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御风往事
回想起真正的天岚，王柔绝对是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对方切片涮锅，来报答当年对自己的“循循善诱，虚心教育”。不过，想掐死对方归掐死对方，但王柔心里始终有一个疑问，师傅当年究竟为了躲避什么才封剑的?想到此，好奇一发不可收拾，开启推理模式。
对了，老骗子当年那么好色，死因都是因为古稀之年，偷看女人洗澡刺激死的，会不会是因为躲避情债?
虽然师傅一生未娶，但平时可没少调戏良家妇女，不是白天偷看大闺女洗个澡，就是晚上小寡妇门前敲个门，偶尔还从会裤裆里掏出几根“很有味道”的棒棒糖，诱拐一下良家小萝莉。更不要说什么女厕所盯梢，女澡堂蝶泳，海滩咸猪手之类下流作为，甚至女性内衣店都是常客。绝对是教科书级的色狼典范。
想到当年师傅各种令人发指的恶行，王柔越想越气愤，眼中生出熊熊怒火，萧瀚与关羽看到王柔这幅模样，虽不明所以，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个心惊胆战不敢出声，免得被心态爆炸的师傅抓去钓鱼。
现在想想，岁月封剑绝对是老骗子当年的幌子，说的倒是高大上，也就拿来骗骗徒弟们而已，老骗子貌似是躲着什么仇家，才明面封剑，逃出新世界，跑到杰洛玛继续浪。否则按师傅那动不动就呼人全家，弹人小弟弟的德性，区区封剑绝对不会让他滚出新世界，以他的实力，就算手中普通兵刃，修养一年，也绝对能将对方砍成麻花。
哎？好像有点老骗子的味了，越想越觉得没错，王柔觉得自己离真相不远了，心中暗骂一句妈卖批的。听师弟所言，当年自己走后，老骗子一次喝多爆出了很多猛料，当年是因为躲避一个女人，才不得不从岚之巅逃出来。
封剑好像也跟岚之巅有点关系，可能是被岚之巅的人追上门了，所以故意输了半招？将承影寄存在对方那边？结果没想到对方很上道，直接拒绝，给了老骗子封剑的理由，以封剑为由，瞒过天下人，暗地里却大摇大摆的来到西海，吃喝嫖赌，坑蒙拐骗，逍遥自在的度过了下半生。这么以来所有问题，总算能说通了。
老骗子曾明确说过，顶点的那群人，不是畜生就是王八蛋，这句话倒是很实在，自己见识了那群王八蛋的德行后，越想越觉得师傅好像跟那群王八蛋同出一辙，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是顶配版的畜生王八蛋，要不是当年自己打不过他，绝对分分钟把他揍成弟弟。
自己好像从头到尾都被老混蛋坑惨了，想到此，王柔咬牙切齿看向一个方向，心中怒火万丈，决定回茉莉岛之前，一定要好好光顾一下某个地方，给师傅尽尽孝。
当年之事贯通后，王柔意识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手中的承影稍微烫手起来，自己又被坑了!
岚之巅的人是冲着师傅和承影来了，如今师傅作古，一旦对方知晓承影的消息，肯定会找上门，能让老骗子落荒而逃，甚至不惜以封剑作为逃脱手段，可见对方的恐怖，老骗子当年将剑托付给自己，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反而是一个随时引爆，定时的炸弹。不行，这把剑不能留在自己手中，得想个办法处理了。此时萧瀚的声音将王柔从盘算中拉回现实。
“师傅，后面发生什么?我们怎么和青云观扯上矛盾的?”萧瀚看到王柔时而狂怒，时而咬牙切齿，面目表情缤纷多彩，眼神来回变幻不宁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小声出言提醒了一下对方，故事还没讲完。
王柔回过神来，“刚才说到哪儿了?”
“师祖去世。”关羽连忙提醒了一句。
“哦哦，师祖去世当时我不在场，是由你们师叔操办的后事，后来当我回到西海之时，得知师傅去世“痛不欲生”。说到此，王柔特意加重了口音，一副暴躁老哥的神态，而后微微一叹，话音一转说道。
“师傅虽然将承影托付给我，要我守好承影，待到解封之日，将其取出，还其荣光，但此时我经脉全废。就算拿出宝剑，也没有实力留住。”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御风流青黄不接，最艰难的时刻，正巧碰上断水流在西海开枝散叶，青云观当时的掌教鹤云展，不知从哪听闻了没落的御风流道场，有一把宝剑的消息，带人来强行夺取。这时道场早已没落多年，只剩下我与另一个不愿离开的御风流弟子两个人。我无法用剑，他天赋有限，剑术只是入门级而已，结果显而易见，我们失败了。”说到此，王柔神色显得有些黯然，有些失魂落魄。
萧瀚二人静静的听着当年师门的一段悲惨历史，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王柔稍稍回复一下，继续说起来，“为保护承影，我只能将我的幽云交出，幽云是宝剑五十四工之一，鹤云展只知有剑，并不知道准确信息，以为幽云就是那把宝剑，没再追查下去。
但他抛弃了剑争规则，对我们发出最后通牒，杰洛玛只能存在断水流一家道场，其他道场不关就是死，纵容兄长鹤云飞带着手下在道场大肆掠夺了一番，将道场大部分物资抢去，但没想到，他们竟丧心病狂直接将神像也拉走了，我害怕抵抗会引起对方怀疑，将剑暴露，任其将神像带走，悄悄跟上，打探一番，发现自己想多了，他们只是贪恋神像珍贵而已。”
“封剑神像其实并非普通神像，而是青言石神像，由西海知名雕塑家打造而成，价值不可估量，青云观初来乍到，神位不齐，他们看到出自名家的自家神灵，起了贪心，抢回去充神位。他们将神像存放到青云观的偏殿之中，也就是今日我们取剑之处，那时青云观也就一亩多地，不像现在占地几十亩，那儿就是原始的青云观。”说到此，王柔嘴角挂上一丝笑容，“你们今日做的很好，估计过一阵子，西海剑士就会明白，我们御风剑术传承并未断绝。”
“原来是这样，难怪会专门找青云观的茬，师傅，为什么今天不一把火将道观烧了，他们当年做那么狠，今日的处罚有点轻了吧?还有那个鹤云展，他现在在哪?当年竟然敢这么折辱您，您就能咽下这口气么?”萧瀚被王柔的故事成功洗脑，此时眼中冒火，咬牙切齿道。平日打打闹闹被王柔一直欺凌，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师门荣辱心连心早已一体，了解到师门过去之后，萧瀚恨不得一把火将道观烧成灰烬。
“对啊师傅，就算烧了他们也不为过，对了您刚才说您经脉全废是怎么回事?”关羽开口问道。
萧瀚简单将王柔的历程说了一遍。关羽听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吃惊。“前七武海?师傅当年这么厉害?也对，师祖都是顶尖剑士，师傅焉能是弱者。”
“他们能如此做，我们却不能，因为我们是真正的剑士，进行的是真正的剑争决斗，剑争法则有过明确规定，争剑只为进步，胜者可处置争剑之人，赢得约定之利，不可连累其同门，更不可对争剑剑派进行掠夺、截杀、灭门、断传承等天怒人怨的勾当，否则将被全世界剑术宗派所不容，任何剑士都有义务驱逐斩杀对方。”王柔此时凶悍的脸上，浮现一丝正气凛然，让萧瀚二人看着十分别捏。
“那我们为何不屠戮他们，以血前耻呢?斩杀他们灭他传承，也是因为他们率先欺辱师门在先，断人传承在后，是他们率先违背了剑争法则啊师傅。”话音中有着浓浓的不甘，萧瀚感到有一丝不对，并未细想。在了解到对方所作所为，顿时怒火万丈，只恨战斗之时没将鹤云飞碎尸万段。关羽也是一脸同意，师门受辱，乃生死大事，岂能就此放过对方!
“小瀚，云长，你们觉得对方该死么?”王柔并没有回答，而是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二人皆点了点头，在二人心中尤其是关羽，灭对方满门都不为过。
王柔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你们这样想其实也没错，但为师要告诉你们的是，如果这样的人，这点罪行都要灭其满门的话，那这个世界你们得杀多少人，才能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呢。这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为师见得太多天怒人怨之事了。举个例子，上百人的金贷帮，做出那么多天怒人怨之事，难道所有人都要杀尽么?还有血龙道，不要看玛塔现在一副五好良民形象，他手里的鲜血并不比金贷帮少，还记得当时他开卦时周围人被吓得仓皇而逃的场景么?血卦师名号可不是摆设。”
王柔的话让二人愣住了，二人从未想过这么远，但是经历丰富的关羽，顿时明白了师傅的弦外之音。沉默良久，萧瀚一脸不服，甚至有些自暴自弃，愤愤的说。
“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对方逍遥法外无动于衷么?那他们手中鲜血累累的罪行，就这么算了么?”前世一直作为正义使者的萧瀚，早已深入骨髓，对王柔的想法嗤之以鼻。如果法律无用，那必须让恶者付出血的代价，才能洗清犯下的罪孽。
关羽点了点头，同意萧瀚所言，虽然明白师傅什么意思，但自己绝不会看着放任不管，师兄也是如此，想到此再一次生出一种知己之感。
“我没有说放过他们，只是希望你们未来少一点杀戮，鹤云飞他们所做的恶事足够来回死十几次了，但此次他的倒下，曾经做的那些恶事，也会被别人扒出来，形成滔天怒浪，碾碎背后的青云观，青云观就会成了众人唾弃的丧家之犬，你们以为他们依然能逍遥法外么?想要惩罚，可不是一刀将对方杀了就完了，小瀚，这可是你教给我的。”王柔看着萧瀚，眼中不含任何杂念，看着对方。只希望自己的话，对方能听进去，未来少造成一些无用杀戮。
但王柔不知道的是，世道风云变幻莫测，未来萧瀚步步鲜血，只有闯过一片片尸山血海才有机会活下来。
“您是说?”萧瀚突然想明白了王柔的手段。
王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个世界的恶人是杀不完的，但也不能让其继续逍遥法外，此次放过对方，就是为了点一下你们，师傅当年告诉我，我们这一脉，注定要走在一条血路上，有些罪不至死之人，给与相应的惩罚就是了，万恶皆斩的话，不出几年，你们就会成为斩人千万的大魔头，与那些人有何不同?最重要的是，沾染太多刻意的杀戮，是无法走上顶点之路的，这是师傅曾留下最重要的顶点经验，为师希望你们成为真正站在顶点叱咤风云的强者，而不是万人皆传血债累累的大魔头。”
听到王柔的话，二人才明白了其的用心良苦，沉默一会，萧瀚抬头一脸坚定之色，“师傅，我知道您的意思，以后我会有分寸的，但这次不行，我可以放过青云观的众人，但您得告诉我鹤云展在哪儿，您别拦我，如果当时您没有保住承影，您想过，后面会发生什么么?”最后，深深看了王柔一眼，话音中甚至带着一丝不可忤逆的味道。
听到萧瀚的话，王柔失声笑了出来，掩盖其激动的内心，一丝暖流注入全身，眼中有些湿润。“老骗子，老子的徒弟，比你强太多了，老子没给御风丢人。”他岂会不明白萧瀚的意思，如果当时鹤云展拿走的是承影，自己绝对会跟对方拼命，但筋脉全废的自己，哪里是对方的对手，最终的结果只有一条!
伸手将眼角的沙子一把抹去，平息了一下心中情绪继续讲起来，“鹤云展当掌教之时，青云观作为断水流剑术的分支，一直为断水流培育优秀的弟子，没过几年，鹤云展被召回流云观，弟弟鹤云飞，资质平平无法领悟更上层的断水剑术，一直在此当掌教。后断水流发生变故，切断了与四海分支的联系。四海分支的道观渐渐开始没落，青云观也开始逐渐收缩，从十年前的上千人变成现在的不到百人。”
“流云观，鹤云展!师弟，你记住了么?”萧瀚转头看向关羽，目光炯然，脸上少有的挂上认真之色。
将名字记在心头，关羽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
“未来不管你我是谁率先到达流云观，定要以此人鲜血，洗刷师门之辱，夺回宝剑幽云，重振御风雄威。”萧瀚一字一句从嘴里蹦出来，语气带着不可违背的命令，眼中的火苗熊熊燃烧。
“定以此人狗头，洗刷师门之辱!”关羽一脸严肃，拔出长刀在掌中划过，举起染血的手掌，看着萧瀚坚决的说道。
看到二人的反应，王柔有些不适应，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以铁汉大佬形象存在，习惯了当恶人，今日突然被徒弟的关心，让自己还真有些不习惯。看着身披光华的二人，第一次意识到，雏鸟已经退去绒毛，化身雄鹰，开始展翅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