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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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人吗?”公子双厚着脸皮问到。

“你想知道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他就是那个在太学偷学琴的苏秦苏季子。”一提到苏秦,我禁不住得意洋洋。

公子双却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我,愣了半晌:“姬雪公主你不会是喝多了糊说八道了吧!”

“你才糊说八道哪!苏秦论人品、论学识能一点儿不比你强?就是没有你那么显赫的身份而已!”

“人品、他也配谈人品吗!他算什么东西,一个臭哄哄的泥腿子,要饭人的后代。刚刚在你的屁护下有了点成色,便是吃喝嫖赌的什么都干。亏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夸夸其谈,我看他连我手下的这几个武卒都不如。”说着他一指身后的那几个随从:“快对天下第一美女,咱们大周朝的雪公主汇报一下你们是在那里认识的苏秦,他现在在什么哪!”

“回公子、回公主,我们昨日就在王宫外面的一家小酒肆里见过了苏公子。而且还是在他的引领下哥几个去的桂阳楼,我们喝了点儿花酒便回了。苏公子好象是遇到了一知己,据小的们看,那女孩子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现在苏秦恐怕正在那温玉暖香的怀里做着春秋大梦吧!”

听了他的一番话,我的脑袋禁不住嗡嗡的一下。可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个阴谋哪?即然他在桂阳楼,何不叫梅花在跑一趟哪?想到这里我看了眼身边的梅花,她会意的走了出去。

“雪公主,你我成不成放之开外,可千万不要让苏秦那个伪君子给蒙敝了眼睛啊!他不过一个投机取巧的小人,小人得志很快就会愿形毕露的。”公子双阴阳怪气的说。

“本公主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说完我转身就回了寝宫,心却突突突的直跳。苏秦要是真去了妓院怎么办,是他自己去的,还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哪?现在想想圈套的可能性很小。我跟苏秦的事情里昨天晚上父亲才刚刚提及的,这么短的时间谁又能算计了他哪?难道真如公子双说的那样,他就是个登徒子?从这几日里的相处来看又不太象,他无论对谁都是小心翼翼,唉!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知道朝堂之上究竟怎么样了?”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苏秦才迷迷登登的从睡梦中醒转过来。他掀开了被窝,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这是怎么回事,再向旁边看去,离娟刚刚睁开了眼睛,也是浑身赤裸的羞红了脸。听到了敲门声她连忙穿上了外衣紧跑慢颠的打开了门。

外面是她也不认识的小姐姐,正直着眼睛看着正在穿衣服的苏秦。

苏秦当即愣在了当场,脑子飞快的旋转着。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可最后又怎么睡在了这里哪?梅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公主有事儿找自己?自己现在的样子她会怎么跟公主回,自己的情形…。

苏秦只有硬着头皮穿戴整齐:“梅花有什么事儿,你怎么会找到了这里?”

梅花的脸色很难看:“朝堂之上正在为你的事情而焦急的等待哪!先生却在这里风流快活。真应了那句话: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我家公主正在等你哪?”梅花说完了这些,克意的看了离娟一眼转身便走。

苏秦回头一看离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稀里糊涂的睡在了这里?”

“苏公子,”离娟一张口,脸上顿时堆满了红晕,伸手一指床上的褥子:“昨夜的事儿公子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苏秦回头向床上一看,洁白的褥子上竟然有几点褐色的斑点:“那是什么,我怎么记得昨晚的事情哪?还有你怎么也睡在了这里?”

“你不会是装聋卖傻吧!人家平生可是第一次跟男人睡觉,你昨晚就象个疯子一样死命的蹂躏与摧残人家,到现在却装做没事的人一样。怪不得别人都说读书人的鬼点子多,现在看来一点儿都不假。”离娟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羞涩与温柔,叭叭叭的直说着。

“糊说八道,你说我昨晚与你行了周公之理,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男人都是些忘恩负义的,用着人家时亲亲我我的疯狂,过后了却是提上裤子不认账。昨晚还说要将我赎出去做你的弟媳妇,可疯狂起来恨不能吃了人家。”

苏秦一见这是怎么也弄不清楚了,更何况是捉奸在床。姬雪对自己刚刚有了好感,梅花回去一说会是什么样子哪?想到这里他夺门而出。

“苏公子怎么一夜风流之后,提裤子就要走人哪?”刚到了大堂之上老鸨子就象个幽灵一样,一下子便挡在了苏秦的面前。

“你想怎样?”苏秦心中慌,忐忑不安的问到。

“砸锅赔锅、砸碗赔碗,你总不能白白的睡了人家黄花大闺女一宿,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人了吧?”老鸨子边说,手还比比划划的。她这一嚷嚷顿时大厅之中一下子围满了人。真不知道这妓院一早晨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苏秦下意识的一摸兜,一个钱币都没有了。在加上一圈的人都围在四周,即便是想逃都无处可逃了。更何况老鸨子一定知道自己在宫中敎两个公主弹琴,这要是闹进宫中,周王还不要了自己的小命啊?

苏秦一时间脑门子的汗流了下来,唯一之计便是求得宽限几日。他强装着笑来到了老鸨子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妈妈:小可来的匆忙身上忘带了钱财,您能否通融一下,容小可回去取来便是。”

老鸨子听完白眼一翻:“怪不得人家都说,小白脸没有好心眼,我家姑娘还没有成人便被你糟蹋了。玩也玩的、乐也乐的,到了现在却说没钱。堂堂的七尺男儿亏你说的出口,试想她是你的妹子、亲人你会依吗?甭废话了,快点儿给钱,没钱就将你送至官府,老娘还就不信了,官家的衙门就没有个替百姓做主的地方。”

老鸨子高门大嗓的这么一吆喝,顿时便有些起哄的人跟着一起喝斥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一嚷嚷,苏秦羞臊的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可身上除了件象样的衣服外无一长物,这可如何是好。

“苏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张仪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苏秦一把抓住了这颗救命的稻草,连忙将张仪拽到了一旁,俯耳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兄你中计了。”张仪说完连忙凑到了老鸨子的面前,两人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他拿出了一块金饼塞进她的手中,拉起了苏秦向着外面急走而去。

“张兄怎么到了这里?”一出了桂阳楼的大门,苏秦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

“我这不一清早便寻你去了吗?今天一早公子印与公子双都去了周室的大殿向雪公主提亲,我也不知道你与她相处的如何便去打探一下你的口风。谁曾想你却到了这里,还稀里糊涂的中了人家的道。我看见了梅花怒气冲冲的刚出去,看来一会儿功夫公主就得知了消息,现在怎么办哪?”

一听到张仪这么说,苏秦的头就更大了,现在的情形是百口莫辩,最可怕的是连回宫里都要不可能:“我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你说怎么办?”

“要不这样吧,你先不要回宫,我到太学先去打探一下消息。他们两个人同时接亲,一妇总不能两嫁,肯定要有一个不成的。现今魏秦在河西之地都磨拳擦掌,战争是一触即发。在没有分出胜负之前,周室一定千方百计的推委。这对你来说绝对是个机会,更何况姬雪本人并不是难说话的人。”

“可梅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侯找我哪?”苏秦连忙说道:“我还是先回宫吧!周王一时半会的找不出挡箭牌来,也许我就是那枚棋子哪?”

“那样更好,咱俩傍晚时分宫门见吧。”张仪说急匆匆的回了太学。

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没想到苏秦会是那样的人。我稀里糊涂的在屋里就象掉了魂似的,公子双撒谎,梅花一定不能说假话。苏秦去了妓院,还跟一个没有成人的女孩子睡了一宿,要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鬼才信哪?想着想着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时也命也!大周风雨飘摇,我们这些生不逢时的子女如同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公子双与公子印两个纨绔子弟看了就让人恶心,好歹碰了和心的主,谁曾想会是这个样子?难道他真是块朽木,我的心里还存有了半丝的希望。

“雪公主,大王有请!”刘公公何时进了屋我也没见着。

“好,我马上就到。”我也正想听听朝上的事情,连忙起身向后宫走去。

御书房里父王正在来回的踱着步,母后一脸焦急的坐在了席子上,见我一进来便劈头盖脸的问到:“那个苏秦现在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我心如刀绞,只得如实回答。

“这个不成气的东西,”母后狠狠地骂了句,转头对着刘公公说:“你去找,如果住处没有就在宫门口等,什么时候他回来叫他马上过来。”

“不用了,”父王终于开了口,恨恨的说到:“你去宫门吱会一声,见到了苏秦就赶他滚蛋。”

“这、”刘公公克意的看了我一眼。

“什么这儿那的,快去吧!”父王无耐的摇了摇头。

“大王、怎么也得让苏秦进来一趟啊?”

“算了吧!他一个种地的匹夫即无背景又无功名,差和进来只是死路一条。我们都有一朝没一朝的混日子,何必还要牵扯到别人哪?”

“那雪儿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两家同时提亲,正好给了咱们一个拖延的理由。”

“哎!”母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父王,女儿还有话说。”我怎么也得将事情搞个明白,索性执着了起来。

“去吧!到宫门见了苏秦就说有缘无分吧!你即便是做出了出格的事情我与你母后也不会怪你。”父王说完竟直回了寝宫。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我走了父王会是什么样子哪?强魏顽秦如同两只恶狼,实在是想都不敢想。还有那个烂泥巴糊不上墙的苏秦,我的心一下子碎了一地。

“阿姊、阿姊,苏秦正跪在寝宫前哪!”小玉象个山雀一般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一提到了他,再经梅花那么一说,心中顿时一阵的恶心。可如今的情况又能怎么办哪?我硬着头皮回了寝宫。

“公主请怒苏秦冒昧愚腐之罪!”见我一进来他连忙改跪坐而叩首。

“说吧!为什么会去妓所那种腐朽之地?”我坐在了他对面梅花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席子上,厌恶的正眼也没瞧他一眼。

“这是个误会,甚至说是个阴谋。”苏秦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点不落的说了一遍:“张仪已经回去打探了,不知公主许了那家?”

“一女能嫁二妇吗?本来父王要将我许与公子的,可这节骨眼里却出了这般插曲,唯时是伤痛了脑壳。”听了苏秦的叙述,我还是半信半疑,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柳下惠,见色不乱者能有几人。那个离娟究竟何许人也,如果是个圈套她可是关键人物。可现在已经是失烧眉毛,那里还有时间去调查这些事情。我一招手叫苏秦起来,转身进了屋:“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苏秦对于我们这两个字感到莫名,愣了一会儿:“多谢公主抬爱,小可受宠若惊。要说公主的终身大事不是草民能直言的,还请公主自己拿主意的好。”

“你真是块木头,哀家已有意与你永结秦晋。只要是你与家里人都同意了,咱们随即便可拜堂。我怕夜长梦在生出事端来。”

“公主之美意苏秦受宠若惊,只是您为阳春白雪,我是下里巴人,咱俩的结合必会掀起一场轩然。殃及池鱼不说,最终你我二人还会臭名千古。季子一界草民不足为惧,大周在此风雨飘摇之中,列国也虎视耽耽。正恐没有合适的理由来毁周室之宗祠,你我若稍有功静,周必绝祠,我将成为千古之罪人也!”

“真的有这么严重?”

“恐过之而不及,界时为了周室这片净土,列国必将大开杀戒,洛阳之地将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啊!”

“那我该当如何?”听完了苏秦的一番话,我当即便是一惊。怪不得父王当时没有在朝堂之上将苏秦与我之事公布于众,这其中竟然还有着这么大的一个讲究。

“顺其自然吧?本来秦以为在周能混出点名堂来,到时你我若有缘能名正言顺的登堂入室。现在看来我二人只能是有缘无分了,”苏秦说完这句话才慢慢的抬起头来:“公主啊!我现在刚刚做了乐师就有人开始动手了,草民在周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怎么你已经有了去意?”

“草民不敢,只怕是我夜宿娼门一事早就传变了朝野,界时不想走也是惘然。”苏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不甘,更多的却是无奈:“想我苏季子生逢乱事,不思在家好好耕种,一心想求取功名。谁曾想苦熬春秋数载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悲戓!”

“生逢乱世尔终有个选择,可惜哀家连个选择都不曾有啊!”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苏公子你的木剑哪?”

苏秦连忙由身边一个条形的布带之中取出了一把已经成了雏形的木剑来,随手从腰间拔出了一柄锋利的小刀来,细细的雕刻着,刻一会儿再用一张粗麻布认真的擦磨着,再仔细的雕刻着:“你我注定不会双宿双飞,这就是命。季子一日能见公主一面此生足矣!可这个夙愿也怕是水中月、镜中花。但等公主出嫁之时您留着也是个念相。”

苏秦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张充满了倔犟钢毅的脸上有着无限的痛苦。我一下明白了过来,公子双为什么会对季子的行踪如此了解,再有他最痛恨便是武卒,又怎么会跟这些禽兽厮混到一起的哪?圈套,我肯定了这是个圈套,可叹的是苏秦无原无顾的卷了进来。本来刚刚开始的人生第一步却要半途夭折,这对一个辛辛学子而言是多么残酷的现实。我猛的站起来向着乾元殿走。

苏秦没有动,他知道公主要去干什么?更知道是徒劳无益,他没有阻止,泪终于流了下来。人时也、命也!

苏秦小屋之中又传出了高山、流水之琴声,內中更多的是愤恨。山石之高壁立千仞,如刀劈斧砍楞角分明。流水之清澈紧依山而行,时而迟缓时而湍急,迟缓如温情之少女,湍急如万马奔腾而一泻千里。苏秦完全浸淫与生活的困苦之中而尽情的渲泄着世事的坎坷与痛苦,他永远也不会想到墙外有一知音正在盘膝而坐,闭目聆听着他的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