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七幕 集体任务
“坎培拉草属于‘大清洗’前的物种，在全球永冻后的初期，已经绝迹于全蓝照，直到蓝照378年，精灵族的考察人员在斯奎尔山脉第二十五山峰下找到仅剩最后五株的坎培拉草，并带回来进行培育，才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坎培拉幼苗。”
卡奥南学院南区教学楼四五六三层楼，是学院专门培育灵植的地方，而今天的五楼的教学区里，迎来了两个班的学生，他们被安排坐在几张大桌子旁，每个人的手边还放着一盆巴掌高的盆栽和一副耳罩。
“…因为是后天的培养，所以现在的坎培拉草已经不如百年前那样粗莊，反而生命力娇弱，它们喜潮湿，但偶尔还是需要汲取光照，曾经有人测试过光照时间，一周一小时是刚好的，超过半分钟，它也会死去。”
身着黑色长袍的老师站在讲台上絮絮叨叨的进行着今天课程的内容，学生中有人在认真听讲，有人在悄悄话，有人在点点脑袋的打瞌睡，…也有人在逗弄那不断伸手想要抓住某些东西的小幼枝。玖君临今天罕见的不在睡觉的队列里，但她也不可能认真听课，只见她趴在桌子上，玫红色的瞳子盯着那坚持不懈的想要勾住少年衣袖的幼枝，只稍对方差那么半厘米的距离，她就是屈指一弹，这来来回回也不知道多少遍，她偏偏还乐此不疲。
而作为不断被坎培拉草接近的对象，夜无月选择无视玖君临的隔空骚扰。
“生命力的娇弱，也意味着它们对环境土壤的高要求，今天我们的课堂任务，是帮助坎培拉草换土，但灵植对换土这件事是抗拒的，所以你们每个人手边会安排一副耳罩，下面请各位同学戴好耳罩，观看我给你们的示范。”
讲台上的老师拿过手边的耳罩给在座各位同学示意，然后戴上。
对灵植的吸引力，直到夜无月长大后也一直没有消退的现象。一进来这层楼，近乎是所有的灵植都微微摆头看过来，所有学生甚至是老师还以为是到场的精灵族多才有这个迹象，坐在夜无月身旁的玖君临也是这么认为，…直到她发现自己位置的那盆坎培拉草不断伸出幼枝去勾身旁的那个少年。
“啪！”
再一次弹飞一条伸过去的幼枝，玖君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从桌子四面八方伸过来的幼枝，眉毛一挑，指尖上微光一闪，正要敲在那褐色的木桌上，身边的人就是推了她一把。某人不满的抬头看了眼少年，却看着对方无奈的拿过手边的耳罩直接戴在自己头上。
“噗通！”
这边刚被戴上耳罩，那边坐玖君临对面的一个男生就是骤然倒地，他身边的同学赶忙将他扶起来，帮人给戴上耳罩。再看向老师那边，只见一身黑袍的老师戴着手套正从盆栽里提溜出一只营养过剩的婴儿状东西，那东西虽然一动不动远看着像块木头，但坐在讲台附近的学生却在老师将那东西提溜出来的那瞬眉头紧蹙。
灵植换土，会发出尖锐无比的精神噪音。
只见老师飞快的将那尖叫的小东西给小心翼翼的塞进准备好的花盆里，然后拿起铲子就是三两下的把那东西给埋了。尖叫声瞬间停止。
“来自精灵族的同学应该很清楚，灵植换土的时候，会发出尖锐的精神噪音，想必刚才没戴耳罩的同学也能深刻体会。”老师摘掉手套，看着台下两个班的学生说道：“好，有同学来重复一遍我刚才的示范吗？有的请举手。”
讲台下一片寂静。
“那我点名好了。”老师拿过手边的学生名单，然后翻了一下：“二班夜无月，拿着你那盆坎培拉幼苗上来。”
“噗…”
坐夜无月另一边的诸葛千鸟没忍住刚笑出声就被站起来的夜无月给推了一下。玖君临趴在桌子上，眯眼望着那些瞬间改变方向指着讲台的幼枝，不由得眼角一抽，这还是傲娇的要死的灵植吗？怎么这么狗腿？
“…戴好手套，因为坎培拉近根部的地方长着很多倒刺，将泥土挖开，然后…”
夜无月在老师的声音中戴好手套，拿过铲子把上面的泥土给挖开，露出下面坎培拉幼苗那营养过剩的婴儿状根部，然后…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快速地将对方提溜起来然后塞进准备好的空盆中，那坎培拉幼苗甚至是连尖叫声都还没开始，就被夜无月给面无表情的三两下埋了土。
“？？！”
讲台旁看着的老师以及台下的学生都愣住了，他们近乎是没看清夜无月的动作更别说听见坎培拉幼苗那精神摧残的尖叫声，就看着人完成并且拿着自己的幼苗走下了讲台。
“你这是熟能生巧？”玖君临望着人坐回位置上失笑道：“魔灵它们也是这么被你摧残的？”
“……”
夜无月瞄了眼身旁人，决定无视对方。
一年级下学期的学习任务并不多，只是原来半天制的课程剩下的半天要么就是和小队导师安排在一块，要么就是学校的社团活动，这么一数，能剩下的兼职时间完全没多少。夜无月也是到下学期才知道除了空中竞技队外的其他社团，这还是他从玖君临那里听来的，因为她和绲天绫在上学期末分别加入了学校凤凰社团里的爆破部和装备部——
“厉害！天才果然不走寻常路！”
夜无月没去细了解过，只是在空中竞技队训练的时候随口一说，就被苍薛等人惊叹道。一年两场大型比赛，所以他们空中竞技队可以说一年到头都在训练，只是上次春季赛后蒂莱兰就比较少出现在训练场了，赵明飞说是为了毕业做准备，他们小队的导师正带着蒂莱兰他们刷分。
“凤凰社团有什么特殊？”
“凤凰社团可以说是元素之国里最疯狂的社团，其中就以爆破和装备部出名。”
模拟比赛中的‘眼’被夜无月轻而易举的抓住，而赵明飞失去五个点获得下场休息的机会，他坐在训练场的草坪上边喝水边说道：
“这两个部门合并起来的力量甚比一支军队，我刚来的时候也想加入，但是他们招收的要求太苛刻了，我初试都没能通过。对了，无月，你们小队导师分下来是谁？”
“莫千离莫老师。”
“哎，我听过他！”还在夜无月手底下挣扎想抢回来‘眼’的苍薛叫到：“千字队里那个雷属性的脉师，当年他们小队还挺出名的，没想到当无月你们导师来了。”
“这又是什么？”
“就你导师以前小队的外号。”赵明飞在下头笑道：“既然你们都已经分好小队，那距离你们第一次的集训也差不多时间了，我记得之前我们大概是开学第二周就着手准备集训的物资。”
“又什么集训？”夜无月被他们弄得一头大雾。
“集训有什么难度，要说还是上学期那个试炼才是恐怖，咱们这届人就不多，还折了十来人…”苍薛在半空中感叹道，也懒得管被人打了两枪，才对夜无月说道：“总之现在一切的小队任务，都是为了你四年级那场试炼。”
“所以学长说的集训是什么？”
上场的一个魔族少年还没撑过三分钟，就被那红发少女给轻而易举的弄下台，诸葛千鸟坐在观众席上看了半会儿，没头没脑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第八小队今天原本是要在空中花园集合的，作为唯一没有加入社团的诸葛千鸟成了跑腿找人的一个，他先跑去空中竞技队的训练场把夜无月找到，半路在学院集市上又看到一个莫千离，然后拉着两个人跑去找玖君临，结果在竞技场上把剩下的绲天绫也找到了。
“类似于军训，但没有军训这么严格。”莫千离手里拿着本巴掌大的书翻了一页，慢慢说道：“我也是中午才收到消息，下周三我们出发去兽人族的领地石荒原接受半个月的封闭式集训。”
此时玖君临完成连胜五场的挑战正在台下结算，而绲天绫走上场。
“封闭式训练？”看到绲天绫上场的夜无月微微一愣，听见莫千离说的话他想了想：“石荒原没记错的话是斯奎尔山脉附近吧？”
“那我们要进山吗！”诸葛千鸟兴奋起来：“我没试过单独进山呢。”
“你想多了，集训就训练，又不是野地求生。”莫千离在一旁打击到。
“什么时候出发？”头顶传来声音，夜无月抬头，只见刚从擂台上下来的少女脸上还挂着点细汗，她红发束起，身上穿着件薄薄的风衣，哪怕现在天气逐渐热起来，也不曾见过她换夏季的装束。她说着，从魔导器里拿出水喝了两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问道：“石荒原吗？”
“对，下周三出发，半个月的封闭集训。”
夜无月看着人回答道，他注意到随着玖君临举起手的动作而露出外套下些许白色的绷带痕迹。
“既然是下周三，那今晚趁大家都有空就去魔域一趟吧。”一瓶水很快被她灌完，她坐在夜无月身旁的空位置上，玫红色的眸子看着擂台上完成第二场挑战的绲天绫，说道：“好久没去魔域了。”
从某方面来説，和玖君临相处会有种很爽快直接的感觉，这是莫千离和这四个小孩相处快两个星期后得出的总结，相较于夜无月的性格温润乖巧，诸葛千鸟的话痨直接和性格冷的跟块冰似地绲天绫，玖君临是一个说一不说二做事干脆利落的人，但重点还是这个人她的见识很广泛，…就是情绪掌握有点麻烦，惹一下都能炸毛。
敲定了去魔域的时间，莫千离也没继续和他的小朋友们留在观众席上看绲天绫的挑战，而是让他们晚饭时间在礼堂集合，自己先去帮他们向学校申请拿通行玉简。
“现在去魔域还要通行玉简？”这回轮到玖君临惊讶了，她将目光从擂台上的僵局上移开，转头看向诸葛千鸟，问道：“不就是一个传送魔法阵的事情？”
“……”
夜无月虽然听过魔域，但回来蓝照后马不停蹄的完全没机会去趟魔域看看。
“姐姐您别忘了我们在学校啊！没来元素之国当然随时随地都能出入魔域，但来到学校后魔域这个地方可是明文禁止，要有通行玉简才可以去。”难得见到玖君临有惊讶的事情，诸葛千鸟终于觉得自己有点回答的用处，激动的说完又悄声对他们说：“但我听说学校的通行玉简还是有使用次数的限制，不知道莫老师能给我们申请多少次~”
玖君临愣住，目光惊悚的看着诸葛千鸟，半响：
“你这声情并茂的样子吓到我了。”
被夹在中间的夜无月：“……”
等上绲天绫挑战完连胜五场，时间也差不多接近傍晚的时候。绲天绫实力并不比玖君临的差，但在实战上的经验却不比她多，五场比赛平均下来每场要用十来二十分钟有多，对战的人修为在四环左右速度就慢了下来，但玖君临说，这是因为绲天绫还没有完全展开实力所导致的。
“不然你们两个也来竞技场打两把好了，省的到时候拖后脚。”
出来竞技场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紫色的晚霞染了半边天，同时空气中也多了一丝寒意。夜无月和诸葛千鸟跟在两个女生身后，听着玖君临突然来了那么一句话，诸葛千鸟倒是第一个摇头摆手拒绝的人：
“打架我绝不会拖后腿！所以竞技场就免了吧，我可不想鼻青脸肿的拉低队伍颜值。”
“就你？不拖后腿？你要有夜无月一半强，不第一个送人头我还感谢你了。”
莫名其妙被拉进去的某人，无奈的笑了笑：
“那也别总是打架，先礼后兵，有时候也是不错的选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前提是人不犯我。”走在前面的人突然转过来看着夜无月说道，凉风轻抚扬起她红色的长发，少女那双玫红色的瞳子染了晚霞那片迷离的紫色，只听她说道：“现在的我们还可以用拳头来发泄心中的不忿，可是以后呢，在外面处处受制，哪怕是动一动手指，你也要思前顾后的为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做好承担的准备，更别说有时候只能哑巴吃黄连，人们赞叹你心胸宽厚，宅心仁慈，但好不好受——只有你心里清楚。”
玖君临笑着说道，仿佛这话是她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对他们说似得。哪怕是性格再大大咧咧的诸葛千鸟，在听了玖君临这番话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生活在大家族，这种事情他听得多，也见得多，活生生的例子在他身边多的是。
“行了，不啰嗦了，莫老师还等着我们呢，赶紧的别矫情。”
“什么矫情不矫情，是你说的这么沉重的！”诸葛千鸟不忿，看着那转过身走在前头的人挥舞着拳头：“你搞到我现在都想打一架了！”
“来啊，趁竞技场还没关门我和你打一场啊？！”
“不不不不！无月！！！救我！！！”
还一头热血的诸葛千鸟叫嚣没半句话，见到玖君临一回头整个人就怂得往夜无月身后躲。夜无月夹在两人之间哭笑不得，正想着让人悠着点，一抬头，就是看到那双眼睛里的淡漠。敛起脸上的笑意，她目光漠然的看着，仿佛——仿佛眼前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只是一个故事的发展而已。
“咦？那边的是什么人？”
“方向是教务办公楼。”
随着夜色的降临，路上两旁的魔导地灯也是缓缓亮起，柔和的光亮晃了夜无月的视线，那双眼睛中的漠然就像是他一瞬间的幻觉，然后，他就听挂在身上的诸葛千鸟凑过来说到。夜无月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走廊上，几个穿着正装的男女正优雅的走过，方向正是绲天绫开口说的教务办公楼。
“不像是学校的人，难道是客人拜访？”
“哪有人夜晚过来拜访的…”夜无月将挂在身上的少年推了推，对方倒是学了上村水月那套牛皮癣的劲儿，一动不动。
“还真是来拜访的，他们。”
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吓得诸葛千鸟没挂稳，被对方顺利扒下来，一看，不是谁，正是莫千离。
“他们是谁。”
绲天绫看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头一回向莫千离询问。尽管不是什么学习上的问题，但还是让莫千离有种突然被宠幸的感觉，毕竟冰山女王的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更别说是诸葛千鸟想出来的贴切外号。
“嘶…应该是校董会的人，我不是专职教师，所以也不太清楚。”莫千离想了想，还是回答道：“但我有听到消息说，是为了保证元素之国安全而来的。”
“安全？”
“你们两个女生不是加入了凤凰社团吗，凤凰社团一直以来都是校董会针对打压的对象，哪怕它是学生组织的团体。”莫千离看着自己队伍里的两个女生说到：“我只是猜想，因为每次校董会过来都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打压一下学生团体的凤凰社团是他们的乐趣之一，至于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那也不用这个点过来啊，这都干什么呢——嗷！！！”
诸葛千鸟的关注点完全和其他人不在一个点上，然后他被人给从后面给抽了一把。魔族少年嗷的一声惨叫弹开，手指颤抖的指着那取代自己位置的红发少女，只见对方不冷不热的瞥了他一眼，抛玩着手里那块通行玉简，嫌弃的说道：
“在这里八卦别人的事情还不如赶紧过去魔域，别忘了现在不是放假，宿舍楼十一点的门禁还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