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风格的日常服饰
总的说来,隋—初唐的日常女服延续了北朝时期“妇女衣髻,亦尚危侧,不重从容,俱笑宽缓”(10)的时尚,进而演变出纤长柔美的风格特点。
当时女性日常所穿的上衣有衫子、袄子、襦等制式,其中以衫子最为常见。区别于可罩全身的袍服,衫是通裁短身式样,在这一时期袖形以细长紧窄为时尚。因衫子较短,又名“半衣”。五代马缟《中华古今注》中有:“始皇元年,诏宫人及近侍宫人,皆服衫子,亦曰半衣,盖取便于侍奉。”虽附会的时代不可靠,但也反映出时人观念中衫子是一种较为便利的衣式。衫多为单层,采用软薄的织物缝制,不加袖缘,适用于春夏;寒冷时节所穿的上衣则有双层的夹衫子、衬里夹纳棉絮的袄子。
初唐侍女日常服饰形象
唐太宗贞观十三年(639年)杨温墓壁画
昭陵博物馆.昭陵唐墓壁画[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35.
唐太宗贤妃徐氏有诗《赋得北方有佳人》,一句“纤腰宜宝袜,红衫艳织成”将初唐女子的上衣层次形容得尤其妥帖:诗中所谓“袜”并不是穿在足上的“襪”,而是当时女性常着的内衣;穿着短窄衫子时,需先将“袜”缠于胸腰。如诗中所载,上衣也可用艳丽且质地较厚实硬挺的织锦作为领袖缘边,称作“锦褾”(11)。
身着裤装的女俑
隋炀帝大业二年(606年)柴恽墓出土
张全民.略论关中地区隋墓陶俑的演变[J].文物,2018,(1).
素绢袴
原件馆藏于新疆吐鲁番博物馆
原件左上腰一侧已残,本书作者补绘
襦同样也是一种短衣,但其衣身之下缝缀有一圈短围裳,“短而施要(腰)”(12),因而又名“腰襦”。这种式样仍维持着前朝的制式,更为正式。
至于上衣的领式,当时以直领与弧领两种式样为主,具体穿着时有两襟交叠或对襟等多种方式。
日常的下装有裤与裙。
内穿的裤装可分为裈与袴两类。裈是最贴身的内衣,因此虽见于文字记载,却难以从陶俑、壁画、线刻上得知其具体形制。而袴是穿在裈外的长裤;西安长安区柴恽墓[大业二年(606年)]中出土女俑,因外着丝织衣物已不存,得以看到其内着袴装的形态——高腰长袴的裤脚掖入短靴之内。《步辇图》中一众提起裙摆的宫人也都穿着裤脚收窄的条纹裤。新疆吐鲁番博物馆收藏有一腰素绢制作的小口长裤实物,两边裤腿分别制出,再接缝裆部嵌片,最后在腰际以带相连(13)。
裙装流行“间裙”式样,是将布幅裁作上窄下宽的条状,再以双色或多色长条相间拼合缝制而成。自魏晋南北朝以来,人们常以间色的色名作为裙的名称,如“绯碧裙”“紫碧裙”等。隋朝女子丁六娘作《十索》诗,有“裙裁孔雀罗,红绿相参对”句,即是指当时流行的红绿色间裙。隋朝与初唐的女性往往将裙腰束系得很高,直至胸乳之上。在唐初画家阎立本绘《步辇图》中,一众随侍唐太宗的宫人便是在胸际高束起红白色间裙;因裙过长不便行动,她们又在腹下另系长带将裙提起。
又可在间色裙上再罩一层纱罗质地的笼裙,形成虚实结合的穿着效果。传说这一式样起始于隋宫,如马缟《中华古今注》所记:“隋大业中,炀帝……又制单丝罗,以为花笼裙,常侍宴供奉宫人所服。”实际在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北朝墓葬的发掘中,已见有在长裙外另罩绛红纱裙的女性服装搭配(14)。隋朝时笼裙已大为流行,雕塑艺术中常有一手提起长长笼裙露出间裙一角、款款前行的女性形象。
约隋炀帝大业年间提裙女俑
英国牛津大学阿什莫尔博物馆藏
初唐宫女形象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传)唐·阎立本《步辇图》局部图
在衣裙之外,还有帔子或领巾。这是一种质轻且柔的飘带式长巾,先披挂于颈肩,随意裹曳于胸臂间,最终垂在身畔。它早见于公元前西亚希腊化时期神像的衣装之上,往东成为佛教艺术中天人身上当风飞舞的衣饰;在南北朝时期随佛教传入中原后,逐渐融入世俗衣装;因披于肩背的特征,人们以汉语中披肩的古名“帔”或“领巾”称之。隋文帝开皇年间,贵家女子所用领巾还被人少见多怪地视作“服妖”,认为其与战争中的槊幡军帜相似,象征着兵祸将至(15)。但随后不久,帔子就被女子广泛使用。大约作于初唐的唐人传奇《补江总白猿传》中有“妇人数十,帔服鲜泽”,是直接以“帔服”作为女装的代称。隋至盛唐时期的帔多制作成两头弧圆的长巾式样。
唐朝的帔子式样(此为等比缩小制作的俑衣)
唐高宗永昌元年(689年)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唐墓区张雄麹氏夫妇合葬墓(206号墓)出土
初唐女性妆束形象
发式妆容:参考同时期壁画与线刻形象绘制服饰:
1日常服饰,上着浅绿衫子,下着红绿间裙,肩搭赤黄帔子
2礼制服饰,头戴花钗,身着大袖襦衣,足踏高头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