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科学的目的
这些观点蓄意地与下述十分广泛流传的观念相对立:科学应该“为科学而科学”(for its own sake)地被培育,而不是为了它实际带来的或可以使它带来的利益而被培育。我们回答,根本不存在纯粹“为科学而科学”去做的事情。一切事情毫无例外地是为人的意图而做的。这些意图从短暂的私人满足遍及到最综合的社会服务,其中包括不顾人们自身的服务。但是,在我们的所有行动中,我们从未超越人的范围。因此,如果短语“为科学而科学”意味着任何东西的话,那么它意指,应该为科学提供的直接欢悦,也就是说作为游戏(正像我们刚才概述了它的特征)而追求科学;在“为科学而科学”的要求中,存在着潜藏的被误解的理想主义,这种理想主义在较为仔细审查时使自己消解为它的真正对立面——科学的退化。
潜藏在被误解的短语中的真理成分在于,在文化的较高阶段,可以更充分地发现,在科学的追求中漠视直接的技术应用,目的仅仅是为了它的个别问题解答的最大可能的完美和深度。不管这是否是正确的程序方法,当它是如此时,它仅仅是普遍的文化状态的问题。在人类文明的早期阶段,这样的要求毫无意义,整个科学必然地和自然地局限于直接的生活。但是,人的关系变得越广泛、越复杂,预见未来事件的能力必须变得越广泛、越可靠。于是,正是做预言的科学的功能,对于迄今还未变得紧迫、但随着进一步的发展可能或迟或早变得如此的问题预先准备好了答案。
在引言中描绘的科学的、也就是各种知识领域的像网一样的交织中,我们总是必须认真对待这样一个事实:我们预期我们将接着需要的什么类型的知识必定总是十分不完备的。以具有或多或少确实性的普遍概述预见未来的需要是可能的,但是却不可能为特殊的个别的案例做好准备,因为这些案例处在这样的预期的边界线上,有时可以变得极其重要和急迫。因此,达到所有可以想象的关系的尽可能完美的精练,正是科学最重要的功能之一,科学普遍的或理论的精练的基础在于这种实际的必要性。
概念的科学。在这里,直接产生一个问题:我们如何能够保证这样的完美呢?对于整个科学的这一普遍的初步的问题的回答属于整个科学的首要的或最普遍的东西之领域,对这一点的知识是为其他科学的追求而预设的。自从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奠定了它的基础以来,它具有逻辑的名称,从词源学上讲,这个名称在该词中可疑地暗示了这一点,正如人们已经知道的,该词跨入缺乏观念的地方。然而,我们在这里不得不处理真正的观念的科学,相对于目的而言,语言与这门科学仅仅具有手段——而且往往是不适当的手段——的关系。我们已经看到,通过记忆的生理学事实,在我们的相似的即部分地相互重合的意识中如何找到经验。这些重合的部分是与我们能够做出预言有关的部分,正因为它们在每一个单个例子中重合并且只有它们重合,因此它们构成我们经验中产生结果的、从而具有意义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