鼠》、洪灵菲《路上》、平万《恐怖》、祝秀侠《小小事情》。
《屎坑老鼠》写南方农民运动。
《路上》系日记体散记,记录一队女兵的快乐心情。她们起初觉得“拍哔,砰硼”的“枪声比一切的声音都要伟大”;但天天行军,还是觉得“太苦了!太苦了!太苦了!”最后,虽说吃了败仗,受了伤,还是照旧笑着,快乐着。
戴平万《恐怖》写范县长制造恐怖,又自己陷入恐怖。小说就写他的心境。作品一开头就写范县长杀死两名女革命后的环境:
狂暴的夜风把黑暗驱逐到大地上来。淡黄的街灯闪着许多灰黑的幻影。街上很凄寂,一个行人都没有。一只浪游的松毛小狗,自在灰暗里嗅着街石,有时临风发出一种稚弱而短促的吠声。忽然它好像找到了甚么东西似的,猛走向灯柱旁边去。它的尾巴紧贴在两腿的中间;它在嗅着躺在灯影下的两具流血的农妇的死尸,又凄凉地低吠了一声。死尸躺在地上,冰冷而且僵直,只有蓬松的头发被夜风吹得乱颤着。……
接着写范县长处死两个女革命后的恐怖心境:
今天下午,他虽然把那两个女叛徒处死,而他的心里更增加了畏惧。——村里的妇人,亦是这样的英勇!刚才那两个女叛徒的声音,她们的眼睛,她们的答话,话里的意义……她们好像带来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叛反的怪物,在他的周遭作祟,直把他的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播弄得麻木了,不听他的脑神经的命令似的。他觉得他的前路是黑暗,他的生命在黑暗里彷徨,飘荡,死神像在他的头上飞舞了!
一只蝙蝠误闯入室里来,碰着玻璃窗啪的一声,把他吓得猛然站将起来,全身颤抖着。等到他看见是蝙蝠,不觉摇头,惨笑着。于是他熄了电灯,仍坐下去,呆望着窗外。
待到农民革命军把范县长捉住以后,全城的氛围又是另一个境况:
太阳的美丽的红光,晒遍万家的屋顶,映着玻璃窗,窗沿的残露亦在闪烁着。全城都由恐怖而入于黑暗,由黑暗而入于大骚动,由大骚动而达到黎明。现在渐渐地安定了,将变成金光灿朗的城市了。
戴平万的作品贴近生活,有实感。
《小小事情》写的是:团长要打军阀,向县长要夫子200余名;县长在家里与抢占来的老婆调戏,留守衙门的手下到乡下拉夫,凑够人数。仍然是写大革命中的黑暗。衙门的人说军阀:“大兵就是皇帝!皇帝就是大兵!亦是野兽!又强蛮,又残酷,此吾之所以主张裁兵也!古不云乎?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老子曰兵者不祥之气也!吾更曰民无兵则天下太平!”
《太阳月刊》编者在本期的编后记中对这几篇作品的评价是:
“甘荼的创作《屎坑老鼠》[16],把农民的一部分的封建思想表现无遗,而且加以一种提醒驳倒,最后引出老鼠世界的阶级论的寓言,确是一篇农民文学的良好作品。作者是一个农民运动者,他如果没有这种丰富的阅历,确实不能写出这样可贵的作品。祝秀侠的创作《小小事情》写出拉夫的一幕惨剧,官僚的腐化和罪恶表现得透彻精细。龚冰庐的诗《晨光在望》写无产阶级对于光明的期待的热烈,确是一首值得吟诵的力作。谷万川的创作童话《黄莺与秋蝉的传说》,是开中国文坛的童话界的新纪元,在现在我们这革命文学运动当中,有了这种创作,我们很觉得可以庆幸。絮絮的诗《争自由的波浪》,情绪异常热烈,表现得非常含蓄,声调也非常和谐。”编者特别提醒读者,甘荼、祝秀侠、龚冰庐、谷万川、絮絮,都是首次和读者见面的作者。(按:龚已非首次。)
关键词:戴平万小说《恐怖》
1928年6月1日
《太阳月刊》六月号发表新诗:絮絮的《争自由的波浪》,龚冰庐的《晨光在望》以及《狂飒》《我们有历史的保证》。
前者有这样一节:
怒沸的群波,冲向狞狰的巉岩,
腥红的热血,殒星似四散飞溅。
只轻轻一颤,轻轻一颤,巍岩,
潮落波退,依稀闻愤恨的叫喧。
洪灵菲《我们有历史的保证》,其中一节高唱:“哦,起来,起来,起来,起来,起来,/我们要夺回我们的所有;/并且我们要创造我们自己的财富。/看,窗外的热风不时地吹来,/工友们,这不是战栗的时候!/我们快把这铁骨的窗棂打破,/让热风来扫荡这死寂的妖魔!”三首诗都是写工人的生活和斗争。
关键词:写工人生活和斗争的诗歌
1928年6月1日
谷万川童话《黄莺与秋蝉的传说》,载《太阳月刊》六月号。
写男青年烈火和女青年红焰的革命故事。
关键词:谷万川的童话《黄莺与秋蝉的传说》开中国文坛童话界的新纪元
1928年6月1日
钱杏邨论文《艺术与经济》,载《太阳月刊》六月号。
文章开篇的一句话是:“超经济的艺术的产生是不可能的。”托尔斯泰的说教是完全没有错的。“艺术不是遣闷的东西。为艺术而艺术,在现代只是一个肉麻的名词。几曾见作家的创制脱离了经济的关系呢?这只是梦,这只是梦。”(本文第4页)“在现代的社会里,没有真正的艺术。真正的艺术即使偶尔抬起头来,也是要被践踏的。艺术始终是经济的产儿,超经济是绝对的不可能。”(本文第6~7页)“以经济建筑而成的这个世界,所需要的艺术是要能代表经济制度的特有精神,经济制度所浸润的人生,表现经济制度底下文化的特质的艺术,是该属于资产阶级的,而不是属于劳动阶级的。”(本文第9页)
文章说:“艺术是一种商品。艺术不是日常生活中所不可缺少的商品。艺术只是一种享乐。”“现代的艺术论只是一部经济论。”(本文第10页)“艺术纯粹是一种商品。艺术的贩卖方法和商品一样。”(本文第11页)“艺术家也是不如资本家足上的灰尘的足以使他们自己注意。资本主义制下的艺术是艺术的末日。于此可见艺术贩卖商心目中的艺术家,一种普通的商品制造者而已,没有艺术只有经济。”(本文第12页)“资本主义社会里的艺术家,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始终是被压榨的劳动者,没有力量用经济建筑自己的地位,只是这样社会里的零余者,严格的说是一文不值的狗东西。因为艺术家没有经济的基础。”(本文第13页)
“艺术家都变成现代经济制度底下的牺牲者。”(本文第15页)“艺术家是商品的创制者,也是经济的创造者。而且被艺术商人在榨取着剩余价值,艺术家所得到的只是他们的一点剩余。”“无论资本主义拥护的作家抑比较有觉醒的作家,都是一样的在被压榨。资本主义不毁灭,真正艺术的产生是永没有希望。”(本文第18页)
本文的结尾是号召,而且引列宁的话号召:“艺术家!你在资本主义治下挣扎痛苦的艺术家!你希冀超经济的艺术产生的艺术家!我们不要永久的屈服在经济下面!我们不要再为经济卖掉我们的灵魂!现在该是我们觉醒的时候,要有阶级觉醒的时候了!我们要如Linen所说,要去创造一个丰富的文学,不过同时要严格的受社会主义工人运动的约束。我们要如Linen所说,不要让腐败和野心在这里占着地位,对于被压迫者的社会主义的理想与同情,将给这种新的力量和新的基础。我们要如Linen所说,不要以耽于酒色的女英雄几千百个肥头大额的笨伯做题材,我们的题材该是几万万的工人——国度的主要角色。我们要如Linen所说,用革命思想的最新颖的发明和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工作经验去使我们的内容丰富。你穷无所归的艺术家们!我们应该用我们的血去创造我们的艺术,我们应该在压迫底下去找出路。”(本文第19~20页)
关键词:钱杏邨 艺术是经济的产物 列宁对艺术家的号召
1928年6月1日
法国公民Louis Pujol作、李伟森译《不幸的预言》,载《北新》半月刊第2卷第14号,第21~26页。
译者在文前有说明,谓作者路易·朴约耳是法国1848年革命的工人领袖之一。
这篇政治散文的最后一段云:“自由,自由,你会在革命的怒潮中,如太阳一样,射出灿烂的光辉,带来和平与无量的幸福。为你而获得光荣的死的英雄,将会在你的祭坛前,在高唱入云的凯歌声中,受民众的顶礼,他们的胜利的英名将永远镌刻在‘永生寺’的门前!”(第26页)
关键词:李伟森译政治散文
1928年6月1日
芳孤论文《革命文学与自然主义》,载《泰东月刊》第1卷第10期。
此前,该刊发表丁丁的《文艺与社会改造》、香谷的《关于“革命文学”的几句话》、邬孟晖的《恋爱与革命》(第1卷第4期)、香谷的《革命的文学家,到民间去!》(第1卷第5期)、梓艺的《文学的永远性》(第1卷第6期)、顾凤城的《文学与时代》(第1卷第7期)、铜丸的《“革命文学家,到小姐的绣房去!”》等论文或杂感,参加“革命文学”论争。
关键词:《泰东月刊》与“革命文学”论争
1928年6月10日[17]
《流荧》半月刊在上海创刊。上海流荧社编辑发行(创刊号误印为光华书局发行)。32开本。
第1卷第2期封二上的广告《本刊创刊号要目》是:冯润章论文《文学上的界线》、小说《欢呼》,范浴浮小说《一生的遭遇》、戏剧《复仇》,王又知的小说《假期》,刘锡五的短评《胡适之与梅兰芳》。
第2期封底有《欢迎投稿》的稿约。说:“本刊是一群无名的无产青年组织的,因为处在这非人的社会里,随处都使得我们流泪,狂呼,乱击……但是我们那里有这般的自由。满腹的愤激,那里去发泄。而社会上所流行的刊物,大半都是私有的,他们所登载的文章,至少都含着下面这三种成分:(一)有亲戚关系的肉的成分。(二)有朋友关系的情的成分。(三)有轰动一时的大人物关系的名的成分。像无肉,无情,无名的我们,自然是没有那样的资格。但是我们身受现社会的酷刑,是再也不能忍耐了,要哭,要呼,要击。这片新辟的小战场,是给我们无数的无名青年的,所以我们无条件的欢迎与我们同受酷刑的苦闷朋友的稿件。无论是小说,诗歌,戏剧,论文……都是一律欢迎。”
关键词:“无名的无产青年组织”的《流荧》创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