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审
等舒雨获被带走之后,赵莫为不甘心地问陈默:“根据她的情绪不正好继续追问下去吗?情绪激动时最容易说错话啊?”
陈默回答:“你从哪里看出她情绪失控了?”
赵莫为一愣,回想了一下舒雨获的话,又感觉除了她的语气之外,回答的内容似乎不像情绪失控的样子。
陈默说:“感觉到了吧,她用了女人最善长的一招:撒泼打滚。就算你问得再多,她都会用这几句套话来回答你,你还不能说她错了。”
赵莫为回答:“这是被她带了节奏了?”
陈默说:“倒也不算,她一直没有试图去控制节奏,用的是兵来将挡,浑水摸鱼这一招。”
赵莫为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出租车这里没有一点帮助,这是她的运气,还是她真的坐过那台车?”
陈默说:“继续查吧,时间会让一切现如原形。”
舒雨获回到拘留室内,依旧默默地坐在老位置上,屋内走了几位,又来了新人,老人离她远远的,新人一见以为她不是好惹的,也离她远远的。
舒雨获利用晚饭前的安静时光,复盘了下午的询问,嘴角微微上翘,在赵莫为那里依旧是一团乱麻吧!
舒雨获想起自己按着马路边的张贴小广告,打给做假发票的人说要做出租车发票时,那人的诧异,说自己只做增值税发票,这种小额的不赚钱,他不做。
舒雨获直接说她付一样的钱,对方迟疑了一下,说只能做沙市的,要她提供时间和金额。
两天后,舒雨获就在街头公园拿到了发票,和自己手里的真发票看上去一模一样。
市调也不完全是假话,她常常去那里,只是那天没去而已,本来想去走个过场的,后面想想放弃了,多做多错,跟多说多错一样。
黑车她也坐过,虽然自从网络叫车盛行后,黑车少了许多,但她知道仍然有套牌的黑车,有一次她开车从城南到城北,等红灯时居然看到同样的车牌,从方向和时间上判断,刚才那辆车根本不可能这个时间在她前面等红灯,所以只能是套牌。
两个回合了,看来15号那天警察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不然她就不是在这里关着了。
那么,其他有可能的,就是当天的快递了,目前警察应该没发现,要是发现了早就应该发现了,不会等到现在。
舒雨获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食指,为了熟练地掌握那门技术,她的食指可没少吃苦,就算她提前粘了创可贴,针头依然会时不时地刺入食指,血很少流,却痛得钻心,碰都不能碰。
哨声告诉屋里的人晚餐时间到,走到食堂门口就闻到了浓浓的土豆味,看来晚餐是土豆。
舒雨获从小就喜欢吃土豆,当初她推着小车在路边卖油炸土豆条时,最后剩下的都变成了她的晚餐。
可惜那个摊点城管很快就取消了,让她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客户群归了零。
舒雨获吃着嘴里的土豆丝,醋放得有点多,火候少了点,希望晚上不要再折腾自己,饭后她没敢喝水,到了睡觉的时候口干舌燥。
屋子里有人吐了,又是一个醉驾抓进来的,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满身名牌,此时却不顾地上的脏污,就那样靠墙坐着,舒雨获心里希望现在乖巧的女儿长大了千万别这样。
狱警让她们都站在走廊上,一来要打扫卫生,二来要让房间里散散味。舒雨获刚站好,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舒雨获,拿工具将屋子里打扫干净。”
舒雨获愣了一下,却突然明白了什么,没有丝毫犹豫,只说了句,“警察同志,可以给我一个口罩吗?我有鼻炎,谢谢!”
狱警倒也没再难为她,给了她一个口罩。
舒雨获带着口罩,先将地上的污物扫起来,再倒入抽水马桶里,然后拿着拖把认真地将弄脏的地面擦得干干净净,最后不忘又拿了干拖把,把地面尽量拖干。
直到狱警说了句,可以了,才停下,走到卫生间,将一切用过的都洗得干干净净,掠起来,洗了后,重新站到走廊里。
全程没有报怨一句。
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陈默对身边的赵莫为说道:“看到了没?她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而且还很聪明。”
赵莫为只能叹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陈默:“我相信你的判断,那我们怎么寻找突破口。”
陈默说:“只能凭证据说话。”
说完两个都沉默着,默默在心里复着盘。
突然,赵莫为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俞贵妃的。
自从上次赵莫为找俞贵妃谈话后,俞贵妃的追魂夺命扣就停止了。
赵莫为拿起电话:“喂,你好,我是赵莫为。”
那边依旧是大嗓门,旁边的陈默听得清清楚楚。“赵警官,你好,我是俞贵妃,我还是想问一下蒋温玮案子的情况。”
赵莫为依旧回答她案子正在查,俞贵妃依旧不死心地问起舒雅的情况,赵莫为终于反问了一句:“你对舒雅异乎寻常的关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俞贵妃明显沉默了一下,然后牵强地说:“我觉得她最有嫌疑,怕你们被她的狡猾瞒过了,只能一次次地提醒你们,不要放松了对她的调查。”
赵莫为说:“恐怕不只是为了这一个方面吧?”
俞贵妃说:“不为这个,还能为什么?”
赵莫为说:“据我们所知,你从未与舒雅起过正面冲突,是什么原因?”
俞贵妃又卡了一下,说:“她很狡猾的,而且心还特别的狠,当时有人传话给我,说如果我去找她,她就会找人打我,找一次打一下,我有些怕,所以才回避她的。”
赵莫为说:“这个理由很牵强,你不像是那么软弱好欺的人。”
俞贵妃说:“赵警官,你不要被人的面像给欺骗了,我其实很老实的,要不被人欺负到了头上,无路可走,我一般不会跟人起冲突的。她就不一样了,要手段有手段,玩阴的最厉害了。要不然我们家怎么会被她害得这么惨?我屋里男人一定是她弄死的,赵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
赵莫为说:“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说是她杀的,她还说是杀的呢!”
俞贵妃一听,不干了,嗓门更加的大了,说:“她敢这样说,你叫她出来跟我对质,我这一生都是堂堂正正做人的,不像他们奸夫淫妇,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赵莫为乘机问道:“他们都干了什么事?你详细地说出来,我们好帮你查。”
俞贵妃依旧嗓门很大,说:“她破坏我的家庭算不算?她算计我家的财产算不算?她故意弄垮我家的企业算不算?她偷了我家多少钱?要不是我家那个死鬼男人拦着,我早上法院告她去了。”
赵莫为说:“证据,最重要的证据你一句都没说。”
俞贵妃说:“她故意将账目弄得很乱,又故意不发员工的工资,经手的人一个都不愿意理我,我到哪去找证据?”
赵莫为说:“蒋温玮为什么拦你?”
俞贵妃说:“还不是为了那个狐狸精。”
赵莫为说:“他说出口的理由是什么?”
俞贵妃停了一上,才说:“他说那个女人本来就打算上法院告他,要他还钱,如果我自己去告,不是白白提供了证据和借口给她。我才不相信,一定是他乱编的鬼话。”
赵莫为听了,心理明白了七八分,接着问道:“你可以告她重婚罪啊,毕竟她和你丈夫已经婚外生子了,够成了事实婚姻。”
俞贵妃停了很久,才说:“她将那个私生子藏得死死的,又从没有跟那个死鬼同出同进过,我没有证据啊!”
赵莫为说:“没有一透风的墙,你要是想告,一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的。”
俞贵妃却并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跟赵莫为拉扯,转移了话题,说:“当时我儿子也不同意我这样做,说是如果这样做了,等于承认了她生的女儿,到时候分家产的时候还要分她一份,要我别惹麻烦,我就放弃了。你们是知道舒雅现在在哪的吧?让我去见她一面,一定帮你们找到证据。”
赵莫为见她与舒雨获一样的能言善道,胡搅蛮缠,说:”你和她都是这个案子的关系人,你们不能见面。”
俞贵妃一听,紧张了,忙说:“这个案子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张警官你不能冤枉好人的。”
赵莫为说:“既然如此,你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扰警察办案,需要通知你时,我们自会找你。”
俞贵妃说了几句好,就挂断了电话。
陈默说:“这怕是破天荒第一次她主动挂你电话吧!”
赵莫为却问道:“刚才你都听见了,你觉得她有嫌疑吗?”
陈默说:“没有舒雨获高,这种案子她做不出来,她智商不够。”
赵莫为说:“那就还是将重点放在舒雨获身上,只是过了今晚,明天上午她的律师一定会来保释她,我们却没有一点确凿的证据能将她继续留下来。”
陈默说:“我倒不这么认为,从我们第一次见到她,到这次进了拘留所,她已经没有往日的云淡风清了,她的焦燥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赵莫为说:“不如我们今晚再提审一次,诈她一下。”
陈默回答:“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