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华(5)那些太阳花开到地老天荒,开出梦境如昨
我总是想起那些盛开在笔记上的太阳花,它们开到地老天荒,开出梦境如昨。
炎超是我从初中一直到高中的铁哥们,瘦瘦高高的,一米八二的个子,要不是他老母经常逼着他洗脚,这小子还能长2厘米。
高一上学期结束的时候,炎超因为成绩的原因被辙贬到了中等班。当班任公布这个噩耗的时候,炎超趴在桌子上久久没有起来。班任还苦口婆心的开导他别太伤心,考好了还能回来。
其实事情的真实版本是炎超乐成了爆米花,他害怕班任看见了他的表情就直接驾鹤西游,所以才没敢把脸露出来。兰雨轩一开始在中等班,炎超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成功的追到了那个班级,但最戏剧化的事情也在同一天出现了,兰雨轩成绩考好了,被分到了我们班,炎超足足郁闷了一个学期。后来一赌气,炎超便拍着胸脯宣誓说,大爷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考好了也不回来了。我很清楚丫是怎么想的,中等班作业留的少,而最重要的是有不少美女聚集在那里。
虽然我和炎超并不在一个班级,但还是会经常的混在一起。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我们站在楼梯口说话,“恼火,你班冯楠给我写信说是要请我吃饭,我就怀疑这他妈的是不是鸿门宴。”炎超靠在暖气上对我说:“哎,你说冯楠这唱的是哪出啊?”。冯楠是那种我特别烦感的女孩,因为她是那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淑女”,不是说多漂亮,一般人,但是女人放荡根本就不需要多么漂亮,够S就可以了。男人放荡也不需要多帅或多有资本,脸皮能挡“如来神掌”就情圣了,我大学班级就有一个情圣,不过他是感情太多都剩下了的“剩”。
我心不在焉的说:“请你吃饭?好事啊,估计她是想酒后乱性**你的处男证”。
“那我还是别去了,这年头找个能上床的比找个能给自己洗脚的简单,哥哥不稀罕她”。炎超口气一转,装腔作势的说:“更何况我是个比较有贞操观的人,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我点着头说:“更何况你是个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人,我可没忘了初中的时候你和冯楠网恋的事。”
“你别挤兑我啊,一提那事我就恼火,起个网名叫南国佳人,地址写杭州,我当时就是一心想看看这江南美女长什么样才上了鬼子当的。”炎超不无叹息的说:“要不是她,兰雨轩当时也不能误会我呀。”
“这就证明了你思想很不成熟,对待事物态度极其幼稚。一般情况下,网名总是和长相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尤其那种敢于嗲到家的”,我拍拍炎超的肩膀说:“对了,和你说一件正事,我好像是喜欢上谭茜了,给个意见。”
“啊???”炎超满是惊讶的张大了嘴,他说:“那女孩到是不错,不过已经高三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这事兄弟不好说”。
“你说不说估计结果都一样”,我从楼梯护栏上侧身跳下来说:“问世间情为何物——麻烦”。
我和炎超各自回班后,我才发现又要调座了,马莱和我是说好了只换一周座的,这也许会是一个逃避的好机会。我走到胖子和马莱身旁,胖子正在那埋头看书,马莱看着胖子淫笑着。我拍拍胖子对他说,呦,胖子,怎么又看黄书呢?胖子急忙把书递到我手里,他解释说,彬哥,看好了,这是古诗词背诵。我拿过来看到那首叫《暮江吟》的诗,诗本来是这么写的:
一道残阳铺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
露似珍珠月似弓。
但是我为了逗胖子所以信口念道,《青楼吟》,一个小贼青楼外,半眼**半眼红。可怜窑姐招摇夜,胸似大山臀似丘。胖子,你敢说这不是黄书?!
胖子和马莱笑得那叫个欢实,胖子抱住桌子说,彬哥,胖子五体投桌了,你就改名叫何有才吧。马莱更是要求我给他的鸭院培养艺鸭,他说现在是市场经济,就得不断拓展业务,不管什么行业都要与时俱进。
我回到座位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空虚感,也许是因为看到胖子书上的诗词我还有很多都不会,也许是因为要换座了。我和谭茜说,下午就要换座了。谭茜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没说别的什么。也许这是个逃避的机会吧
下午一到学校,我就把自己的桌子搬走了。我把谭茜给我的发卡放在了笔记本上。
那个笔记本是塑料滑面的,上面有蓝天白云和远处的树影,还有一大片盛开着的太阳花,有点像是额尔古纳夏天的田园风光。
阳光在笔记本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又拿起发卡看着,蓝色的冲浪板形状,很简单,并不是很漂亮,可是挺亲切的。
把发卡放回到笔记本上之后我就趴在桌子上了,眯起眼睛看着笔记本上的那些亦真亦幻的向日葵,任温柔的阳光在眼睫上跳跃。眼前的色彩渐变,泛黄、黑白,我幻觉自己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而那个笔记本好像是藏了我很多的回忆,在黑白的背景下显得更加耀眼,安静却变成了死寂。
直到听见有人拖着桌子咣了当啷的走来,我才抬起头,本来我还以为是胖子呢,却没想到谭茜带着个坏样儿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哎呀,怎么了?郁闷了、悲伤了,是不是不舍得我呀?快给本大小姐让个儿地,帮我把桌子搬进去。”
我有点喜出望外,边帮她搬桌子边说:“恩,我正想着要写一部悲情小说呢,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发卡!”我帮她放好桌子又接着说:“你不和胖子换回去了啊,和马莱商量了?”
谭茜说,为什么要和他商量呢?嘿嘿。然后她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说不换就不换了,你放心吧。
我很复杂的一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将来要的发生的事情了。
班级的窗帘由于经常被当做抹布,所以被扯掉了角,像个大毛巾挂在了窗子上。正上课的时候,阳光凑巧从那被扯掉的一角照射进来,不偏不正的照在了谭茜的脸上。
我看到谭茜被晒的直皱眉头,所以就把桌子前挪了一些,用身体帮她挡住了阳光。谭茜碰了碰我,我转过身。她对我说,你往后点吧,我没事,真的。
我说,没关系,我晒一晒补钙。
谭茜脸上突然露出了很复杂的表情,有点像是埋怨我,但又不是。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啊?我会 谭茜顿了顿接着说,你别再这么对我了。
我神经反射似的说,谁对你好了啊?我就是想晒会儿太阳,嘁——。说完我就转过身去了,无意间我看到谭茜鼓起了嘴,特像孩子,挺好玩的。
阳光在我的笔记本上折射出各种斑斓,下课的时候我试着拿在手中用不同的角度来反射光线。谭茜看我玩的挺开心,于是从我手里把笔记本抢了过去,我估计她是在报复刚才的事呢,说她是小女人还不承认。她说:“傻子,都看出什么来了啊?”
我吐着舌头装二傻子似的说:“啥也没看出来啊!”
谭茜胡乱的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说:“呵呵,我记得何彬挺聪明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被我变成傻子了呢?”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看过冯小刚导的电影《不见不散》吗?那里面葛优装瞎被揭穿后说过一句台词,就是那个原因”。
谭茜说:“没看过,他说什么了啊?”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告诉她,她也没有追问。过了一会谭茜把笔记本放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问我说:“你看,这朵云是不是动了?”
“没有啊,虎妞,这是画!”
“就是动了,不信你再仔细看看”。还没等我说话,她就又换了一种命令的口气说:“你说动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然后做了一个很长时间以来都不知道是对是错的决定,当时我只是简单的想,我情愿犯错也不愿意错过谭茜。我满脸温柔的对谭茜说:“动了”,然后又紧接着说:“谭茜,你真的想知道葛优那句话是什么吗?”
谭茜点点头。我说:“葛优,葛优他说这是爱情的力量啊。”
谭茜听完我说的话就一下子倚坐着怔住了,而我也转过头没敢再看她。直到她问:“你有把握吗?”我侧过脸对她说:“差不多,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应该没有错的,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就当,这是玩笑吧”。
我的意识上又过了很久谭茜才说:“何彬,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你能确定你喜欢我吗?”
我看着她说:“不是喜欢,是爱!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谭茜又用那种有些埋怨但有极其天真的眼神看着我说:“好吧,我答应你”,她顿了顿又说:“都怪你不好,干嘛要说出来呢?都高三了 ”
其实当时的我与谭茜都知道我们的爱情有些荒唐,我们真正接触的时间也就是一周而已,所以这种爱有点像是一见钟情般不可靠,而最重要的是因为高三了,我们极有可能玩火自焚。但是,只是因为我和谭茜口中所说的那种感觉,我们都勇敢的变成了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