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理由
阴冷潮湿的军情六处监狱里，一位女子穿着囚服却丝毫无法让人忽视她美貌的面容和妖娆的身材。她个子高挑，约莫1.75m的样子，那比汉白玉还要洁白的皮肤透着微微的红，囚服下呼之欲出的身材，能令任何男人都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她宛如神话中的精灵一般，那么地不真实。
几分钟后，表面有些生锈的铁门从外面被打开，发出“格愣格愣”的声音。女子顺从地站起身，在四名荷枪实弹的警卫注视下，走向门外。
那是一条冰冷潮湿的狭长走廊，两侧的砖块布满了青苔，看样子至少是中世纪的建筑，她这么想道。
走廊尽头的出口外，是一块经过精心修整的草地，被四周爬满爬山虎的城墙所包围，她并没有猜错，这是一座最起码五六百年历史的英国城堡。
随后，穿过一扇厚重且豪华的大门，一股扑面而来的暖意让她感到很是舒服，她朝着热流扑来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壁炉，一个真正的壁炉，火焰正越过堆积的木柴熊熊燃烧着，壁炉外侧的砖因为日积月累的烟熏有些微微发黑。
顺着火光的方向望去，斯卡利特伯爵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喝着一杯尚且冒着热气的咖啡。
看到她来了，斯卡利特伯爵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警卫见状，便立刻把她粗暴地按压在准备好的审讯椅上，重新将镣铐锁死。
斯卡利特伯爵就这样端坐在她的对面，端着咖啡打量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旁的特工开始了审讯，一连串的问题，却只得到了她轻蔑眼神的回应。
“...11月9日凌晨5点26分，你带领了22名恐怖分子企图抢夺Vengeance（复仇）号战略核潜艇....出于什么目的，正面回答！”这名特工再次重复了他的问题，一连重复了数遍之后，他瞄了一眼边上警卫的甩棍，然后朝警卫点头示意。
警卫见状便拿起棍子，朝着那个女子用力地挥去，那女子也不闪躲，只是轻蔑地“哼”了一下，盯着面前的警卫。
伯爵挥了挥手，警卫停住了棍子，站回了原位。
伯爵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抽着雪茄，然后将一圈圈的烟吐出来，整个大厅很快就弥漫着烟草的香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伯爵的眼神愈发锐利，雪茄也抽的只剩下了屁股，他潇洒地将雪茄扔在一旁的烟灰缸上，用不轻不重的语气说道，“谈谈条件吧，Irene小姐。”
“有点意思了，伯爵先生。”那位被称作Irene的小姐大大咧咧地笑了，就像邻家女孩一样可爱，若不是伯爵先生看了案情报告，谁也猜不到，几个小时前，这样一位可爱的邻家女孩用匕首和手枪接连杀害了7名英国皇家海军军官，并且残忍地虐杀了威尔弗里德·帕特森中校和托马斯·哈尔西上校，只为了获得三叉戟导弹的潜艇端发射权。
他们几乎得逞了，在军情六处和SAS的战术小队击败了他们之后打扫战场时，两名最高指挥官已经死亡，多根手指似乎被人用雪茄剪直接切断，从他们的尸体仍然尚存手指推断，恐怖分子已经得到了他们所需要的潜艇端发射权。
出乎意料的是，几乎同时发生的针对英国首相的恐怖主义行动失败了，他们没有拿到首相的核弹发射权，以至于核弹的发射链无法实现。至于原因，尚未知晓。
活捉Irene的过程也比他们认为的简单的多，她只是微微一笑，随手将枪和匕首丢到一边，然后被粗暴地按倒在地拷了起来，乖乖带走了。
即便到现在，除了斯卡利特伯爵之外，那些特工审讯时除了凶狠之外，更多的是诧异，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乌克兰女孩，竟然会犯下如此残忍的罪行。
“你想要什么？金钱，豪宅，帅哥？还是美女？”伯爵继续询问道，企图用利益诱惑这个女孩儿。
“哈哈，我什么都不要，伯爵先生。”
“那就是没得谈了？”
“在我见到陈述白先生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这不可能。”伯爵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向您承诺伯爵先生，只要我见到陈述白先生。我将告诉您，您想知道的一切。”Irene小姐也不急，只是真诚地看着伯爵先生，向他承诺道。
他默不作声，摸了摸自己鬓角的银发，随即从茶几上的雪茄盒中取出一支雪茄点上。
他站起身走了两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免Irene察觉他的神色变化，选择了站在她的身后。
烟草燃烧的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大厅，伯爵仍旧是一声不吭，大约一小时后，近乎燃尽的雪茄烫到了他的手指，他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默默地把雪茄头按在烟灰缸里，微微动了动嘴唇。
“我来安排。”
—————————
11月的伦敦，一如往常，仍旧是一副阴雨的天气，此刻正是清晨，绝大多数情况下，街道上都是空无一人的。
而此时，唐宁街上的某一栋楼前，却是一副热闹的场景。
“首相先生，你好！”陈述白热情地伸出手向英国首相表达了敬意。
“我的荣幸，陈先生。”英国首相微笑着握住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
他仔细看了看他，与几个月前相比，脸上少了些稚嫩，多了些老练；刚下车审视四周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了不少，但握手的时候，他的眼神又变得明亮温柔了起来。
“特殊时期，一切从简吧，首相先生。”陈述白笑了笑松开了手，在首相一行人的陪伴下走进了唐宁街10号。
街道拐角处，几辆军用装甲车在他们走进府邸后便离开了，核心区域除了几辆公务用车，便只留下了首相的特勤人员以及陈述白的苍穹特种部队的一个分队。
出于安保的需要，首相府邸的里里外外都被反反复复检查了多次，连年久失修的排水系统都没有放过，附近的建筑制高点也部署了狙击手，理论上讲，这样的安保是万无一失的。
在会面开始的几分钟后，两辆卡车一左一右强行冲卡，分别撞在了街道的两侧转角，紧接着，只听“嘭嘭”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呛人的黑烟仿佛墨鱼汁般附着在天空之上，将光完全遮挡。
此时，首相先生和陈述白两人刚刚走到府邸的门口，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迅速引来了安保人员的关注，林嘉树随即不顾安保人员的反对，押着陈述白和首相就往内推，然后指挥着分队进入府邸内，关上了门，做好防御姿态。英国首相的特勤人员则迅速地散开，守在了门外和街道的临时掩体旁。
愈发浓重的黑烟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那些特勤人员拿着冲锋枪指向大致的方向却不知所措，紧接着，密集的弹幕伴随着撕布一般的撕裂声从黑烟中窜出，耀眼的火光在一片漆黑中频闪。
临时掩体犹如一张张薄纸一般被撕裂开，身处其后的特工身着的大多是防弹西装而非制式防弹衣，防护能力根本无法承受这样强大的重火力。
“...军情六处，这里是唐宁街10号，首相遇袭，薛定谔的猫遇袭。敌人冲破了防线，有重火力，请立即增援！请立即增援！”一名特勤人员在装甲车后侧过身子，一边用冲锋枪漫无目标地还击，一边无线电请求支援。
下一秒，两颗机枪弹先后命中了他的头部，他都来不及吃痛，脑袋就成了一堆碎骨、血液以及脑浆的混合物。
一旁的特工见状，惊恐地躲到一旁，半张脸上沾满了碎骨和夹杂着脑浆的鲜血。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犹豫了片刻，将向后望去的脖子转了回来，继续坚守在装甲车的发动机舱侧面。
他低伏下身子，身旁来不及找到掩护的战友一个又一个倒下，大约半分钟后，机枪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传来了十几个人的密集的脚步声，距离很近，他几乎能听到他们胸前的手雷与冲锋枪的金属件碰撞的声音。
他闭上了眼，静静地感知着周遭的一切，然后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手中的钢枪汹涌地嘶吼着。
冲得最近的两名恐怖分子应声倒下，可随之无数的子弹组成了弹幕射来，他也来不及细看，随即又躲在了装甲车后面。他退下打空的弹匣，有些慌乱地摸索着备用弹匣，却觉得自己愈发喘不过气。
突然，他摸索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抬起手定睛望去，手指上全是暗红色的粘稠血液。他有些看不真切了，不知道是不是战友的血挡住了视线还是血液快速流失导致的休克情况，大约几秒钟他就感到身体越来越冷。
“咔哒”一声，弹匣成功安装完毕，他喘着粗气试图站起来，却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
敌人没有靠过来，但距离很近，他甚至能感知到对方的呼吸声，以及金属拉环被拉开的声音。
“WTF!”他无力地用英语骂了句脏话，一颗手雷滚过车底，恰到好处的停在他的脚边。
“轰”的一声，无数的预制破片高速射向四周，装甲车也被冲击波震得侧倾在一旁，当然，还有地上无法辨别是谁的一摊碎肉。
黑烟仍旧弥漫着附近的几个街区，赶来的无人机和直升机，根本无法在视野不佳的情况下进入战区，而姗姗来迟的地面部队，似乎也在多个救援方向遭到了恐怖分子的围点打援。
一个人影从十几人中走了出来，满脸络腮胡子被修剪得很干净，似乎有高加索地区的血统，体格高大威猛，近乎一米九的样子，一身的肌肉更是令人吃惊的大。
“走，把英国首相拽出来。”他边说着话，一边将一个粘性C4炸弹随意地安装在首相府邸的大门上。
走出去几步，靠在一个掩体后按下引爆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府邸的大门轰然倒塌。
他一声令下，十几人紧随其后便冲了进去，只留下身后仍未消散的黑烟。
————————————————
“冷静下，没事了，首相先生。”林嘉树看了眼喘着粗气的首相先生，不得已地提醒道。
首相先生的满头金发因为慌张而有些乱了，身后足以防御战术核武器的防爆门落下后，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其秘书兼特勤人员正在通过首相专属通讯网络，指挥附近的军队和特工人员，他挂断电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用期盼的眼神等待着他的回答。
“SAS已经在路上了[1]。”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苍穹特种部队的分队，更是感觉心定，这可是特种部队的鼻祖来救他们了。
于是乎，众人冷静地选择了进食，虽然安全屋里的食物都是西式的，却也是珍贵的热量来源。除此之外，冰箱里的软饮也很是不错。
大约十几分钟后，众人吃饱喝足，安全屋外的摄像头也探测到了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看着装应该是正前来救援的SAS的特种兵。
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唯独陈述白犹疑地看了一眼摄像头的画面。
“有些太快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再看了一眼林嘉树，他似乎也感觉有些奇怪。
门外为首的军官先是通过无线电通讯说出自己的识别码，然后站在门侧等候着首相秘书的确认。
“识别码确认完毕。”
“把门打开吧。”话音未落，首相先生似乎等不住这份煎熬了，命令秘书立刻打开防爆门。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可是下一秒变成了疑惑，再下一秒就变成了惊恐。
两颗闪光弹炸开，亮瞎了众人的双眼，恍惚间，面前的SAS端着手中的枪就朝着他们射击，火光迎面而来，纵使战士们反应迅速，几乎在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开火一气呵成，可是在对方先发制人的打击下，缺乏掩护和准备的战士们很快就全部倒在了血泊中，大理石地板上鲜血直流，尸横遍野。
几秒钟后，枪声停止，除了一直躲在通讯设备后面的陈述白，以及在交火前被他拽过来的林嘉树和首相，再无一人存活。
“投降吧。”一个很雄厚的声音略带讥讽地说道，听声音，应该是个健壮的男子。
听到这，首相抬起头注视着略显慌张的陈述白和视死如归的林嘉树，温柔地低语道，“没关系的，孩子们，你们尽力了。”
说罢，他举起双手，缓缓地站起身，然后转动身躯，面朝对方说道，“我们投降。”
陈述白和林嘉树对视了一眼，两人也站起了身，走了出了。
面前仅仅站着的，只剩下两名恐怖分子，其中一人很是消瘦，颧骨凹陷，一脸病态，似乎大限将至；另一人体格健壮，留着精心修剪的络腮胡子。而其他的恐怖分子，不是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就是成了一具具尸体，与那些友军的尸体倒在了一起。
“把枪丢掉，踢过来。”
“好，你保持冷静。”
林嘉树掏出腰间的格洛克，卸下弹匣，拉了几下，确保膛内没有子弹，再把手枪丢在一旁。
“很懂事。”那个壮汉赞许地说道，然后用塑料手铐将他们的手铐住，最后去了大门口的中控屏上重启那那一层层的安保和防爆门。
而那个瘦小的男子，一边咳嗽一边捡起了地上的一个看上去很厚重的哑光黑的箱子。他把箱子放在中控台上，打开后手指飞快地敲打了几下，然后反转了箱子，推到一脸茫然的英国首相的面前。
“密码。”那个瘦弱看上去有些病态的男子用一种近乎决绝的语气说道。
看着核手提箱上的坐标和三叉戟导弹的字样，英国首相不知所措地闭上了眼睛，不肯正视这一切。
“Just kill me.”
“你要捍卫你的荣誉，是吧？”那人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径直朝着首相的小腿飞去。
“不！”陈述白大喊着冲到首相的面前，由于手无法动弹，不得不用身体将首相先生撞开。
几百分之一秒后，他听到了子弹穿过肌肉，击碎骨骼的声音了。
完蛋了。他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可是，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慌张地睁开眼，面前的瘦弱男子不知道被什么击穿了头骨，倒在了血泊之中，半个头被炸裂开，没了人形；而自己却毫发无伤。
那位高大的高加索男子刚关上防爆门，就被那声枪响惊扰，他边转身边怒骂开枪的同伙，却只见一滩暗红色的鲜血和丢了半个头的尸体，眼神扫过三个一脸无辜看着他的人质，最后他凶狠狠的目光停在了身着战术背心而非制服的林嘉树身上，“你杀死了斯图尔特。”
“卧槽，我什么都没做！信我！”林嘉树看着对方的凶狠眼神，慌乱地解释着，完全忘记了自己说的中文，对方一句也听不懂。
那壮汉飞快地扑了过来，一个腿击踢在他的胸膛，林嘉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煞是可怜。
然后，壮汉看着有些紧张的英国首相，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用满是老茧的手将他的头重重地压在箱子前怒吼道，“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密码。”
“No Way.”他的眼睛因为重击有些充血，但仍然掩盖不了他内心的坚韧与决绝。
“很好，十秒钟内你不输入密码，他就是一具尸体。”这一次，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陈述白。
“我们不跟恐怖分子谈判。对吗，首相先生！”陈述白轻蔑地看着面前的枪口，大声地对着几步之外的首相先生用熟练的英音说道。
首相先生淡然地笑了，即便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口，也不觉得疼痛，“当然，陈先生。”
见状，壮汉不再犹豫，一梭子子弹窜出枪膛，朝着陈述白砸来。
子弹绕着自身轴线旋转，理应在半空中划出完美的直线，可是现在它并不是直线，它存在曲度，是曲线。近三十颗子弹组成的弹幕在空中转了个弯，就像奥运会上的体操运动员做着诡异的体操一样，然后径直射向了始作俑者。
这些子弹没有去穿透他身上的重型防弹衣，而是绕到了防御的死角扎了进去，一下子就是几十处非致命伤，除了血留得多了些，短时间内还死不了，白白被折磨。
听着面前的壮汉歇斯底里地叫，不明所以的陈述白回过神冲了上去，将他手边的枪踢的更远些。
一道红光扫过他的眼角，他下意识躲开，却突然愣住了。
那是恐怖分子枪上挂载的激光指示器发出的光，理应是平行度非常直的光，但此刻却在空中形成了半圆一样的轨迹，可是几秒钟后，当陈述白再眨眨眼，激光的曲率便迅速变小直至重新成为直线。
“是我看错了嘛。”陈述白不自觉地喃喃道。
“不，你没有。”一个声音从他自己的脑中响起。
“谁在说话！？”陈述白猛地转过身子，看着倒在地上的林嘉树和刚刚用工具打开手铐的首相，他们似乎并没有说话，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一脸茫然。
“我就是你。”这个声音如是说。
[1]S.A.S（Special Air Service），英国特种空勤团，英国陆军特种部队。创始人：大卫·斯特林。英国特种空勤团是全球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也是世界上第一支正规的特种作战力量。大部分现代特种战术的开创者，所有现代特种部队的楷模，以能在短时间内准确而高效的完成任务而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