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落崖
九里明跃过去的一刻,邬真北虽脚下不稳,但他毕竟一七尺汉子还是抵的过一个女人的力量,在崖边站稳住脚,挥拳打向了飞身而来的九里明,二人撕打起来,九里明在争夺邬真北身上的绳子,邬真北步步不让,江侧柏着急的夺了手下的弓箭,瞄向了邬真北,可九里明和他撕打的太近,根本无法射中,他丢掉弓箭,想去帮九里明,可是又不敢上前,稍有差池,悬挂的阿月就会有生命危险,他只能站在一旁,瞅着机会。
阿月在崖壁上,手腕虽被捆了,她的手还可以抓住绳子,不管是江侧柏还是九里明,谁都不能有事,她拼尽全力的抓紧绳子,她的双脚也被捆着,她紧紧抓着绳子,扭动着身子,让自己慢慢荡起来,一点一点的,脚能碰着崖壁,她就微使劲的蹬一下,好叫自己荡的幅度大一些,直到可以狠狠一蹬,她想拽下邬真北,她宁可和邬真北一起摔进这崖底,也不要他们在上面为了她而残杀,她拼了命的一蹬,只叫自己沿着崖壁滑下去了些许,根本没能拽下邬真北。
邬真北的武功和九里明的身手旗鼓相当,九里明右手无力,反倒吃亏了些,倒叫邬真北打的吐了血,九里明瞅准机会跃起骑在了邬真北的肩上,拼了命的要勒死邬真北,邬真北的手劲很大,使劲扳着九里明的腿,不让自己有丁点窒息的可能。
“江侧柏,快啊!”九里明一声嘶喊,江侧柏这才冲过来抱住了邬真北。
“绳子!抓住绳子!”九里明骑在邬真北的肩上,邬真北抽出一只手挥拳捶在他的胸口上,九里明嘴角一边涌着血一边嘶声力竭的喊着,江侧柏太着急都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才放开邬真北,去抓绳子,邬真北怒目一瞪,一声嘶吼,抬起双脚踹在江侧柏的身上,狠狠把住九里明,把他重重的摔在地下,邬真北在漠北可是以一敌三的摔跤能手,江侧柏被踹在了树上,他才发现邬真北的绳子还绕着这颗树,抽出匕首,割断了绳子,千钧一发之际,将士们冲过来,把住树上的绳子,邬真北见绳子断了,一了百了的死死抓着九里明从崖上跳了下去,割去了那头又怎样,盏细月还是和邬真北绑在一起。
“我说了我死也要拉你们给我垫背!”
邬真北和九里明落下去的时候,山崖上回荡着江侧柏嘶喊的声音,邬真北落下去的时候一只手拽着九里明,另一只手拽住了崖壁的盏细月,三个人下降的速度犹如飓风一般快,掉到一半,三人重重的撞在了崖壁上,原来绳子的那头,江侧柏和将士们拼了命的拽着下滑的绳子,这才停住。
“阿月,你怎么样?”这一撞让三个人都撞出了内伤,口中喷出了血,九里担心的问着阿月的伤势。
“我没事。”在上方的阿月回应着九里,尽管她伤口撕裂般的疼痛。
邬真北拽着阿月,九里明拽着邬真北,阿月在最上面,中间挂着邬真北,阿月脚上的绳子松了,但她不能一脚踹了邬真北,这样九里也会掉下去的,可这根绳子坚持不了太久的,阿月踩着邬真北的头。
“死丫头,你敢踩我!”邬真北开始乱动荡着绳子,甩着死死抓着他的九里明:“一起死吧!”
“动你大爷啊!”阿月踩着邬真北的脸使劲咬着手腕上的绳子,终于咬开了它,松了双手,她可以不用抓因为她腰间也系着绳子,此时江侧柏在崖上高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那声音传到一半便散去了。
腾出手的阿月,掏出了藏在身上九里明之前在暗街给他的短刀,她踩着邬真北,突然一个后弯腰狠狠扎在了邬真北的心口上,“九里松开他!抓紧他身上的绳子!”九里明脚下缠绕紧绳子,抓住邬真北腰间的绳子,松开了邬真北,阿月一刀接着一刀,邬真北的血溅在她的脸上,这个狗贼终于松了手,挣大着一双瞳孔,阿月解开邬真北身上的绳子,紧紧系在了九里的身上,这样这根绳子就只绑着他们两个,邬真北死不瞑目的掉了下去。
邬真北落了下去,绳子的负担减轻了不少,阿月看着邬真北终于死了,手中的刀也掉落了下去,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鲜血沿着手背流下来滴落在九里明的身上,她流血过多,加上体力不支,仅凭着一股意志坚持着,九里攀着绳子爬上去揽住阿月,阿月嘴角的血迹,苍白的脸,她头靠在了九里的身上,九里明还来不及去触摸她的脸,突然绳子向下滑去,九里紧紧抱着阿月,即便是他们两个人这根绳子在崖壁上磨的太久,终会磨断,如果绳子往上拉,也只会加速磨痕。
“咳咳......”阿月轻咳着抬手抚摸着九里的脸侧,眼角落着泪:“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九里知道阿月问的是什么,她终是从邬真北的口中得知了,九里明轻提着嘴角,“过去了就让它过去,这件事没有对错可以追究,你什么都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足以了,我永远都不会弃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绳子慢慢向下滑去,不知道何时会突然断了。
“阿月,你怕吗?”
“有你在我身边,不怕,我本埋怨上天让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是自从遇见你以后,我知道老天是公平的,它把你给了我,但是九里,对不起,我是个煞星,怎么办,我总是牵连你,总是让你因为我而受伤,现在还要你陪着我死......”
“我九里明九死一生,天生命硬,正好配你这煞星,我命中注定遇你,爱你,陪你至死,我愿意。”
绳子还在缓缓下降,越往下,崖底越昏暗,阴森,时间过去了很久,绳子也降了很久,阿月在九里的怀里渐渐失去意识,无论九里怎么唤她,都没有了回声,悲凄的唤声在阴暗的崖底回响着,他紧紧抱着她,绝望的落着泪,他以为阿月撞到崖壁上伤了脏器,可能已经熬不住了,他们缓缓的降了很长时间,九里明知道这是江侧柏最后能为他们做的。
悬崖上,江侧柏本试着向上拉他们上来,可他们掉的太深了,这样拉到一半绳子就会被磨断,不拉他们,绳子在崖边上磨的久了也会断,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生命中最好的两个朋友从他的手中永远的溜走,江侧柏发了疯的怒吼着,他痛苦的跪在地上,无力的唤着他们,阿月,九里......
看着那绳子往下降着,江侧柏突然想到了什么,紧紧抓着绳子,嘶吼着:“拿结实的绳子来,越多越好,快!要快!”
几个将士冲回去,一个搜刮着就近的绳索,一个骑马到西市里找了更多的绳子,快马拉回了悬崖上,续上了所有绳子,“放!一点一点的放!”江侧柏的一双手磨出了血,他指挥着将士们有序的往下一点一点的松,眼泪掉落着,他只有这么做了,不知道这悬崖有多深,需要多少绳子才能让他们到底,就算到不了底,能落到不至于摔死他们的地步也好,将士们一次又一次的跑回去拿绳子,只要这绳子的一端还有重力,就说明他们还在,还活着,江侧柏一丝都不放弃的,向下放着,一直放到黄昏,寻来的人一拨一拨轮流换着休息,唯有江侧柏死命抓着绳子,一刻也不歇息,双手已经血肉模糊,可谁也不敢靠近他,直到那绳子的重力突然松了,再也没有力量牵着这一头了,江侧柏跌跪在地上,最后的希望掉落了下去,他不知道努力挽回了这么久结果会是喜还是忧。
崖上,江侧柏颤抖的身子跪在地上,头挨着地,痛哭着,没有人可以上前安慰他,没有人知道绳子的那头是安全落了地,还是......
过了很久,崖上的人都撤在远处,只有江侧柏一人呆愣的坐在那里,像是痴傻了一样,脸上的表情不能自控了一般,不知是笑还是哭,到头来,你们两个家伙一起扔下我走了,说好了的,说好了,我还要喝你们的喜酒,江侧柏踉跄的站起身子,他推开前来扶着他试图给他手上上药的士兵,他站稳身子看向他们,看着这些兵,眼神坚定转头看向那崖下:“不怕死的和我一同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骨头,我也要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