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长安之九里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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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阿月浑的离去

金逐还在垂死挣扎之中,可谓不见棺材不落泪,没有人敢上前,都担心阿月浑有个万一,九里明因为有金尤信的保护,除了身上撕裂般的鞭伤,并未受到刀剑的中伤,他一言不发的双眼狠狠盯着金逐手上的刀,他若伤了阿月浑,今日定叫他后悔来这世上。

金逐勒着阿月浑,在她耳边颤着声音:“阿月浑,最好别动,跟我一起走,否则我就是死了你也永远别想找到盏亦蛰,连骨灰都看不到!”

“给我备马,快!否则就让阿月浑陪我一起死!”

金尤信犹豫了,阿月浑应该可以像方才那样一招之内解决了金逐,但她却迟迟未动,想必金逐在她耳边又拿其弟威胁她了,若放了他,日后不知道还有什么麻烦。

九里明抓着金尤信的衣衫力道紧了几分,他看着阿月浑落泪的眼睛,沉声道:“放他走,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江侧柏和陈励都望向了九里明,金尤信微微凝眉:“来人,牵马来!”

江侧柏挥剑,“金逐!你以为你能逃到哪去!没有王玺,你动不了兵,阿月浑要是有什么,我一定剐了你!”

金逐架着阿月浑拉着她上了马,阿月浑因为盏亦蛰终是受了他摆布,她随着金逐上了马,一声马嘶离去。

九里明看着他们消失在府门外,撑不住的跪在了地上,捂这肩头喷溅出一口血。

“九里!什么时候,该死,我竟未知。”金尤信扶着九里明才看到他肩头模糊的血原来战乱中一把尖镖从他肩头穿了过去,该是他本就一身血衣,看不出,九里明颤着身子只说了一句:“快去追。”便晕了过去。

江侧柏看了一眼晕过去的九里明,扭头跃上马与陈励一起追了出去。

金逐策着马本要带阿月浑去找赵宇,但走到半路,阿月浑突然出手夺了金逐手上的刀,揪起他的领子把他举起挂在了马背上,并一个手刀打晕了他,快马载着他到了一片暗林,阿月浑跳下马,将金逐捆在了粗竹上,取了马鞍上的水囊自己仰头一饮,剩余的都泼在了金逐的脸上,金逐醒了吓的面色都白了。

“阿月浑,你干什么,你疯了!快放开本王!”

阿月浑把弄着手上的短刀,“今天,你若说了阿蛰在哪,我便让你死的痛快些,你若不说,定将这三年的苦一并还了,让你,不得好死,我就算是一辈子找不到阿蛰,也算给他报了仇。”

阿月浑拿着刀,一步一步逼近金逐,金逐挣扎着:“你敢杀本王,本王定叫盏亦蛰死的比本王还惨,你敢动......啊!”惨叫声彻响了整个暗林,金逐颤抖着:“阿月浑,我就该杀了你!”阿月浑挑了金逐一只手筋,不顾他的叫嚣又挑了另一只手筋,痛苦而惨烈的喊声,她在金逐的身上擦拭着刀上的血,“阿蛰在哪儿?”,莫不是还要尝尝断了脚筋的滋味,金逐痛到抽着气,咬着牙:“我要拔了你的皮,呃啊......”

“记得吧,阿蛰当时只有十岁出头,你在他生辰的那日让我亲眼看着他被你踩在脚下哭喊着阿姐救救我,你也喊啊!喊你的赵宇来救你,喊你养的暗客来救你,快喊!”

阿月浑说话间又挑了金逐的脚筋,眼里决绝的杀气,和颤抖的声音,这三年来所有的泪与血都如昨日般映在心头。

“王上果然不一般,如此能抗,看样子要多些花样才能让王上尽兴。”

“不,不,我说,我说......”阿月浑可怕的眼神让金逐惧怕,他终是松了口。

待江侧柏等人赶到时,金逐已成了一个废人,仅有一口气,阿月浑衣襟沾满血,加上冷漠的眼神让江侧柏觉得阿月浑好陌生,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阿月,阿月浑看着江侧柏看她的那种震惊又惧怕的眼神,这个世上能感同身受的人很少,她又怎么能做到永远是他认识的那个阿月......

陈励关心的问着是否逼问出其弟的下落,她只是垂着眼眸,没有言语的转了过去。

直到听到九里明重伤昏了过去,阿月浑冷漠的眼神变的慌张起来,她跃马而上,疾纵回去药王府,江侧柏紧跟其后,暗林里,陈励将长剑刺与金逐胸口,一切都归于平静......

九里明此次受的伤很重,脉搏十分脆弱,阿月浑日夜守在他身边,给他敷药,整日的熬煮下咽的药汤,更是召集了都城所有的大夫给九里明诊治,算是保住了他的一条命,她好怕他挺不过来,她日日在榻前握紧他的手,那般奇毒都没能要了他的命,他定会平安无事的,她就这样一步不离的祈祷着。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阿月浑对九里明的情感,江侧柏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他喜欢的女人爱上了他最好的兄弟,他这几年受着他人的冷眼和嘲讽,还有家人的不理解,一心不放弃的寻找阿月也没有比过九里明对阿月浑几月不到的接触,他是比不上九里,他做的也没有九里做的多,他也许连九里一半的才智都比不上,若只是九里的一厢情愿,他江侧柏定是要争上一争,可阿月浑彻底的爱上了他,让他无计可施,真正一厢情愿的是他,他只能苦涩的看着他们,不过心里没有记恨也没有丁点的仇视,罢了,只要看见盏细月还好好活着,他便心意了了,他恨不起来九里,他可以放弃长安里众多的好友,但放弃不了一个远在边城的九里,甚过亲兄弟的情义怎会因他的一厢情愿而断了。

金逐死后,赵宇交了兵权,陈励帮着金尤信稳定大局,与各附属小国交涉,金逐已死,希望各位王公不计前嫌,持续友好往来,共同在汉朝的庇护下永享太平,此后坊间相传,金逐不服汉朝统治,威胁周边附属小国抵抗汉朝统治,牂牁郡守陈太守三番调解不成后,带领汉军设计杀了金逐,才还了夜郎百姓一个安稳,尽管陈励一再解释此事其实是九里大人的功劳,但并没有改变什么,不过九里明也不会计较这些,倒是如他所愿,他并不喜欢做那出头鸟。

阿月浑守九里明守了六日,终换大夫一句脱离危险,只需静养,看他面色渐渐恢复,唇上也有了血色,这些日子灌的药总算是起了作用,伤口也因夜郎独有的药膏,而恢复的极好,这时阿月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也可以安心的离开了,趁九里明还未醒......

那日她不是没问出阿蛰在哪,只是那回答让她寒了心,在她假死后,金逐就将阿蛰连着其余百余奴隶卖与了南越,南越路途遥远,从夜郎送去的奴隶有一半会死在路上,金逐就是故意将阿蛰放到奴隶之中,他根本没有放过阿蛰的意思,若他死在了路上正随他意,若活着去了南越,算他命大,但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是继续被贩卖。

阿月浑自然是不会放弃找他,既然被卖去了南越,就随着那条路一路打听的去寻他,直到找到他为止,就如江侧柏从来没有放弃过她一样,无论花去多少时间,受多少苦,她也要去找到阿蛰,她已经找了几个金逐旧部管理奴隶事宜的人,确实有几百人在不日前随着来夜郎的南越商队压送去了南越,经过细细追问,直到找到当时受理所有奴隶人数的管事,阿月浑终于确定了金逐说的是真话,盏亦蛰确实在队伍里,他很好,除了没有精神以外,他四肢健全,好好的活着呢,阿月浑在得了这个消息后就开始准备离开夜郎,追随那条商队的路线。

她把此事告诉了江侧柏,并留了一封信要她待转给九里明,江侧柏要跟着她,与她一起去南越寻找盏亦蛰,但阿月浑拒绝了,她不想再因为她的事牵连任何一个人了,南越遥远,还要更多未知的凶险,她拍着江侧柏,露出了许久以来第一次会心的笑容:“江大头,回到长安好好听江叔叔的话,唉,你做文官我看也没什么前途,还是继承江叔叔的衣钵吧,待我找到阿蛰回去长安,还要投奔你呢,你做了大官讨了老婆可不许忘了我们。”

江侧柏凝着眉看着盏细月,不,看着阿月浑,看着她眼底的释怀,终是说了一句:“好,我在长安等你们。”

那之后他就真的再也没有看到阿月浑,不知道以后他是否能在长安再见到她与阿蛰。

阿月浑离别了江侧柏,对于九里明她多的是亏欠和不舍,她好不容易正视了对他的心,可是她若说要去南越,九里明又当何选择,前路多的是未知的凶险,难道要他放弃整个边城军,放弃统帅之位,带着刚恢复的身体,和她一个差点叛了国的细作一起流落他乡吗,她怎么能开那个口,她选择独自离开,她也不许江侧柏告诉九里明她去了南越,就让九里明去恨她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负了他的深情,自从九里明闯进她的心里,如星河长明,亮了她整个阴暗的心堂,让她封闭的心有所依有所靠,有了前所未有的期许,她贪恋他的怀抱,贪恋他的偏爱,贪恋他每一次向她投来的眼神,那里面全是他的深情,仅对她有的深情,他成了她心中放不下的挂念,临行前的那一夜,她蹲在床榻边,看了许久的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