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牂牁郡主陈励
阿宝做为统帅身边的随身侍卫,帐营被安排在统帅营帐旁边,好随时领命,并且只有她一个人住,这算是一件辛事吧,本来还在愁要怎么跟其他将士挤在大通铺上,这样解决了不少麻烦事。
天不亮兵长就扒开阿宝的帐帘吼了一嗓子。
“大爷的,给老子起来去灶台!”
“灶台?!”阿月浑疑惑的连忙从帐里出来。
“兵长,小的去灶台做什么?”
“少废话,让你去灶台就去!这是统帅的命令!”
“啊?噢噢......是!”阿月浑眼神慌乱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被贬去灶台了,一脸的失意和彷徨,又看兵长要发怒了,敢忙提起精神应了一声是。
“行了,阿宝,别哭丧着一张脸,统帅让你在灶台反省两日,再去大营帐报到。”
阿月浑听了这话才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接近统帅的机会前功尽弃了呢。
“是,小的知道了,小的一定好好反省。”阿月浑想该是九里明为这两日犯的错误惩罚她的吧。
后勤伙头军,新来的阿宝小兵什么忙也帮不上,伙夫头子老蔡嚷嚷着来了个饭桶,只会吃不会做,搭把手都嫌挡道,老蔡头要给长安来的将军做些好的,新鲜的,把阿宝派去城里采购,老蔡头说花钱总会吧......
阿月浑正要找机会出营,没想到机会自己找上门了,边城集市里什么人都有,阿月浑和随行的小伙夫一起采买,等差不多了,她假说内急,换了早已准备好的行头,垂下了发丝,从那在茅厕外等待的随行伙夫面前走过了。
哇......好美的女子......那伙夫像是没见过女人般,眼睛都直了,被经过女子的艳丽勾去了魂......
阿月浑走进了一条暗街,确定没有什么人在跟踪她,暗街里一个头戴纱帽遮面的素衣男子等待阿月浑,阿月浑从军营里出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尾随着他们,也是夜郎安插在边城的细作,一个夜郎人......
在茅房外等了半晌的伙夫急了,“阿宝,你是掉进粪坑了吗?阿宝!”茅房里没有回声,伙夫眉头一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走进去看看,就到门口时,阿宝骂咧咧的出来了,“来了,来了,催什么催,上个茅房也催!”
“走了,你这上茅房的时间也太久了吧,像个娘们似的。”伙夫气呼呼的说着。
阿月浑没理他,径直去提起采买的菜篮子,往回走着,身后的伙夫自顾自的跟他聊着方才看见的美女,阿月浑的心思却全然在方才那人给他说的话里......
“阿月浑,既然你进了伙头军,这包药......怎么用就不用我教你了吧,今日牂牁的郡守要来拜访神武营的将军,把这包药下在他们的酒菜里。”
“我刚混进军营,你让我这样做,会暴露了我,再做其他事情就难了。”
“王想看到的就是他们死!,九里明,江侧柏还有那个郡守!希望马上就能听到他们死去的消息,阿月浑,别让王失望,你若是失手了什么后果你是清楚的,下了毒后你自想办法离开军营便是,会有其他的任务交给你。”
满脸沉重的阿月浑回到军营里,老蔡头果然忙活的吩咐手下准备最好的酒席,军营里今日有大客拜访,阿月浑默默的坐在角落里,伙头军的兄弟们都在各忙各的,没有人在意那个小兵在做什么。
夜郎自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常与周边小国争斗,以强凌弱,逼迫各国与夜郎协作反抗大汉,不服大汉的统治,牂牁郡的郡守陈励一直与夜郎不合,常与其作对,步步紧逼,以防其联合他国做出危害百姓的事来,主要是我大汉皇帝不把他弹丸夜郎放在眼里,若是皇帝下令,牂牁郡守定会第一个拔了夜郎王这刺头,听说皇上派了神武营前来震慑边疆,郡守特意带着厚礼前来拜访,与两位将军谈谈关于最近夜郎与其附属小国明里暗里的挑衅大汉的行为。
阿月浑悄悄溜出忙碌的灶台,去大营帐附近偷看江侧柏他们谈话,一个宽袖大袍的人端坐在大营里,想必就是郡守了,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蛮有派头,九里明和江侧柏都挺恭敬的模样,阿月浑看了几眼三人谈事的认真模样,眼眸垂了垂,回了伙头营,她好无助,她好想蛰弟,可她也不想害了这些风华正茂的大汉英才......
“阿宝,过来。”老蔡头端着一个底盘上放着一青玉壶,几个精致的玉酒盏,“小子,你去把这上好的琼浆送到大营帐去,切莫摔了去,定要小心送上。”
“是,阿宝这就送去。”阿月浑迈着深沉的步子,眼看就要走到大营帐了,指尖夹着的药包迟迟没有抖进酒壶,她犹豫不决,深喘的气息声,阿月浑此时有些恍惚,她转头看着身旁挥汗如雨作训的将士,又望向大营帐里的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眼眶里顿时寖满了泪光,她年幼的蛰弟此时在异国他乡忍辱偷生,等待着唯一的姐姐去救他,想着她们姐弟从被抓到现在受尽的折磨和痛苦,被当做低贱奴隶游街贩卖,被利用被威胁成为他人手中的杀人棋子,阿月浑的眼神从恍惚到绝望......
她还是迈进了营帐里,只是端着酒壶,站在了角落,等待着传唤,又希望永远也不要传唤她。
“陈郡守,无须多言,都是些不知好歹之辈,不配我等挂齿,来喝酒!本将定叫他们服帖的跪在我大汉旗下!
”九里明在一旁默默的端着酒自饮着,看着江侧柏在那里跟陈郡守豪言壮语的,回过眼神望着桌上的几个菜,老蔡今日倒是用心了,随意的望了一眼帐外像是看错了什么,眼神又转了回来,这小子何时进的帐,一副要去赴死一样的表情,话说回来,什么时候见他,都是这般灰头土脸的,盔也歪斜着,甲在身上也框着,像是他九里明对手下有多苛刻一般,明明叫他去灶台反省,又刻意的在来贵客的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知有什么企图......
“两位将军,我今日来还特意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九里明眼神复杂的撇过阿宝,转脸便嘴角带笑且绕有兴趣回过头,站起身,微拱手,客气的回着陈励的话:“不知陈兄的这礼如何特别?”
陈郡守面带礼笑,拍了拍掌,示意下人带礼物进帐,两位牂牁的将士压进了一个被套着头套的男子,那人摇摇晃晃的还想挣脱束缚,旁边的将士一脚将他踹跪与地下,拔去了蒙面的套布,此人眼神凶狠瞪着眼前的几人,即便他看出面前的是大汉的将军,他的嘴被塞着一团布,呜呜的低吼着。
阿月浑瞳孔一惊,是他!咽喉一动,眼神惊愕,心神意乱,怎么会,她若早点看见他被捕,就可以先灭口,现在怕是为时已晚,他若供出了她,一切都毁于一旦。
“陈兄,这个是......”江侧柏不明白的问向陈郡守。
“将军,此人身份特殊,是一名混在边城的奸细,我与他在夜郎有过接触,他是金逐的手下,将军可细细拷问,定有所收获。”
“原来如此,那本将军可要好好招呼招呼他了。”江侧柏眸色森冷,语调怪张,阿月浑紧张的看着江侧柏走到夜郎奸细面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鞋掌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脸上,夜郎人生性倨傲,何曾被人踩在脚下过,他浑身扭动抵抗着,无济于事只能被蹂躏在脚下,阿月浑惊觉江侧柏变了,他已经不是以往那个她认识的总是面带清澈笑容的少年了......不过变了的又何止他......
夜郎人扭动间挣脱了嘴上的束缚,他呸的一声,本要张口大骂这大汉的将军,可他抬眼间却看见了角落里的阿月浑,面色乍冷,眼底些许的不甘,他轻蔑的冷笑了两声,随即仰头大笑起来,全然不把江侧柏放在眼里,江侧柏大怒,目光突的凶历,抬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腹上,力量之大,竟将他踹飞出半米,嘴角溢出了鲜红,他虽面容因疼痛而抽搐,那嘴角依旧咧着血口讥笑着,像是一种得意的讥笑,他讥笑的望了一眼陈励,望过了九里明后,脸色突变,下颚微动,待九里明发现不对掐住他咽喉时已经晚了,他服毒自尽了。
“死士。”
江侧柏不屑的撇过尸体,“区区夜郎还养死士,他倒是看的起自己,就他们做的那些勾结之事,还用得着死士来隐瞒,可笑至极,罢了,也道是个忠犬。”
他死了,死前挣扎的嘲讽之意是因为他知道阿月浑一定会毒死他们,他虽不甘就这么死在了大汉,但这几人马上就会来地狱陪他,可他哪知阿月浑巴不得他死了,这样她也不用完成他传达的任务,这毒药也不用下了,按照九里明的作风一定会封锁消息,等金逐知道了,也不会追究她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人被捕前到底有没有传消息给过她,有没有背叛夜郎,就算日后他知道了她见过这细作又能怎样,人都死了,当然继续利用活着的人,他只会再派人来边城拿蜇弟来威胁她。
“此人能自尽说明他知道的很多。”陈郡守一副可惜了的模样。
“还是要谢谢陈郡守的这个礼物,起码我知道金逐已经把手伸到了我边城军了。”九里明看着那尸体,一边说着,一边修长的手指向阿宝,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阿月浑咽喉一动,神情表现的略紧张,赶忙将手里的酒盏放在桌上,那包药在那细作服毒自尽众人的眼神都在他身上的时候,阿月浑找了个机会塞进了怀里,还好,她迟迟犹豫的没有将药撒进酒壶里。
小跑到九里明身边,九里明在细作的身上摸索一番,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眼神便转向了阿宝,阿月浑明白九里明这眼神是要她把尸体拉出去,这就蹲在九里明跟前,头盔不知怎么就往前一倾遮住了眼睛,阿月浑尴尬的抬手扶好头盔,都不敢抬头看九里明的脸,不知他是一副什么嫌弃的表情,结果肩头一沉,九里明按着她的肩膀,“行了,你下去叫两个人。”耳边低沉的声音。
“统帅,我可以的。”阿月浑本还想在统帅面前表现表现的,结果反而越来越蠢了,不能让他觉的她这个随身侍卫没用,一个尸体而已,说扛就扛了。
九里明剑眉一杵,看着这小兵笨手笨脚的扛起这尸体,扛起来时那尸体还差点撞到他,他微侧头躲过,看着他勉强抗出营帐的背影,眼神满是无奈和疑虑,他真的是有什么目的来接近他,而不是来送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