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里明的暗度陈仓
“阿宝!大爷的,你竟还在这楞着,活腻了吗!还不快去给两位大人倒酒,还想不想干了!”兵长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是是是,兵长,小的没见过这阵势,傻眼了,这就去,这就去。”阿月浑钻进了大营帐里,尽量驼着身子低着头,站在角落,看着江侧柏和九里明说笑着,那酒壶在江侧柏的手上就没松开过,她怎么上去给他们斟酒,这样也好,还是少在江侧柏面前去,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早都以为她死了吧,更不可能认出她,此时的阿月浑并没有注意九里明的眼睛在时不时的瞄着她......
“九里,我挨了多少我爹的板子,求了他多少遍,他才肯让我过来。”江侧柏皱着眉头,向九里明诉说着。
“我何时喊你来了,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好地方呢,日后有你叫苦连天的时候。”九里明慵懒的姿态拿着酒盏在嘴边细饮着。
“九里,我为了来找你,我都降职了,我从我爹手下,我堂堂禁军都尉变成了神武的小将军,就为了来看看你,你就这态度啊!”
“好了,江大人的心意我九里明领了,多谢江大人不远万里,不辞辛苦的来看我这个边城小将。”九里明一饮而下,将空酒盏递向江侧柏,嘴角上扬着,一副你可算满意的表情。
江侧柏得了便宜,提着酒壶给九里明满上,“这才差不多。”
不知过去了多久,江侧柏已经醉的摇摇晃晃,九里明的的眼神也迷离恍惚,兵长悄声的探进屋子,拍了阿宝的头盔一下,阿月浑其实精神的很,装的很困的样子,敢忙扶好头上摇晃的头盔,“兵长,什么吩咐!”
“大爷的,小声点!我扶着江头回帐里,你扶着咱们头回去睡。”
“回去睡?”阿月浑瞪着眼睛跟着重发了一句,差点又没挨兵长一巴掌,“是是是,阿宝知道了。”
看着兵长先扶着江侧柏出去了,九里明闭着眼睛靠在桌上,阿月浑不知从何下手,还好他的床榻就在主营旁边,不知那股放人血的劲哪去了,将九里明的胳膊搭在肩上,一个吃力的站起身,没两步不知怎么的就一个脚下不稳,阿月浑用尽了力气稳住,这要把他摔了她得是什么下场,其实九里明并没有醉。
阿月浑真以为这么轻松就进了九里明的帐下,大汉近几年国事安稳,无大战役,当兵有军饷还管吃管住的,想进军营的人太多了,贿赂征兵处的事是常有,但九里明用人都是十分苛刻严谨,并且都是心腹,兵长自然是九里明亲设的,基本上没人敢直言要留在九里明身边的,一个花钱都要在九里明身边的人,让兵长起了疑,他把这件事禀报了九里明,不管阿宝是否真心,做九里明的身边侍卫是必须要通过统帅答应的,而不是一个兵长说了算的,阿月浑以为在军中像这种小事,九里明根本不会在意。
边境周边小国,还有各大郡来往的商贸人流在边防城走动很多,不免有不轨企图之人混入,他九里明也得罪了不少,杀了不少,难免有来寻仇的,所以九里明在试探这个小兵,看看他是不是来杀他的,又或者有什么其他企图,这个小兵他虽没看出什么,但总觉的哪里不对,阿月浑扶着他终于放在了床榻上,九里明侧着脸躺着,阿月浑只见他那如削过的下颚,浓郁的剑眉下长长微颤的睫毛,俯身拉过榻里的被子盖在他身上,都不敢多在他跟前停留多一时,些许气喘的敢忙出了帐,蹲在他帐房外。
一进帐里她就眼快的瞟过了,他帐里有个书桌,书桌上很明显的摆放着一张军事地图,边角整齐的堆放着卷轴,书桌后挂着他的玄甲,佩剑,营帐干净整齐,想必此人处事用心且自律,不过现在还不是翻看的时候,得待她完全取得他的信任,她觉的九里明这个人不简单,她这么轻松就到了他身边,她心里难免有些发怵,最好都是她多想,也许九里明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谨小细微,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他没醉,好像他这个人就不是那种很容易就喝醉的人,边城夜里真的很冷,她蜷缩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真的要偷取大汉的情报给金逐吗,这些将士背景离乡的只为守好国之疆域,她怎么敢害了他们,可她年幼的弟弟又做错了什么,她若不去做,谁又来守护她的弟弟......
床榻上九里明略有些意外,他没有趁他醉酒向他动手,又或许自己假醉让他看穿了,现在还不能排除他没有其他的目的,暂时先留在身边观察一阵子吧,时间久了,必会露出马脚,江侧柏看不出认识他的样子,可他看江侧柏的眼神略有深意,难道是冲着江侧柏来的......
次日,江侧柏要九里明带他去边城周边转转,欣赏欣赏边疆风采,顺便打几个野味回去尝尝,二人骑着马,身后跟着几个步兵,包括阿宝侍卫,阿宝侍卫穿着盔甲,头上哐哐摇晃的头盔,左边背着一摞箭,右边背着两张弓,其余的步兵都简单的拿着缨枪,谁叫她是统帅身边的侍卫呢,这些个活都得她来,额上细细的汗珠,小跑的跟着前面两位在马上悠闲的军长,江侧柏俊秀的脸上笑脸盈盈的,九里明则薄唇微抿,一副傲气,不怒自威的模样,二人都着的常服,偏九里明束着个抹额,在这群人里显得朗艳独绝,叫阿月浑多看了几眼,一个武将生的这么好看做什么,阿宝侍卫哼哧在后面小声嘟囔着......
“九里,这里居然还有野鹿,今日夜宴必须有它,把我的弓拿来!”江侧柏探着头看着灌木林里散步的野鹿,伸手接弓准备对这野鹿下手。
阿宝敢忙把手上的弓递去,也望了一眼那远处立着耳朵警示周围的野鹿,阿月浑只一眼便眉头一紧,眼看江侧柏已抽出旋箭,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刹那间,哎呦一声,紧接着咻的江侧柏的箭射偏在一棵树上,惊了野鹿,转眼没了踪影,阿月浑给自己使了一个绊子,摔倒在江侧柏旁边,那个野鹿看起来有了身孕,江侧柏常年在宫里带兵,见了野物,十分兴起,没有仔细看,九里明也在那时发现了这只野鹿微隆的腹部,他想阻止时结果阿宝意外的一摔,一个新兵在将军面前失误,九里明略挑眉,他倒是不怕丢了自己的小命。
“嘶,到手的野味跑了!”江侧柏皱着眉头,眼神略带怒气的盯着爬在地上的蠢小兵,“怎么长的眼睛,坏了本将的兴致!”
阿宝爬在地上,又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她的处境又比那野鹿能好到哪去,趁人不注意,手糊了地上的土抹在脸上,不管江侧柏认不认的出她,还是顾及些的好,赶紧爬起来,假颤着声音,弯腰拱手,一副怕极了的模样,“小的瞎眼,小的蠢笨,坏了将军的兴致,求将军扰了小的一命。”
江侧柏看着这灰头土脸的小兵,刚要说什么,只见这小兵被背后的九里明提着后领拉到了身边,九里明沉着脸,未转过头看阿月浑,只是压着声音说了句回去领罚,就松了手指,走向了江侧柏。
“走吧,江大人,箭术还是略差啊。”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江侧柏的肩头往前走去,江侧柏本想说说那小兵,这话可激起了他的胜负欲,“不是,九里,方才那明明是失误,不行,今天你得和我比试比试,让你好好领教领教我的箭法。”
阿月浑长舒一口气可不敢再出头了,不知道回去后还有什么惩罚在等着她,几个时辰后可谓满载而归,终于回了大营,阿月浑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但还得强撑的跟着侍奉九里明,统帅不休息,她哪里有机会休息,晚上营地里江侧柏带人架起篝火,烤着野味,阿月浑则在营帐角落里守着九里明,他静静坐在书桌前,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握着书简,阿月浑又困又紧张,时不时的瞄一眼九里明,他倒是姿态悠然,九里明看了一会书简眼神便盯在了阿宝身上,分明是想救那孕鹿才故意摔的,往脸上抹土又是作的哪出?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江侧柏的仇家?
“过来。”
“阿?”阿月浑左右望了望没人啊,莫不是在叫她?唯唯诺诺的向他走去,完了,这是要为白天的事惩罚她了,阿月浑正往九里明案前走着,忽的帐帘揭开,江侧柏急匆匆的脚步,嘴里喊着:“九里,来尝尝,本将亲自烤的。”
江侧柏左右手拿着烤熟了的铁签肉块就猛的撞在了阿月浑的背上,摔到的那一刻,阿月浑本想反过身抵住江侧柏的,结果还是没抵住,反而他手里长长的铁签移向了江侧柏的胸口,这要是扎进他身体,非死即伤,阿月浑手疾眼快的一把抓在那烤的焦红的肉上,从江侧柏的手里夺出去,二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江侧柏摔在了阿月浑的身上,阿月浑闷哼一声,手抖着松开了那铁签,手心也被烫伤了,还好没伤着江侧柏,九里明一把扶起了江侧柏,阿月浑踉跄的爬起来,抖着手扶着胸口,这一撞击使的她胸口生疼,她低着头,退在边上,没敢出声,这下怕是又惹了祸,江侧柏豪发未损可惜着地上的烤肉,看着那小兵,气的瞪着他,“好啊!又是你,九里,你这是什么兵啊,蠢到家了!”阿月浑将颤抖的手藏在腰后,不敢抬头看九里明,也不敢说话,九里明自是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看着阿宝把受了伤的手躲在背后,越是看不明白他了,难道是他过于多疑了。
“行了,退下。”九里明严声下令,阿月浑有些意外,但也赶忙点头应了一声是,三步并两步的出了营帐,听着里面江侧柏声音特大的:“九里,你也太护犊子了,就这糊涂小兵早该仗责八百了!”却没听到九里明说话的声音,阿月浑看着受伤的手,又望着营帐里,她揣摩不了九里明的心思......
九里明安顿了江侧柏,还在回想着方才的那一幕,若是跟江侧柏有仇,刚才阿宝只要借个力,江侧柏就会死于意外,但他却不顾自己安危救了他,九里明本要一个弹指过去,弹开那铁签,但看阿宝用手撇了过去,一个新兵是没有这种魄力和手速的,他确实有疑,到底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