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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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主论第六

【正本】

主论第六

人主者,天地之纪也,号令之所出也,生民之命也。不尊天则失其神,不重地则失其根,不顺四时之度则民疾,不处外内之位不应动静之化则事窘于内而举窘于外。尊天则得其神,重地则得其根,顺四时之度则民不有疾,处外内之位应动静之化则事得于内而举得于外。

天执一,明三,定二,建八正,行五法,然后尽施于四极之中而无不听令矣。

蚑行喙息,扇飞蠕动,无不宁其心而安其性,故不失其常者,天执一也。

天执一以明三。日信出信入,南北有极,度之稽也。月信生信死,进退有长,数之稽也。列星有数,不失其行,信之稽也。

天明三以定二,则一晦一明,一阴一阳。

天定二以建八正,则四时有度,动静有位,外内有处。

天建八正以行五法。明以正者,天之道也。适者,天之度也。信者,天之期也。反者,天之性也。必者,天之命也。此之谓五法。五法各当其名,谓之物。物各合于道,谓之理。理之所在,谓之顺。物有不合于道者,谓之失理。失理之所在,谓之逆。逆顺各有命也,则存亡兴坏可知也。

帝王者,执此道也,是以守天地之极,与天俱见,尽施于四极之中,执六柄以令天下,审三名以为万事稽,察逆顺以观于存亡之理,知虚实动静之所为,达于名实相应,尽知情伪而不惑,然后帝王之道成。

六柄。一曰观,二曰论,三曰动,四曰专,五曰变,六曰化。观则知死生之国,论则知存亡兴坏之所在,动则能破强兴弱,专则不失是非之分,变则伐死养生,化则明德除害。六柄备则王矣。

三名。一曰正名立而晏,二曰奇名法而乱,三曰无名强而灭。三名察则事有应矣。

动静不时,失地之宜,则天地之道逆矣。臣不亲其主,下不亲其上,百族不亲其事,则人事之理逆矣。逆之所在,谓之死国,死国伐之。反此之谓顺。顺之所在,谓之生国,生国养之。逆顺有理,则情伪审矣。

实者示人虚。以其有事,起之则天下听。以其无事,安之则天下静。

名实相应则定,名实不相应则争。物自正也,名自命也,事自定也。

【原文】

人主者,天地之□也,号令之所出也,□□之命也。不天天则失其神,不重地则失其根,不顺四时之度而民疾,不处外内之位,不应动静之化,则事窘于内而举窘于外。八正皆失,□□□□。天天则得其神,重地则得其根,顺四时之度□□□而民不□□□疾,处外内之位,应动静之化,则事得于内,而举得于外。八正不失,则与天地总矣。天执一,明三,定二,建八正,行七法,然后□□□□□□□之中无不□□矣。蚑行喙息,扇飞蠕动,无□□□□□□□□□□不失其常者,天之一也。天执一以明三。日信出信入,南北有极,度之稽也。月信生信死,进退有常,数之稽也。列星有数,而不失其行,信之稽也。天明三以定二,则壹晦壹明,□□□□□□□□。天定二以建八正,则四时有度,动静有位,而外内有处。天建八正以行七法。明以正者,天之道也。适者,天度也。信者,天之期也。极而反者,天之性也。必者,天之命也。□□□□□□□□□者,天之所以为物命也。此之谓七法。七法各当其名,谓之物。物各□□□□,谓之理。理之所在,谓之□。物有不合于道者,谓之失理。失理之所在,谓之逆。逆顺各有命也,则存亡兴坏可知也。强生威,威生惠,惠生正,正生静。静则平,平则宁,宁则素,素则精,精则神。至神之极,见知不惑。帝王者,执此道也,是以守天地之极,与天俱见,尽□于四极之中,执六柄以令天下,审三名以为万事□,察逆顺以观于霸王危亡之理,知虚实动静之所为,达于名实相应,尽知情伪而不惑,然后帝王之道成。六柄:一曰观,二曰论,三曰动,四曰专,五曰变,六曰化。观则知死生之国,论则知存亡兴坏之所在,动则能破强兴弱,专则不失是非之□,变则伐死养生,化则能明德除害。六柄备则王矣。三名:一曰正名立而偃,二曰倚名法而乱,三曰强主灭而无名:三名察则事有应矣。动静不时,种树失地之宜,则天地之道逆矣。臣不亲其主,下不亲其上,百族不亲其事,则内理逆矣。逆之所在,谓之死国,伐之。反此之谓,顺之所在,谓之生国,生国养之。逆顺有理,则情伪密矣。实者示人虚,不足者示人有余。以其有事起之则天下听,以其无事安之则天下静。名实相应则定,名实不相应则静。物自正也,名自命也,事自定也。三名察则尽知情伪而不惑矣。有国将昌,当罪先亡。

【清源】

主论第六

原文为“论”,明显跟经文整体风格即标题双字不搭,且标题统摄作用完全缺失,必须清源。现结合原有标题“论”一字和经文开头“人主者”三字,合成“主论”标题,以统摄全章。

人主者,天地之纪也,号令之所出也,生民之命也。不尊天则失其神,不重地则失其根,不顺四时之度则民疾,不处外内之位不应动静之化则事窘于内而举窘于外。尊天则得其神,重地则得其根,顺四时之度则民不有疾,处外内之位应动静之化则事得于内而举得于外

原文为:人主者,天地之□也,号令之所出也,□□之命也。不天天则失其神,不重地则失其根,不顺四时之度而民疾,不处外内之位,不应动静之化,则事窘于内而举窘于外。八正皆失,□□□□。天天则得其神,重地则得其根,顺四时之度□□□而民不□□□疾,处外内之位,应动静之化,则事得于内,而举得于外。八正不失,则与天地总矣。

天地之纪也。原文“纪”字缺失,据《道称第二五》原文“知天之所始,察地之理,圣人麋论天地之纪,广乎独见”补足,尽管这段原文本身也有瑕疵,但它整体上神在形在,故可依可据。

生民之命也。原文“生民”二字缺失,据本段语境以及《兵道第二十》“见民劳而有饥”补足。

不尊天则失其神。原文为“不天天则失其神”。据“尊重”的一贯连用和《不藏第二四》“能自择而尊理乎”修正。

不处外内之位不应动静之化则事窘于内而举窘于外。原文为“不处外内之位,不应动静之化,则事窘于内而举窘于外”,据形式逻辑的一致性要求清源,后句同理。

顺四时之度则民不有疾。“则”的原文为“而”,据形式逻辑的一致性要求清源。

八正皆失,□□□□。因为“八正”没有着落,估计系后世注家因受后文“天定二以建八正,则四时有度,动静有位,外内有处”的影响而妄注,故删除。

八正不失,则与天地总矣。删除,理由同上。

天执一,明三,定二,建八正,行五法,然后尽施于四极之中而无不听令矣

原文为:天执一,明三,定二,建八正,行七法,然后□□□□□□□之中无不□□矣。

行五法。原文为“行七法”,理由见后。

然后尽施于四极之中。原文为“然后□□□□□□□之中”。现以句中“之中”二字为索引,结合句子的含义,后文“尽施于四极之中”恰好可以补足此处的缺失。

无不听令矣。原文为“无不□□矣”。据语境所需含义,以及《君正第三》中的“号令合于民心,则民听令”补足。

此段只有单独出来以作下文的主题句,才能使文章彰显层次,并易于理解。

蚑行喙息,扇飞蠕动,无不宁其心而安其性,故不失其常者,天执一也

原文为:蚑行喙息,扇飞蠕动,无□□□□□□□□□□不失其常者,天之一也。

无不宁其心而安其性。原文为“无□□□□□□□□□”。依据文本自身无法补足,但《新语》之《道基》有他山之石:“蚑行喙息,蜷飞蠕动之类……为宁其心而安其性。”

天执一也。原文为“天之一也”。根据上下文,应该是“之”“执”同音而导致的笔误。

天明三以定二,则一晦一明,一阴一阳

原文为:天明三以定二,则壹晦壹明,□□□□□□□□。

一晦一明。原文为“壹晦壹明,□□□□□□□□”。“壹”清源为“一”更符合古文,是经文的一贯用法。缺失部分据《观微第十一》的“无晦无明,未有阴阳”以及《果童第十三》的“有晦有明,有阴有阳”补足。

天建八正以行五法。明以正者,天之道也。适者,天之度也。信者,天之期也。反者,天之性也。必者,天之命也。此之谓五法

原文为:天建八正以行七法。明以正者,天之道也。适者,天度也。信者,天之期也。极而反者,天之性也。必者,天之命也。□□□□□□□□□者,天之所以为物命也。此之谓七法。

行五法。原文为“行七法”。理由见后。

反者。原文为“极而反者”。根据语境,它在不失本意的前提下,最好跟“适”“信”“必”形式一致。显然,清源后的经文不会导致任何误读或是语意丢失,正如老子所说的“反者,道之动也”,不会导致任何误读或是语意丢失。

需要特别强调的是,“明以正者”的“明以”不只修饰正者,还修饰后面的“适者”“信者”“反者”和“必者”,这叫“承前省”,在古汉语中尤其普遍。

“□□□□□□□□者,天之所以为物命也”无法根据文本自身补足,也找不到外来根据补足,删除为上。再者,从文本自身看,鉴于《黄帝》帛书本无处不在的错误,“□□□□□□□□者,天之所以为物命也”很可能就是“必者,天之命也”的重抄和涂改。本句删除后,“七法”相应地自然要修正为“五法”。或许,原本《黄帝》本身就是“五法”,“七”是“五”的误读或误抄。

再从义理上说,“五法”似乎也已经完足,无须另补其他法。

帝王者,执此道也,是以守天地之极,与天俱见,尽施于四极之中,执六柄以令天下,审三名以为万事稽,察逆顺以观于存亡之理,知虚实动静之所为,达于名实相应,尽知情伪而不惑,然后帝王之道成

原文为:强生威,威生惠,惠生正,正生静。静则平,平则宁,宁则素,素则精,精则神。至神之极,见知不惑。帝王者,执此道也,是以守天地之极,与天俱见,尽□于四极之中,执六柄以令天下,审三名以为万事□,察逆顺以观于霸王危亡之理,知虚实动静之所为,达于名实相应,尽知情伪而不惑,然后帝王之道成。

这是一段承前启后的经文。“执此道也”的“此”具体所指就是“天执一,明三,定二,建八正,行七法”,及其所包含的具体内容。由此可见,“强生威,威生惠,惠生正,正生静。静则平,平则宁,宁则素,素则精,精则神。至神之极,见知不惑”插入其中极显唐突,且其经文要通不通、要对不对,故必须删除。

尽施于四极之中。原文为“尽□于四极之中”。现据《守一第十八》“一之数,施于四海”清源。

审三名以为万事稽,察逆顺以观于存亡之理。原文为“审三名以为万事□,察逆顺以观于霸王危亡之理”。“□”补足为“稽”,“稽”为《黄帝》中的常用字,含义很清晰,即“无稽之谈”的“稽”,考核、度量的意思。“霸王”明显系冗词,必须去除。存亡,原为“危亡”,据紧接后句“虚实动静”的词对清源。

一曰正名立而晏,二曰奇名法而乱,三曰无名强而灭

原文为:一曰正名立而偃,二曰倚名法而乱,三曰强主灭而无名。

一曰正名立而晏。原文为“一曰正名立而偃”。改“偃”为“晏”,估计为通假。晏,即“海晏河清”的“晏”,平静的意思。

二曰奇名法而乱。原文为“二曰倚名法而乱”。改“倚”为“奇”,“正”与“奇”是《黄帝》中常用的一对范畴。

三曰无名强而灭。原文为“三曰强主灭而无名”。“三名”形式上明显需要一致。然后,根据义理需要,清源为现正本样。

动静不时,失地之宜,则天地之道逆矣。臣不亲其主,下不亲其上,百族不亲其事,则内理逆矣。逆之所在,谓之死国,死国伐之。反此之谓顺。顺之所在,谓之生国,生国养之。逆顺有理,则情伪审矣

原文为:动静不时,种树失地之宜,则天地之道逆矣。臣不亲其主,下不亲其上,百族不亲其事,则内理逆矣。逆之所在,谓之死国,伐之。反此之谓,顺之所在,谓之生国,生国养之。逆顺有理,则情伪密矣。

整段话明显是对前文“察逆顺以观于存亡之理”的进一步阐释,故必须像“六柄”“三禁”一样,单独成段。

失地之宜。原文为“种树失地之宜”。“种树”明显冗余,必须删除。

则情伪审矣。原文为“则情伪密矣”。“密”字义理难通,故改“密”为“审”,即“审察”的“审”,估计系“密”“审”形近导致的误抄或是专家对帛书的误认。

实者示人虚。以其有事,起之则天下听。以其无事,安之则天下静

明显系对前文“知虚实动静之所为”的进一步阐释,故必须单独成段。

名实相应则定,名实不相应则争。物自正也,名自命也,事自定也

原文为:名实相应则定,名实不相应则静。物自正也,名自命也,事自定也。三名察则尽知情伪而不惑矣。有国将昌,当罪先亡。

明显系对前文“达于名实相应”的进一步阐释,故必须单独成段。

名实不相应则争。原文为“名实不相应则静”。据义理逻辑,“静”字明显是误抄。

“三名察则尽知情伪而不惑矣。有国将昌,当罪先亡”完全牛头不对马嘴,故予删除。

【见知】

人主者,天地之纪也,号令之所出也,生民之命也

这句话的形式逻辑是不通的,即人主不可能是“天地之纪”,但义理逻辑是通的。义理上看,“天地”的语境含义,也可以特指“天下”,即人主是天下或国家的根本,正如《六分第四》所说“主不失位则国有本”。“纪”即“纲纪”的“纪”,其本义为散丝的头绪。

再者,“天地之纪”的“天”“地”,与后文“不尊天则失其神,不重地则失其根”的“天”“地”没有直接关联。

蚑行喙息,扇飞蠕动

总体上看,不必在意它的细微含义,知道其含义类似于“鸡飞狗跳”或“花鸟虫鱼”就可以了,指代一切生命的活动。

如果硬要探个究竟,则“蚑(qí)”指各类小虫,“喙(huì)”指各类鸟兽,“喙”的本义为鸟兽的嘴,“扇飞”指各类飞行动物,“蠕动”指各类爬行动物。

天定二以建八正,则四时有度,动静有位,外内有处

“八”的含义只能勉强落脚为春、夏、秋、冬、动、静、外、内。

天建八正以行五法。明以正者,天之道也。适者,天之度也。信者,天之期也。反者,天之性也。必者,天之命也。此之谓五法

整段话太过抽象,非常难以理解。如果能具象化一下,可能有助于普通读者理解。

如果“八正”具体所指就是春、夏、秋、冬、动、静、外、内的话,则“五法”就是春、夏、秋、冬、动、静、外、内八正基础上的“五法”,即“五法”只不过是对“八正”内在辩证关系的认知与遵守,而不是另外还有什么五个法则。所以,所谓“明以正者,天之道也”,就是指人主对“八正”的掌握并以之匡正天下,这是对天之道的效法。所谓“适者,天之度也”,就是指人主要明白凡事都要适度,这是对天之度的效法。所谓“信者,天之期也”,就是指人主要明白凡事都要信实,这是对天之期的效法。所谓“反者,天之性也”,就是指人主要明白凡事都有它的对立面,这是对天之性的效法。所谓“必者,天之命也”,就是指人主要明白凡事都有它的必然性,这是对天之命的效法。总之,春、夏、秋、冬、动、静、外、内八正,各有它的道、它的度、它的信、它的反、它的必。

六柄。一曰观,二曰论,三曰动,四曰专,五曰变,六曰化。观则知死生之国,论则知存亡兴坏之所在,动则能破强兴弱,专则不失是非之分,变则伐死养生,化则明德除害。六柄备则王矣

这段经文的核心价值不在字内,不在句内,而在句间,即观、论、动、专、变、化六柄所构成的逻辑有机顺序。也就是说,“观”然后才“论”,“论”然后才“动”,“动”然后才“专”,“专”然后才“变”,“变”然后才“化”。“观”即观察,“论”即论证,“动”即行动,“专”即专业,“变”即变易,“化”即转化。无观察就不论证,无论证就不行动,无行动就不专业,无专业就不变易,无变易就不转化。只有观察过后,才知道哪个是当死之国,哪个是当生之国。只有论证过后,才知道存亡兴坏的究竟原因。只有行动了,才能够破强兴弱。只有专业了,才能对是非对错有明确的区分。只有变易了,才能对该死的国家进行征伐,对该生的国家进行扶持(后文有说“死国伐之,生国养之”)。只有转化了,才能使真正的品德得到彰明,使真正的祸害得到铲除。如果这六方面的抓手都完备无缺,那国家也就可以称王天下了。柄,本义为器物的把儿。如果说天下是我们想要拿起的器物的话,那拿起这个器物的抓手,就在观、论、动、专、变、化六个点上,经典的唯物辩证法思想。

三名。一曰正名立而晏,二曰奇名法而乱,三曰无名强而灭。三名察则事有应矣

唯有将“三名”当作一个整体对比看,才能看得明白,它其实想论说的是“正名”“奇名”和“无名”的可能后果。“正名”要是得以确立,那国家就会安定。“奇名”即使有所效法,但国家还是会走向混乱。“无名”即使国家一时强大,但最终还是会归于灭亡,正如《道称第二五》所言“无随伤道”,“无名”即“无随”。

则人事之理逆矣

原文为:则内理逆矣。

内理含义不明,现据语境需要以及原本《论约》“人事之理也”清源。

逆顺有理,则情伪审矣

情伪,即真伪,其具体含义一定要在语境中理解。它其实指的就是国家到底是真生国,还是假生国;是真死国,还是假死国。“审”即“审核”的“审”,表示清楚明白。

【今译】

一个国家的君主,是全天下的纲纪所在,是国家号令的最终发出者,所以也是国民一切生计的命脉。如果国家的君主对天道没有遵守,就会失去国家的神韵。如果对大地没有尊重,就会失去国家的根本。如果对春夏秋冬四季没有顺应,国民就会遭遇疾苦。如果外内之位、动静之化没有应对处理好,国事就会内外交困。如果国家的君主对天道有了遵守,国家就有了神韵。如果对大地有了尊重,国家就有了根本。如果对春夏秋冬四季有了顺应,国民就不会遭遇疾苦。如果外内之位、动静之化都应对处理好了,国事就会内外交吉。

天道是始终如一的,在三方面是明确的,在两方面是确定不移的,在八方面是有所建构的,故而君主有五方面是要通明的,然后再将所有这些都施行天下,则天下就没有不听从君令的了。

天下的一切动物,飞行的也好,爬行的也好,游走的也好,没有一个不是内心安宁且安于本性的,所以说,一切动物都有它的恒常所在,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始终如一。

始终如一的天道在三方面是明确的。太阳会按时升起又按时落下,无论往南还是往北都有它的极限(即南、北回归线),这是天道在度上的明明确确。月亮按时出现又按时消失,无论是盈是亏都有它固有的时长,这是天道在数上的明明确确。满天繁星数不胜数,但都有它们固有的运行轨迹,这是天道在信上的明明确确。

天道在三方面明明确确的基础上又在两方面是确定不移的,那就是一晦一明、一阴一阳。

天道在两方面确定不移的基础上又建立起八正。所谓“八正”,就是春、夏、秋、冬每个时节都有它固有的限度,动、静都有其固有的位置,外、内都有其固有的居处。

天道在建构八正的基础上又运行有五个法则。人主要明白八正,并以之匡正天下,这是天之道的客观要求。人主要明白凡事都要适度,这是天之度的客观要求。人主要明白凡事都要信实,这是天之期的客观要求。人主要明白凡事都有它的对立面,这是天之性的客观要求。人主要明白凡事都有它的必然性,这是天之命的客观要求。这就是所谓的“五法”。五法如果都各当其名了,就叫“物”(客观实在)。物如果都合乎天道了,就叫“理”。凡是理之所在的地方,就叫“顺”。物如果不合乎天道,就叫“失理”。凡是失理的地方,就叫“逆”。正因逆顺都有各自的归宿,人主才能知道一个国家的存亡兴衰之所在。

要是帝王能掌握以上所言及的天道,则他就能将对天道的坚守推到最高境界,凡事都与天道相伴而行,再将自己所掌握的这些天道实行于普天之下,掌执“六柄”以号令天下,审视“三名”以对万事进行考量,考察逆顺以观照存亡的缘由,了解虚实动静的变化究竟,通达名声与实情的相互关系,对一切实情与虚假都了然于胸而不会感到任何困惑,也就抵达了帝王之所以是帝王的根本所在。

所谓“六柄”,一是观察,二是论证,三是行动,四是专业,五是变动,六是转化。通过观察,就知道哪国是将死之国,哪国又是将生之国。通过论证,就知道一个国家存亡兴衰的根源所在。通过行动,就能击败强国或振兴弱国。通过专业,就不会对是非的分别做出误判。通过变动,就能够对该死的国家进行征伐,对该生的国家进行扶持。通过转化,就能使美好的东西得到彰显,使有危害的东西得到清除。六柄如果全都具备了,那国家也就可以称王天下了。

所谓“三名”,一是指要是正常的名分得以确立,则国家就会安定;二是指国家虽有所效法但效法的是奇异的名分,则国家会走向混乱;三是指要是国家无所效法,即使一时强大,最终还是会归于灭亡。如果国家对三种名分都能察觉,则一定会事遂人愿。

要是动静不合时宜,就好比种地不合时宜,结果就是天地之道被背离。臣属不亲爱君主,下属不亲爱上司,众生不亲爱本职,结果就是人事之理被背离。凡是背离天道人理的国家,就叫“死国”,是死国就要被征伐。与背离相反的,就叫“顺应”。凡是顺应天道人理的国家,就叫“生国”,是生国就要被扶持。要是背离与顺应都有了天道人理依据,那国家究竟是生国还是死国,也就一目了然了。

国家即使实力强大,也要让人看上去仿佛有些虚弱。这样的话,要是天下遭遇到什么重大危机,国家要调动起人民来,天下人就都会听从。要是天下平安无事,国家要想人民安静,天下人也就都会安静。

名声和实际相吻合,事情就会趋向稳定。名声和实际不相吻合,事情就会趋向纷争。万物本有它的正常状态,名声要是根据万物的正常状态来称命,那事情自然而然就会变得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