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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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起名择字创新意 庆生设宴循旧矩

钟迪来到夫人身边,看到甜睡的儿子,微笑着问:“夫人,你唤我何事?”

姜夫人说:“夫君,明天孩子就三天了,是否该给孩子起个名儿了?”

钟迪说:“夫人说得好,是该给孩子起个名儿了。不过,起名儿是个大事,我看还是请父亲他老人家为孩子起名吧!”

钟迪这话不假,在中国这个十分看重传统文化的国度,老百姓把为孩子起名这件事看得很重,因为他们相信“佳名行佳运,好字好人生”。

姜夫人说:“夫君所言极是,你去找老爷,请老爷给孩子起名儿就是了。”

钟迪说:“好,我即刻就去。”

钟迪来到上房,没见到父亲,听母亲说父亲到书房去了,就来到书房。见父亲正坐在几案后看书,便轻声喊了句“父亲”。

钟皓听见喊声,抬头望了望钟迪,说:“迪儿,交代你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钟迪回答:“一切已安排妥当,请父亲放心!”

钟皓问:“还有何事?”

钟迪说:“明天孩子就三天了,请父亲为孩子起个名儿。”

钟皓说:“孙儿的名儿与字,我已经想好了,名取单字繇,字曰元常,既好听,又好记,还不容易重名儿。”他提笔在纸上写下“繇”和“元常”交给了钟迪,捋了捋胡子接着说:“‘繇’字有三个读音,一读由音,二读瑶音,三读宙音。我们就取其瑶音。”

钟迪又问:“那为何不用带玉的‘瑶’,而用这个‘繇’字?”

钟皓说:“瑶、繇同音,之所以用带丝绳的繇,就是要把我这个宝贝孙子牢牢地拴起来,让他长命百岁!”

钟迪听父亲这么一讲,心里豁然开朗,说:“啊,这么好的寓意呀!儿懂了。”

钟皓接着又说:“取字元常还有一层意思。这个孩子是我家长孙,又生于元嘉元年,取字元常,元为长也,常为久也!”

钟迪一听,高兴地连声说:“好!好!无论是名还是字,都顺口易懂,且内含美意,真乃大吉大利呀!”

钟皓说:“你认为中就定下吧!”

“定下,定下,我这就告诉您儿媳去。”钟迪说完,告别父亲,高高兴兴地走了。

钟繇这个名字挺好,字也不错,可令钟皓父子想不到的是,这个名字给后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由于“繇”字是多音字,钟家东西两府大院除了用人不敢提名道姓喊他外,都叫他繇(瑶)儿,即使有人喊错了,也会被钟家长辈或老师纠正。可是,当钟繇走出家门,步入社会后,人们便叫法不一了,有的叫他钟繇(瑶),有的叫他钟繇(由),好在还没有叫他钟繇(宙)的。不管叫啥,钟繇都答应,毕竟都是叫他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钟繇(由)因叫着顺口反而占了上风。现在,钟繇的后人及钟繇故里的人,大多数都称其为钟繇(由)。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该给钟繇庆生了。

在中国,传统文化始终占据着主导地位,渗透在人们的社会生活之中,就连庆贺新生命的诞生,也有着丰富多彩的文化习俗。

小孩出生满一个月时,许多地方要为小孩举行满月礼,也叫弥月礼。满月之日,亲朋好友、街坊邻居要送礼品为孩子祝福,称为“弥月之敬”,礼品主要有布料、衣服、鞋帽等,还要给钱,称作“锁子钱”。

满月礼的重头戏是主人宴请宾客吃满月酒。百里不同俗,十里改规矩。满月酒这件事,长社就和其他地方不同。长社的习俗是把大宴放在孩子出生九天或十二天时,安排在第九天是取“九”“久”吉祥之意,而十二天则是取圆满之意。

按照议定好的方案,钟家里里外外都忙碌了起来。钟皓坐镇指挥,钟迪具体操持,老家院、大管家、二管家、女管家分头操作,各司其职。

钟迪作为总负责人,工作做得很细。钟皓看儿子办事有条有理,有板有眼,心中十分高兴。

办酒席的头一天,钟迪招呼各位办事人员,开了一个宴前动员会,强调了此次宴席的重要性,提出了几条措施,进一步细化了分工。

钟迪:“老家院。”

老家院:“下人在,大少爷请讲。”

钟迪:“你年龄大了,又懂得礼仪,主要负责招待夫人娘家的男客。”

老家院:“我知道了。”

钟迪:“大管家,你负责其他男客。”

大管家:“是!”

钟迪:“二管家,你负责管好厨房及端茶倒水的勤杂人员。”

二管家:“好嘞。”

钟迪:“女管家,你招呼好所有的女客。”

女管家:“请大少爷放心好了。”

最后,钟迪对厨房、接待、杂工等事情也做了精心安排,就连为客人提茶倒水,为来客的骡马加草料等小事也做了嘱咐。

待钟迪把一切安置妥当,大家就分头去干自己的事情了,钟家大院内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只见打杂的把本来就很干净的院落又仔细扫了一遍,把客房待客要用的芦苇席子,擦了又擦……

钟迪在老家院的陪同下来到位于东跨院的厨房。今日的厨房,不像往日那么清静。只见厨房前头搭了座老蓝土布大棚,棚下用土坯临时垒了四个大锅台,锅台上分别坐着四口大锅,有的大锅上坐着一人多高的木制蒸笼,有的锅里煮着大块的猪肉、牛肉,有的锅里是滚烫的热油。灶膛里烈火熊熊,锅里飘出的馍香、肉香混在一起……

钟迪看到白案、红案的厨工们都在为宴席做准备,有的盘面,有的切肉,有的装碗,杂工们有的剥蒜,有的刮藕,有的洗菜,个个都很卖力。

这时,老家院喊:“王大厨,王大厨!”

王大厨儿时家穷,爹娘又不识字,就没给他起大名,只起小名大狗,大家都叫他王大狗。他是钟家的老厨师,十二三岁就进了钟家厨房,三十多年来他为人忠厚,心灵手巧,深得钟家信任,从一个小学徒一步一步地熬到了大厨,成了钟家厨房的总管。他不仅掌管着钟家的伙食安排,还管着所有的厨师、伙夫、杂工。所以不管是做饭的、吃饭的,都对他高看一眼,渐渐地王大狗这个名字也没人喊了,都叫他王大厨。被提拔重用,王大狗从心底里感激主子,因此,做起事来特别认真卖力。这次钟家的宴席,王大厨根据多年来的观察,知道无论是规模还是档次都比过去提高了不少,因此,他也格外重视。

听到喊声,正在厨房忙活的王大厨立即跑了过来,只见他边在蓝布围裙上擦着手,边说:“大少爷,您来了。”

钟迪说:“王大厨,看你忙的,力气活儿让他们干就是了。”王大厨听到这句话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老家院接着话茬说:“王大厨,菜谱备好了吧?”

王大厨说:“备好了,我说着,请账房先生都记了下来,我给二位也说说吧?”

王大厨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从小没上过一天学,不识字。他虽然不识字,却有个好脑瓜,啥东西一学就会,而且记性特别好,安排好的菜谱能一个不漏地背下来。

钟迪说:“不用了,你把菜谱拿来,我们看看就是了。”

“中,中。”王大厨边说边跑回厨房把菜谱拿来恭敬地递给钟迪,“大少爷,所有要上的菜、饭、汤都在这上边,请您过目。”

钟迪展开菜谱,只见上面写道:八个凉盘,四荤四素;八个果盘,四干四鲜;一盘炒面条;八大件——整鸡、全鱼、方肉、条肉、排骨、水汆丸子,油煎豆腐,蒸甜饭;四个汤,两甜两咸。

在此作简要说明,炒面条,叫长生面,是吃喜面的主打菜。最后一个汤,必须是酸辣鸡蛋汤,学名叫送客汤,老百姓戏称“滚蛋汤”。这碗汤一上就等于下了逐客令,喝不喝由你,但都要屎壳郎搬家——滚蛋。

钟迪看完了,把菜谱顺手交给了老家院,说:“你看如何?”

老家院很认真地看了一遍说:“大少爷,我看中,咱钟家的拿手菜都在上头呢!”

钟迪说:“只要中,就定下了。王大厨,你和厨师们照着办就是了。”

钟迪和老家院离开厨房,又看到厨房屋外靠北边的空地上也搭着几个大棚,棚下摆着一顶顶苇席,杂工们正在擦洗着。钟迪知道这是担心客人太多,怕屋里坐不下而备来招待本门亲属和街坊邻里的,就交代老家院说:“越是街坊邻里,越是要让他们吃好喝好,可不能落下什么闲话。”

老家院说:“大少爷放心,我已多次交代厨上,不会有啥事的。”

钟迪点头,放心地和老家院离开了东跨院,向父亲禀报去了。

有诗为证:

钟家好吉祥,喜庆添儿郎。

取名叫钟繇,择字称元常。

为备庆生宴,上下里外忙。

主子动动嘴,奴才跑断肠。

男人扫庭院,女用理客房。

厨师垒锅灶,屠夫宰牛羊。

菜谱甚详细,美肴多花样。

万事已齐备,只等客登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