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谶州历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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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三日，萧月明起了个大早，在路边的小食摊上吃了碗馄饨。大街上行人不多，路两边的商铺都还没开门。怎么想办法找个活，他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只能用笨办法，沿着大路走，找店铺门上的招工广告，或者看墙上贴的招聘启事。后来，当他经历了许多事以后，他才知道那时的想法多么幼稚和愚蠢！

“眼下最紧要的是找个饭碗，解决肚皮问题，不管做什么都行！”萧月明沿着虹桥路走出去，上了新港中路。他没有找过工作，之前的工作是家里托关系给他找的。父母一心想让他留到城里，扒掉世代“农民”的皮，换上“城里人”的行头，于是东奔西走，耗费了半年时间，总算把他弄进丽山一家毛纺厂。那可是国营单位，县里重点扶持的明星企业。虽说暂时让他在车间里做保全工，可他毕竟是大学生，又是直接找厂长进去的，即使称不上“前途无量”，能体体面面地生活肯定是绰绰有余了。谁知他却不懂得珍惜，鬼迷了心窍一样，偏要上演这么一出“离厂出走”的闹剧。刚从学校出来，即便背包里装着大学毕业证书，实际上他心里很清楚，他什么都不会做。“总不至于饿死吧？”这是他想到的最坏的后果，也正是这个想法，让他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自寻屈辱的道路。

萧月明一边走，一边搜寻着路边的广告。沿途住宅楼的墙壁上的确张贴着很多招聘信息，他哪里知道，那只是所谓的“职业介绍所”抛出来的诱饵。其中的奥妙，对于初涉江湖的萧月明来说，可以称得上“无字天书”了。

走了半天，正当他走得两腿发麻、口干舌燥的时候，一张贴在玻璃门上的招聘启事闯入他的眼帘。上面写着：招服务员两名，男女不限，户籍不限，能吃苦耐劳。萧月明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家饭馆。“吃苦耐劳”，对于四肢健全的人来说，是最起码的要求了。他自信还能做到这一点。农村里出来的孩子，谁没下过庄稼地、干过体力活呢？

萧月明看得仔细。他前前后后读了好几遍，确认上面没有写别的条件，正要往里走，一个梳着短发的女孩迎上来招呼道：“里面坐吧！想吃点什么？”

萧月明窘迫地说：“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招服务员？”

女孩说：“是在招工，可是看样子你象是读过书的啊？这个活又脏又累，你恐怕做不了吧？”

萧月明连忙说：“没问题的。我是农村出来的，我不怕吃苦！”

女孩说：“这样啊——可是，你会说谶州话吗？”

萧月明一听这话，心里就凉了，有点委屈地说：“你们广告上也没写这一条啊？”

“不会谶州话，怎么跟客人交流呢？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忙呢！”

女孩转身往店里面走去了。萧月明只好失望地走开。“出师不利”，他感到有些沮丧。不知怎么，他心里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而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他不得不相信，他早已被“倒霉鬼”附了身。

这条路很长，沿途有很多贴着招聘广告的小店。萧月明硬着头皮，一家一家闯进去，结果被一次一次挡了回来。有的要求能说谶州话；有的显然看不上他，并不相信他能安安分分做粗活、象牛马一样好使唤。日头越升越高，晒得他头昏眼花。他觉得嗓子里快要冒出火来。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一元硬币，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一口气喝下半瓶，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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