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封信 郁斯贝克寄雷迪

（寄威尼斯）

巴黎由于酒税很重，酒贵得要命，似乎人们打算借此执行神圣的《古兰经》禁止饮酒的戒律了。

想到这种饮料所能产生的悲惨后果，我不禁把它视为造化赠予人类的最可怕的礼物。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损坏我们君主们的生命和名誉，那就是酗酒，而这正是他们治国无道和行为残暴的最有害的根源。

即使人类会因此蒙羞受辱，我还是要指出：教规禁止我们的君主们饮酒，可他们却狂饮无度，从而使自己甚至失去了人的尊严。与此相反，基督教的教规允许基督徒君主饮酒，我们却没有看到他们因此犯下任何过错。人类的精神就是矛盾：肆无忌惮地纵酒无制时，人们丧失理性地反叛了教规圣训，而本来为匡正民风而制订出来的教规，往往却只能使我们更加罪孽深重。

但是，我虽然不赞成饮用这种令人丧失理智的酒浆，却也并不谴责这些能使人精神愉快的饮料。人们寻求医治最危险的疾病的良药，人们也寻求解忧之物，这是东方人睿智之处。当一个欧洲人，遇到不幸之事，他别无良策，只有阅读一个名叫塞内加 ^[42] 的哲人的著作。而亚洲人比欧洲人有见识，而且在这方面是更优秀的物理学家，亚洲人喝的饮料可以令人心欢意得，而忘掉痛苦的往事。

苦难难免，药石无效，命运无常，天意难违，人生本是不幸。再没有什么比用这些来自解自慰更令人痛苦的了。以苦难与生俱来为由，那就是根本不想减轻苦难。因此不如使精神从各种思考中超脱出来，而把人作为感情的人而不是作为理性的人来医治。

精神跟身体结合在一起，不断受身体的折磨。如果血液流动过缓，呼吸不够洁净，或者数量不足，我们就会陷于消沉忧郁。但如果我们喝一些使身体改变上述状况的饮料，那么我们的精神就又能接受令它欢愉的各种印象，于是它看到自己的机器可以说恢复了动作和生命，便暗自欣喜了。

1713年助勒·盖儿德月25日于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