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的亲人 在冬天，等春天
奔途中
（一）
随手抛出石子
它在空中划过的弧度
演绎了生命全部
既然，开始与结局
早已注定
那就不必活在
分秒必争
与只争朝夕里
若时光里的琥珀
等待日食发生
今天尚活在人间
就必须燃烧
或者被点燃
直至，最后一朵火苗熄灭
变成灰烬
我们重归寂静
（二）
每个人来到世界
简而言之，就是
一场没有悬念的奔波
他们的每一根黑发
颠簸在奔途中
其中有些人竭尽了全力，而变白
我已白发丛生
这代表，在奔途中
我的每一根黑发
都用尽了力气
这就如同燃烧
每一朵火苗
都用尽了力气
只要有一朵火苗活着
世界，就不是黑夜
灿烂中，孕育了凋谢
（三）
顺着一块树化石的年轮
翻阅历史
过去的一页
可以轻松翻过去
但重返过去一页
这至少需要找到一块化石
每一块化石
都有其故乡的体温
很久很久以前
我们要靠想象力和恐惧
面对黑暗
这就是盗火者的理由
还原与求证
需要凿穿漫长隧道
把记忆拉长
往事变得人非物非
在沧海桑田里
我们都将
走入一万年的叙事中
成为化石粉末
2016.1
红围巾
我的脖颈，它懂得
一条围巾的温度
与冬天的对峙
红色，是寒风中摇曳的火苗
相依为命，本身
就是不朽的风景
谁能想象，一场雪
能让整个大地成为舞台
她的曼舞，空前绝后
而人间，陶醉在失忆中
此时，一个人的孤独
是对舞者的苦恋
最深的怀念
会如期发生在冰天雪地
在白雪统治的世界
红围巾是一面旗
所有的生命都在感召中
春天，只是因果
2016.1.23
在春天逆行
一棵翠竹，在南方
与我遥相呼应
在他拔节的夜晚
我焕发出青春般的抽搐
伟大的成长
简直是一场计谋
如同根蔓，在泥土中
默默地布局……
所有的季节轮换
都无一例外地被颂扬
播种，开花，结果
这是一场完美的接力
风，兴起的时候
每一张帆都热血澎湃
人们已习惯于顺流而下
我宁愿选择逆行
我们都不知道
自己的结局
因此，你的选择方向仅仅是
时间张开的一张网
2016.4.3
长恨歌
我们对爱情
堆砌了
几千年的词语
它代表了爱情的高度
也代表了爱情遗落的荒冢
皇帝的爱情
发生在宫殿或者田野
这并没有什么区别
缠绵的地方
伤感与销魂
一样的月光，一样的垂柳
你那些绫罗绸缎
并不能使爱情
在500年后光彩熠熠
如一枚小草的枯荣
在任何一个时代
都可以真实点缀
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皇帝
他的那些所谓的爱情
在一幕剧中
也许不是小丑
无论如何，盛大地开场
服饰与修辞
仅仅代表了一种
难以言传的姿势
一个爱字
有千钧之力
把它删繁就简
或者遗弃在战乱之中
所有的伪装
都无一例外地
现出原形
唯有真爱的花朵
让乏味的历史
在废墟上
周而复始地盛开。
2016.4.11
纯真的夏天
在童话盛行的季节
我推开了矜持的窗户
天空中飘荡着彩色泡沫
那些纯真的表情
代表这个世界
童心未泯
窗外，是夏天的味道
裙摆飞扬
主宰城市色彩
迷离的空气，和倦懒的阳光
仿佛在酝酿
一场惊天动地的私奔
情感决堤的时刻
发生在夏天
浪花前仆后继
每一秒，都是欢快的生离死别
这是从挽歌中煎熬出来的
美妙序曲
阳光鲜活，穿过白杨
洒满雀跃的大地
这一刻，令人怀念
我们曾经走过的黑夜
在黑暗终结的最后时分
所有的希望
都在经受煎熬
我要像迟暮英雄一样
抖落厚厚的尘埃
在这童话世界的泡沫中
为自己打造一副翅膀
让这一次飞翔
注定为绝唱
2016.4.28
仰望
我们已习惯于
低下头颅太久太久
仰望
是一种容易丢失的
古老气质
为了读懂一颗星星的情感
这，专属一个人的夜晚
当温暖不可企及
月光更加冰冷
每一扇窗户的渴望
会穿过玻璃
让风，和阳光
分隔成两个世界
我是我的幻影和幽灵
如同蒙着双眼
坐在莲花中
这是一场
从始至终的游戏
你与我，永远触摸不到
各自的窒息与呼吸。
2016.5.18
梵高醉了
我张开双臂
就是张开了翅膀
我知道，我在展翅高飞
我这一堆血肉
还在原地装腔作势
这就是一个
金蝉脱壳的故事
我在摇摇摆摆地前行
我知道，一百年前
梵高就这样
那些画一直在摇晃
让人联想到
一个人精神恍惚的样子
也可以说是燃烧
每一幅作品
都是一堆篝火
没有谁能懂他
他只能走投无路
所以，他必须去世
然后传世
2016.5.25
雨中
熟视无睹的雨景
已无动于衷
除了浪漫
不需要任何情绪渲染
或者隔着玻璃
窗外世界，任由雨水编织
你的人生，也许
百分之九十九
在循规蹈矩
唯有在雨中那一瞬
才变得生动
深一脚，浅一脚
不是因为道路坎坷
一段泥泞
便是人生最好的注解
如此行走
往往是行囊太重
或者误入歧途
漫无边际地被雨点簇拥
这代表，你已置景在
一个人的虚拟世界
灵魂，重返童年途中……
2016.5.26
我在大地仰天而睡
在这个夜晚
找到了一块空地
在这座拥挤的城市
我仰天而睡
我一双眼睛对视天空
天空有无数只眼睛
星星是数不清的
那些最亮的星星
便成了今晚的好友
这常常是
我与世界的相处方式
也是我与宇宙的相处方式
我愿与人为善
我愿与宇宙为善
我的想法很简单
愿以一句普通的问候
与你为友
哪怕需要一万年
我变成大地的一抔土
深埋于茫茫宇宙
已经很久很久
没有这么仰天而睡了
这样才感觉
大地是如此的安静
天空也是如此的安静
喧闹的只是人
只有这样仰天而睡
世界变得简单：
只剩天，地，我
而我，如在大地与天空之间
一个吸吮的婴儿
2016.6.5
一种情绪波动的我
今天我不开心
没有人惹我
是我自己惹了我
这几乎就是一种精神发作
整个夜晚，都在围观
星星，也在围观
今天，甚至几乎每天
作为一种情绪波动的我
躯体在循规蹈矩
灵魂被孩童牵着手
可爱，并恶作剧
2016.6.17
积木
窗外，熙熙攘攘
我置身于城市的森林
那些点缀的树们，草们
只是客居者
那些楼，不知吃了什么药
在争先疯长
欲与天公比高
我在窗内
也像个客居者
而且，更像个古人
看着窗外
像看着一群蜂蚁在劳作
也许，更像是一群孩子在堆积木
堆吧，我知道
积木一定会倒的
慢慢来，不急
那都是我去世之后
终究要发生的事。
2016.6.23
一个美人走过城墙
我在这座城市，只有一个老友
我的老友，是一堵城墙
他已经有1000多岁了
我们都去世好几轮了，他还活着
时间长了，我就得去看看他
我们相对无语，便是万语千言
这些彼此都懂
寂寞这个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老友这风吹雨打1000年
寂寞，便是一种千锤百炼的武功
认识他，其实就是为了
修炼这寂寞之功
在夕阳下和老友一起
这风景已经重复了一千次
赞美的词，用尽了
恰逢一个红衣美人，从城墙走过
那个美人可能有20岁
城墙已经1000多岁了
他们的年龄相加
城墙年轻了。
2016.6.26
朝代的脐带
这堵城墙
是我对这座城市的
最后一点念想
孤苦伶仃的城墙
还有孤苦伶仃的我
相依为命，就是这种感觉
我肯定投胎投错了时间
我误入了一个朝代
我是一个局外人，在
这个朝代瞎转悠，找不到北
也找不到这个朝代的出口
城市，都被一个廉价整容师
整成了一副模样
所以，我更要找到这堵墙
它藏有逃离这个朝代的钥匙
我摸摸它深褐色的皮肤
闻闻它的气息，它太老了
喘着粗气，但它
记得这座城市的童年
甚至，它就是这座城市以及
它的朝代诞生时
留下的脐带。
2016.6.26草
2016.7.26改
三国，你好！
昨天夜里
我逆行1800多年
回到了三国
在长坂坡，我见了赵云
他是我的最爱
我首先必须梦见他
将军就要这么横刀立马
如入无人之境
将军的功名在战场
生与死，都在战场决断
做将军就要像他那样
隔了一千多年
还有无数粉丝拜倒
这才叫什么什么星
值得你如醉如痴去追逐
可以肯定
这是一个高智商的朝代
三十六计，绞尽脑汁
羽扇纶巾，何等的气质
我一边翻着《三国演义》
一边温习一下熟悉的脸谱
这么个性鲜明的时代
令庸庸碌碌的我
也会生出万丈豪情
我梦想着回到三国
这不是我的错
就像千古不变的恋爱
我不爱你，这不是我的错
我爱上了你
这也不是我的错
我带着一柄剑
行走在三国的土地上
我要到赤壁凭吊
吟诵一段熟悉的词句
感受一下苏轼先生的情操和烦恼
战争就是如此
历史就是如此
再残酷的废墟上
都会开出花朵
那些流传千古的诗句
都有血的滋润
三个男人，桃园结义
发生在桃花盛开的地方
这个朝代，为以后所有的朝代
创立了一个江湖标杆
我们离开父辈翼下
就是靠着这个虚构的故事
让信念前仆后继
让背叛变成一面魔镜
让不义者，终遭报应
这么雄性的朝代
女人几乎被忽略了
我能记着名字的
一个叫貂蝉
一个叫小乔
无法想象她们的美丽绝伦
嫁给英雄，或者被霸占
总之就是那么一回事
不要以为历史与女人无关
金戈铁马的宏大叙事中
她们的出场
令历史变得生动而娇艳
暂且就写这么多
总之，我会一直在三国里
从两个朝代的门
自由进出。
2016.8.9
酩酊的历史感
坐下来
喝一杯工夫茶
摆一副中国式姿势
把一个人复辟到过去
让朝代兴衰这么大的事
就坐在屁股下
我要重返寒舍
去追忆那些青春细节
辛酸与幸福纠缠在一起
就像捡起一种遗弃的逻辑推理
来验证，很久以后发生的事
然后，你发现
遥想当年，一场简易酒局
以及一次举杯邀明月的豪情
可以席卷你平庸的一生
我们就这样活着
如鱼畅游大海
或者困守枯竭的小河
这都是生命的呈现方式
爱与不爱
发生在任何时代
都不是新鲜事
在波涛汹涌的地方
暗礁时隐时现
我们习惯于在顶峰之上
分享最后的狂欢
历史就是这样生动
你和我的影子无数次
叠加其中。
2016.9.3
遇见
等待，是一个负荷的词
时间算不了什么
地老天荒都不算什么
因为结果没有出现
让守株待兔
变成了传世寓言
就像你可能遇见开花
不可能遇见结果一样
等待，不一定会有结果
宿命与等待，并不矛盾
我们左右不了的事
要顺其自然
爱情，与婚姻
一个在开花
一个在结果
开花与结果，你同时遇见
这是上帝为你抓阄
并且，为你鼓掌了。
2016.9.5
僵局
潮水无边
我被摇曳在其中
在人头攒动的地方
我的泳姿
显得笨拙而艰难
我在沉没
每一口呼吸
都在告别
城市在堕落
每一幅表情都面无表情
变成城市的漂浮物
那些没有根蔓的盆景
脸色愈发苍白
苍白的镜像下，是一群
厌倦了的人
或者，被诱惑的人
我已习惯于深陷僵局
然后奋力逃脱
在十字路口，矫情的选择
注定会通向歧途
所有的围墙都在阻拦翅膀
鲜活的想象变成碎片
化作一座城市的石碑
经历一千年的风打雨琢
碑还在，僵局依旧。
2016.9.20
中国片段
在一个夜晚
有一个亭台楼阁
有一湖水
月亮肯定悬在半空
前景，还有婆娑的柳梢
半遮颜的美人
琵琶或古琴，需要铺陈
这是司空见惯的中国画
一贯的天人合一
一贯的逃离，在山水之间
寻找自己，再丢失自己
文人们总是心事重重
要表现出来
貌似雷同的心情
或欲罢不能的情结
这样一幅平庸的国画
拼凑了几千年
那山那水，那花那鸟
都已面目全非
而，时间在流水中
我在岸边垂钓
鱼在欢畅
一眨眼，一千年又过去了。
2016.10.4
时态
即使在臃肿的地方
也可以找到自己的空间
困乏的时候
睡在一张床上
知足，舒展，惬意
窗外的世界
与我只隔着一扇窗
它是它的世界
我是我的空间
我以个人名义
连接过去与未来
窗外的世界
一直在忙碌，喘息
一直在进行时态
这个时候，我能听到
我的躯体在溃败
我早就听到它腐烂的声音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代将去，一代又来
抱着经卷，像婴儿一样
安详，甜美
她的啼哭
是生命歌唱的一种
这和年龄和溃败无关
你也会看到
我长满皱褶的脸上
婴儿般的微笑。
2016.11.9
河的哲理
每一条河
与生俱来带着哲学命题
比如此岸，彼岸
都有源头，归宿
时间是渡船
渡船其实是一种道具
作为漂浮物
有人选择顺流而下
英雄与疯子们
会逆流而上
每一条河
源头都是清澈的
这代表了它的初心
然后一路辗转
修炼成一条沧桑而伟大的河
这，就是江湖：
每一条伟大的河
代表了时间的写意
载着人性与命运
走在蜿蜒而绵长的路中
2016.11.10
关于先知的痛苦
先知，一目了然
看清了，未来要发生的事
它的痛苦常人不懂
它留下似是而非的话
它欲言又止
它没有弟子和传人
偶尔，有人读懂它的话
便幸运地延续了它的痛苦
而寻常的人们，一如既往
为繁衍与生息接力
等待下一个先知
来承接人间的痛苦
我们这些寻常人
因泡在最舒适的温水里
没有痛苦
也没有欢乐
直至死去，风干
灵魂，被先知收留。
2016.11.14
木偶
让一只木偶
走上舞台
这并不容易
看着他翩翩起舞，手舞足蹈
我都忘记了
也曾被自己或别人
这样活灵活现地摆布
做一只木偶
其实是快乐的
快乐是我们活着的必须选项
不快乐地活着
这是没有任何美学价值的悲剧
而我终究不愿意
变成一只快乐的木偶
其原因在于
木偶因没有灵魂
而不懂得痛苦。
为了快乐
必须深埋痛苦。
2016.11.21
黑与白
不是我在熬夜
是夜在熬我
睁开眼睛
这世界只有黑与白
夜，是一种虚拟的黑
我敞开了自己
这么私属的时间
需要珍惜
太阳，归根结底
他是个专制者
白的世界，是它的
黑的世界，是我的
2016.11.21
洞箫
在一群乐曲里
我寻找到了洞箫
爱，就是这样
邂逅，或者去追寻
都会带着偶然性
即使以悲剧结局的绽放
也抵得过你的湖面
死水微澜一生
许多音乐是弥漫着的
而洞箫的声音，在穿透
无论低沉，激越
抑郁，或者嘹亮
它都不会留在情绪的云中
它要穿透
直抵你最柔软的地方
2016.11.22
南方的味道
看到流水
或听到流水的声音
我都会想起南方
南方是水色的
也是女性的
如一只船
即使停泊在港湾
它恬静的心
也颠簸在浪尖
南方是水做的
所以，船的生命
才具有了非凡的艺术感
可以想象到
这样的南方画面
意味着什么？
纤夫的苦难
也是后世的风景
每一棵干渴的小草
都有权利酝酿
惊世骇俗的决堤
2016.11.23
四条腿的我
我们不知道
这个谜团从何开始？
为什么要从四条腿
变为两条腿走路？
我们的祖先
为何要进化成
站立的姿势
这样头重脚轻很好吗
这样摇摇晃晃的几万年
为了证明什么
所以，当我在微醺状态
或者，看见一条小狗
跳跃，奔跑，撒欢儿
或者雄狮在丛林独步
瞪羚，在草原上驰骋
我在想
为了这惊人的站立
我们，得到了一双手
而失去了四条腿
几万年的时间
微缩在几页纸中
记忆，以木乃伊的格式
得以存续
手有了手的美学
一部分想象力
变成了意淫式的爱
那一双脚板
从泥泞的路上
开创出进化之路
手与脚，各自在耕耘
直至今日
谜团中，依然可以辨认
四条腿的我
才是我想要的我。
——读《现代的历程：一部关于机器与人的进化史笔记》
2016.11.24
王语嫣
有些女子
以虚构的形式
在历史画面中，婀娜出场
比如，有一个女孩
她叫王语嫣
这位美人
在血雨腥风中
走着凌波微步
这是武林中
绝妙而浪漫的功夫
她和段誉，慕容复
那些故事都不算新鲜
从怜香惜玉的角度
她在剧情中
会走着凌波微步
躲开坏蛋与伤害
而终老
这是乱世佳人的
完美结局
要杜撰一位
可以传世的美人
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于王语嫣
我愿意逆行
回到那个时间很慢的朝代
浪迹江湖
对这个世界
我已心肠变软
也可以说心灰意冷
我已没有攻击性
我个人历史
已经进入下半场
我已转入防守
我要教会我的宝贝女儿
在这个乱世
躲开攻击与伤害
这个时候
我想起了凌波微步
和王语嫣。
2016.11.27
最后一颗子弹
这是一片开阔地
前方没有任何阻拦
我要敞开胸膛
你的目光扣动了扳机
而我，把最后一颗子弹
留给了自己
如果不能逃离
我愿意选择从容离去
与其醒着折磨
不如婴儿般入睡
你的每次诅咒
都会在我心中结出一粒果实
如果无法掩饰泪水
说明我还是个孩子
行行好，请善待我
在暗无天日的时候
我只需要缩小在10平方米的空间
与世隔绝
自己拯救自己
2016.12.1
困兽
一头困兽
在有限的空间内，徘徊
它已被俘
勇猛已无用武之地
它落入陷阱俗套
人类的这部分奸计
为兽类所不齿
卸下盛装的人
都会露出青面獠牙
我失去的每一滴血
都在为你的胜利而欢呼
不要为我悲哀
你会步我后尘
当彼此的眼神
无法意会，默契
证明距离不是真正的问题
你的咒语也无法应验
我不是坏蛋
我只是一名患者
在笼中。
2016.12.3
在高处呢喃
我时常会爬上山巅，或者楼顶
像领袖一样装腔作势
再狠狠吐一口浊气
胸怀一下子打开了
世上那些烦心事算个屁
站在山上
与树与草为邻
万物友好，一派祥和
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
是一群自己与自己为敌的人
我知道
我自己是个酒囊饭袋
摇摇晃晃走在人间烟火里
有时鄙夷自己
不过是一副臭皮囊
有时在酩酊中
觉得自己像神仙下凡
我不是人，你们才是肉身
我已不在乎你的眼色
在无花季节
我宁愿自己欣赏自己
我要登高，在高处
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站在高处后
卑微的我，不再卑微
有玉树临风的感觉
我要长长吐一口浊气
这样才会意识到
呼吸，真的变成一个问题
现在，我们是一群
慢性窒息的患者
这是自然的回馈
因为你的无良或善良
你在自作自受
现在，我站在山的肩上
与山相比
我很渺小，也很卑谦
我看到对手的渺小
我并不想战胜谁
因为，站在高处望远
前方很远很远
肉眼，才是我们最大的屏障
2016.12.11
更北的北方
从北方
到更北的北方
冬的分量在加重
冬季，有着成熟男人的味道
冷峻，凝重，深沉
仿佛已经历了什么大事
或即将经历什么大事
雪，落在北方的大地
连绵的雪原和山峦
具有了辽阔之美，曲线之美
这一路旅行，温暖而淳朴
一路向北，缘于故人在北
冬眠了的草原
风变得索然无味
我举着一束干枝梅
在旷野里漫步
为她的花语所感动着
我把她举过头顶
像女儿骑在脖子上
这干枝梅
长成了草原的女儿
此时草原，鸿雁南飞
在天地相连的地方
我们的亲人
在冬天，等春天。
2016.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