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月刊》创刊 我们社成立
1928年5月20日
《我们月刊》在上海创刊。编辑者我们社,发行者上海晓山书店。[13]仅出3期。
主要作者有洪灵菲、林伯修、戴平万,和太阳社的钱杏邨、蒋光慈、孟超、森堡、殷夫、冯宪章,创造社的成仿吾、王独清、李初梨、黄药眠等。
创刊号发表关于“革命文学”论争的文章:王独清《祝词》、编者《卷头语》、石厚生《革命文学的展望》、钱杏邨《“朦胧”以后》;创作:小说有《丁雄》《去家》(皆罗澜)、《前线》(连载,洪灵菲)、《激怒》(戴万叶)、《食》(李一它),诗歌有洪灵菲《躺在黄浦滩头》及罗澜、礼逊《诗选》,戏剧有林少吾《降贼》(连载),翻译有林伯修译《一束古典的情书》(日本林房雄)、戴万叶译《如飞的奥式》。
编者的《卷头语》是4节诗歌,每节9行。诗歌反复吟唱:
“那是我们的战鼓的声音!”这声音“一些儿也不悦耳,也不谐和”;“一些儿也不优美,也不和平”;“一些儿也不斯文,也不规矩”;“一些儿也不微妙,也不温柔”。
王独清的《祝词》称:同路人都是“我们底敌人”,必须先行“打倒”!
关键词:《我们月刊》创刊
1928年5月20日
王独清为《我们月刊》创刊号写的祝词(1928年4月25日)一开头就引布莱哈诺夫(普列汉诺夫)的话:“艺术家是为社会而存在的。艺术必须成为帮助人类意识底发展和社会构造底改善的物事。”其任务有两项:(一)帮助人类意识的发展;(二)改善社会的构造。
而“现在还强自立脚于文学运动场中”的却是这样两派人:“一派是自尊狂的人物和代表无聊的智识阶级的文人底联和。他们有时虽然也穿一穿时代的衣裳,可是终竟是虚无的劣种。一派是有意识的反动的群集,他们已经在明目张胆地反对革命文学,明目张胆地反对武器艺术。”
他说,“现在我们底文学还不能与普罗列搭利亚特接触”,但我们第一步的工程应该是“唤醒一般智识阶级,至少唤醒一般从事文学运动的人,使大家都能克服了小资产阶级的根性,而能获得真正普罗列搭利亚特的意识”。
他斩钉截铁地说:“这些,都是我们底敌人!我们现在的工程就是要把这些敌人打倒!”“在这第一步的工程中,不能和我们联合战线的就是我们底敌人!当然,我们须先把这些敌人打倒!”
关键词:王独清:不能和我们联合的都是敌人,必须先行打倒
1928年5月20日
创造社石厚生(成仿吾)的论文《革命文学的展望》、太阳社钱杏邨的杂评《“朦胧”以后》,载《我们月刊》创刊号。
成仿吾提出一个重要观点:普罗文学要获得大众。文章说,普罗文学作品必须得到民众的理解与欢爱。普罗文学“最要的急务”是“作者的意德沃罗基的修养及用语的接近大众”。“获得大众”就是要“结合大众的思想,感情与意志,加以高扬,使达到解放自己的目的”。
成仿吾说:“我们的文学必然进展到普罗列塔利亚文学。”“要怎样养成普罗列塔利亚文学的作者?要怎样获得大众?”答案是:
“普罗列塔利亚文学的作者,不论是普罗列塔利亚或是非普罗列塔利亚,他必须高扬普罗列塔利亚的意识。为这个原故,意德沃罗基的相当的成熟是必要的。
“普罗列塔利亚文学的作品必须得民众理解与欢爱。为这个原故,用语的通俗化是绝对必要的。
“作者的意德沃罗基的修养及用语的接近大众,这些实是普罗列塔利亚文学目前的急务。
“普罗列塔利亚文学已经存在。”
成仿吾不忘鲁迅:
“我们要获得大众。这‘获得大众’并不是醉眼陶然的老朽所误解的‘子万民’,而是结合大众的思想,感情与意志,加以高扬,使达到解放自己的目的。
“我们的文学,如果不能获得大众,将要成为什么样的东西呢?结局,还是小有产者的手淫罢。
“我们要获得大众,我们的文学必须得到大众的理解与欢爱。”
钱杏邨判定鲁迅“始终是一个个人主义者”,“一个个人主义的享乐者”,“一个彻头彻尾的小资产阶级者”。
钱杏邨的文章中充满这样的话语:
“小资产阶级智识分子特有的坏脾气,也是一种不可救药的劣根性。”“个人主义的小资产阶级者的丑态。”“出发点,不是集体,而是个人”,“他的心目中,何尝有群众”。“只是任性”,“不是革命的”。鲁迅创作的“价值究竟值得几何”?是“革命的旁观者”,“只有描写黑暗面”。“捏造事实,欺骗读者,完全采用绍兴师爷的故伎,我们不能不说他的态度是卑劣。”“鲁迅的出路只有坟墓,鲁迅的眼光仅及于黑暗。”“鲁迅不但理论错误或缺乏理论”,还“含血喷人”。
编者的《编后》对这两篇论文却评价甚高:“厚生的论文《革命文学的展望》,理论很正确,而且在革命文学的进展上有了很具体的办法。杏邨的《朦胧以后》,给‘鲁迅先生’最后一个致命的打击;可是本文的态度却还是恳挚而庄严的。”
关键词:成仿吾:普罗文学要获得大众;钱杏邨:鲁迅的出路只有坟墓
1928年5月20日
罗澜的《丁雄》《去家》,戴万叶(戴平万)的《激怒》,李一它(李春鍏)的《食》,载《我们月刊》创刊号。
《丁雄》:惠琪、叔和、维良、丁雄4人,都是革命者,都只有20来岁。“惠琪是叔和新近交结的情人”,但惠琪原来爱的是丁雄。他们有一项炸桥的计划,丁雄主动争取到这一任务。执行这任务就意味着牺牲。惠琪等3人在等待丁雄时的议论,就写了丁雄的一切。他的外貌特征和对他的评价:“我看丁雄真是一个社会主义式的英雄,他虽是粗暴,但做事却是非常周密;慷慨;豪爽;诚恳而又勇敢。”丁雄到来时解释他迟到的原因是“做了些闲事”:“一共写了一封绝命书,一通遗嘱,还有一首诗”。多么浪漫!
《去家》写一个农村青年读了大学,成为革命者。“他当领袖了五六万人[14],在C城大暴动,杀死了几千人,焚了七条街道。现在各处都在严密的侦缉他!”革命者这样地烧和杀,不可爱,不可取。他躲回家,但家里的人都不理解他,只有读书的弟弟才在心中朦朦胧胧地认为“二哥是一个伟大到不可思议的人”。他对父亲说:“父亲,不过与其说我是你的儿子,无如说我是时代的儿子罢!”他只好冒着危险,再次离家。
戴平万的《激怒》几乎没有故事。写农村的阶级压迫和阶级斗争。农民的儿子文生到池边放牛,让牛喝水,他则津津有味地看池中的游鱼。地主李大宝李老虎无中生有地说文生偷了他的鱼,举起手中的如意棒就狠狠地打。文生的妈闻讯赶来要跟地主拼命,但围观的群众也不敢支持。至此,小说是写得好的。这时突然冒出一个革命者,发表演说,号召群众起来斗争,就显得生硬造作了。
李一它的《食》写一个名叫柴仇的革命者:革命高涨时,他从事工人运动,革命失败后,他生肺病,衣食无着,沦为从垃圾筐里找寻吃食的乞丐。小说对他的外貌和动作的描写是逼真的:“街的东边有着一条长长的黑影,从那边缓缓的走到街这边来;细看时,原来却是个瘦得只存皮包着骨的,年青的乞丐。他身上穿着一件破得不像样子的灰色布衣,上面披着一件草结的不像样的蓑衣,下身穿着一条涂满泥土,百补尚留着小孔的杂色裤,脚下拖着一双破草鞋。他乱七八糟的赤发,长得把耳朵都遮进去了。他的面色简直像死人一样苍白,眼睛凹入到几乎粘着后脑壁,鼻子像一条剃刀背一样。唇的上下长着很多的赤色的髭须,牙齿作黄金色。”“他用着两条竹竿似的长脚,缓步从街那边走过来。”“把他那瘦得像冬天被雪冰冻死了的干树枝一样的手,伸进垃圾桶里面去。”“很失望地再运用他那没劲的颈项,载着他骷髅般的头,转向左边来。他仗着他的没光芒的眼睛,再向地上望了一望,又细看了一回。”“他把他的像死虾一样的背,屈弯了下去。他用鼻子向竹筐嗅了一嗅,急速地用他的干柴般的手,将竹筐子狠狠地尽着死力翻倒过来。”
编者的《编后》对本期的创作有简要的评说:
“罗澜的《丁雄》,活描出一个革命党人的性格声音笑貌来。笔很简练,结构也很有力。《去家》充满了阴沉严肃的空气;虽然单调了一些,但却还不失是一篇有力的作品。万叶的《激怒》有了新的描写方法和深入的解剖;那只Mar的一声的牛,写得最好。这一篇把农村的土劣的横暴和农民的不屈的精神很经济地表现出来。少吾的《降贼》第一幕,在对话间把农村全部的痛苦都暴露出来。剧中人所说的话,的确是现代的农民的说话。在这一点,他是成功的。灵菲的《前线》,把一个小资产阶级者从事革命的心理过程解剖得很为透彻,他的文笔的优美方面比较郁达夫的《沉沦》和《银灰色之死》等篇,确有点相像。一它的《食》,描写也还不错,不过似乎有点过火了。……翻译方面,伯修的《一束古典的情书》写出一个女性的热烈而迫切的要求,和一个革命家的理性而严峻的态度来。这种情书,在情书界是别开生面的。译笔也很凝练,很传神。万叶的《如飞的奥式》写出一个革命党人的伟大的灵魂来。树梢的新月,幕底的六弦琴,都一样地可以震动读者的心弦的。……这一期的诗,灵菲的《躺在黄浦滩头》,写一个小资产阶级的革命者的命运,时代色彩很浓厚,技巧也还不坏。但结束稍为(微)匆促了一点。”
关键词:评《我们月刊》的创作 戴平万小说《激怒》、李一它的《食》
1928年5月20日
洪灵菲的长篇小说《前线》开始在《我们月刊》连载。单行本本月由上海晓山书店出版。
这是作者的“流亡三部曲”之一。叙写小资产阶级青年霍之远参加大革命的经历,是典型的革命加恋爱的小说。国共合作时期,主人公霍之远在K党(国民党)党部工作,后来入了X党(共产党),又兼X党的几项工作。书中无数次说他很忙,但究竟做什么,又无具体描写。他有老婆和孩子,都在农村。为了寻找刺激,参加了革命。他先是逛妓院,爱二十一二岁的张金姣(娇);又曾经与林病卿恋爱过;后又与十八九岁的学生林妙婵(已有恋爱对象,并已同居)过浪漫生活,“哥哥”“妹妹”,卿卿我我,又哭又笑。他(她)们之间的爱又主要表现为肉体的情欲。全书写的就是这种生活,其间充满革命和恋爱的矛盾。书中说:“他对于革命的努力和对于恋爱的狂热可说是兼程并进。”主人公霍之远说:“我们的人生观便绝对须要革命化,我们的生活便绝对须要团体化,我们的意识便绝对须要斗争化。”他对于革命和恋爱的关系的看法是:“我们也不要牺牲爱情,亦不要牺牲革命。”“为革命而恋爱,不以恋爱牺牲革命!”霍之远为革命奔忙,在恋爱的纠葛中徜徉。在敌人的血腥屠杀到来的紧要关头,他销毁文件,挺身而出,保护党的利益和同志的安全,甘愿自我牺牲,成为英雄。
关键词:洪灵菲《前线》:革命+恋爱模式 口号是:“我们的人生观便绝对须要革命化,我们的生活便绝对须要团体化,我们的意识便绝对须要斗争化。”
1928年5月20日
林少吾四场话剧《降贼》,从《我们月刊》创刊号起连载,至8月20日第3号载完。
剧本写南方农民自发反抗。蔡三爷及其管家、团丁代表压迫阶级,蔡五哥、阿金、蔡伯等代表贫苦农民,王二哥、谢炳文是组织者。农民租地主的地种,除了交铁租而外,还要交地租。农民种不起水田,退而到山上开荒,种点杂粮,而租子却越来越高。农民已经无法生活。阿乾借蔡三爷30元钱,无法按时还债,就把他的才14岁的小妹拉走(或者强迫做小,后被打死,或者被卖到妓院);蔡三爷将公山说成是自家的己产,旁人要埋人,就是破坏了他家的风水,蔡五哥与之争辩几句,却被蔡三爷的团丁活活打死。农民左右不能活。蔡伯说:“横直我们穷人,处处是要捱大苦的!今天不是田主讨租,明天便是官兵收钱,后天又是什么团局要讨粟……”“现在的世界,有钱有势的人,他的生命便是金的银的生命;没有钱没有势的人,他的生命便是猪的狗的生命,你今天要杀便杀,像杀猪,杀狗一样容易的杀……”
王二哥鼓动大家:“这不难的,只要我们热烈地团结,严密地组织,勇敢地前进……我相信,最后的胜利终归是属于我们的。……我们给他们当奴隶,当牛马,他们还认为不够,他们还是天天压迫我们,天天打杀我们……我们怎么能够长此忍耐,怎么能够不起来抵抗呢?”
谢炳文号召:“现在做贼是多么伟大呀!”
最后群众高呼:“做贼去,做贼去!”(其说明词是:全场农夫农妇混乱,高声喊着做贼去。幕下,犹闻我们惟一的出路,只有做贼!)
关键词:写南方农民自发反抗的《降贼》
1928年5月20日
〔日本〕林房雄《一束古典的情书》(林伯修译)、〔苏联〕Ivan Kasatkin(加式金)《如飞的奥式》(戴万叶,即戴平万译),载《我们月刊》创刊号。
林房雄的小说写的是:一个住在日本的法兰西少女不断地给一个安南(越南)青年写信,约他相见。这安南青年说,他们6个安南人就余下他一个人了,他不能沉湎于情色之中,他有更多的任务。所谓“古典的情书”大概是指理性高于一切。
《如飞的奥式》:苏联国内战争时期,白党军队杀了奥式一家。妻子娜他莎被白军捅死,剥光衣服,插在木棍上,暴尸示众。他是一位乡村教师。他领着队伍,奔波,疲惫,劳顿,像一只巨大的松毛的狗。人们只有仇恨。
关键词:林伯修、戴平万译日本、苏联小说
1928年5月20日
《我们月刊》的创刊,标志着我们社的成立。
我们社由洪灵菲、林伯修、戴平万等组成,他们同时也是太阳社成员。我们社成员还有陈礼逊、秦孟芳、罗澜、罗克典、李春鍏(李一它)、李春秋(李伍)等。他们都是广东省潮汕地区的革命文学青年。[15]
关键词:我们社成立
1928年5月20日
郭沫若小说散文集《水平线下》由上海创造社社部出版,为《创造社丛书》第26种。
内收作者1924年至1925年写作的《到宜兴去》《尚儒村》《百合与番茄》《亭子间中》《后悔》《湖心亭》《矛盾的调和》等7篇小说与散文,反映了郭沫若1924年11月回国后的思想和生活。书前有作者的《序引》。
同时出版的还有《水平线下全集》,仍作为《创造社丛书》第26种。除“第一部 水平线下”仍收上述7篇创作而外,还有“第二部 盲肠炎”,收录了作者学习马克思主义以后所写《盲肠炎》《一个伟大的教训》《五卅的返响》《穷汉的穷谈》《双声叠韵》《马克斯进文庙》《不读书好求甚解》《卖淫妇的饶舌》《向自由王国的飞跃》等9篇批驳国家主义者对共产主义的攻击以及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文章。
关键词:郭沫若《水平线下》出版
1928年5月25日、6月10日、6月25日
〔德国〕嘉米琐著、鲁彦据世界语译《失了影子的人》(小说),载《东方杂志》半月刊第25卷第10、11、12号。
关键词:鲁彦
1928年5月25日
郭沫若《沫若译诗集》(印度伽里达若等著)由上海创造社出版部出版,为《世界名著选》之第10种。
内收印度伽里达若《秋》、德国歌德《湖上》《渔夫》、席勒《渔歌》,以及俄罗斯屠格涅夫《睡眠》等诗歌32首。附有作者简介。
关键词:《沫若译诗集》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