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各显神通
当天下午两个道长都歇着了:马道长不胜酒力喝多了,秦道长本来接通知让参加会议,后来县尉考虑有些话不适合公开讲,吩咐让协助的两个捕快列席会议,详细汇报上午的情况。
再到第二天早晨,陈三皮起得最早,因为实在是好奇,不是好奇师父的施法,而是好奇马道长一天没露面,到底有什么“神”下?
黄家宅院被捕快们踹坏的大门还没有修理,陈三皮师徒四人一进来,荒草丛生、老宅暮暮的感觉扑面而来,三皮觉得这应该就是说书先生们说得“落魄书生和狐仙发生爱情故事的荒废古宅”。
“有没有狐仙?我先进,我先进!我看看。”陈三皮飞快得抢到师父身前,就想往里窜。
“有没有规矩!给我回来,帮你两个师兄抬桌子去。”师父难得地训斥了陈三皮一回。
其实秦道长知道在这个院子里现在是找不到什么活物的,就想再试试能不能用昨天的办法再锁住一点磁力。
这次两个捕快是远远躲着了,所以只能辛苦刘前和王西滨了。
于是,和昨天相同的香案,相同的贡品,稍微和昨天不太一样的“独舞”之后,大家伙又跟着秦道长开始了飞奔。
三皮边跑,边喊:“师父,为什么不直接在昨天咱们到的那个地方施法?”
“你能把黄家院子搬过去吗?以后少说点废话还显得聪明点。”
“那安排辆马车也行啊”,这句话陈三皮咽到了肚子里;幸亏没说,否则又得挨训,谁知道罗盘往哪指,能不能走车啊?
又是一个时辰后,秦道长居然惊喜的发现罗盘的指向性仍然很强,大家按照指引奔向了会龙山,很快大家就在山的背面、很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
秦道长让两个捕快把洞口的杂草清理了一下,然后让捕快点燃了一捆杂草扔在了洞门口,吩咐他们两人解下外衣一起往洞里扇风,让浓烟灌到洞里。自己则手持桃木剑与三个徒弟封了洞口的几个方向。
两个捕快心里一定又在骂:这个老道不会是专门消遣他们的吧,今天回去一定得让捕头换两个人来。太遭罪了!
火灭烟消之后,约莫着又过了一刻钟,还是什么没有发生;秦道长决定探洞。
年长捕快又用火折子点了一个火把,“秦道长,火把准备好了,您请,我们兄弟二人在门口给您把风。”
“我的徒弟们在门口把风就可以了,你们两位差爷随我进去,我在前。”
“好吧,好吧。”
于是三人准备依次爬进洞里。
秦道长在前,年长捕快在后,然后,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快出去!快出去。”
年轻的捕快还没有进呢,就被年长捕快蹬着脸倒退了出来,三皮看见扭头就跑。
跑了一会,发现后面又没动静了……
原来,这个洞总共就三米多深,里面到是高点、宽点;但是也盛不下三个壮汉啊,后面年轻捕快往前一挤,前面的火把都差点把两个人烧了,那就成瓮洞烤人了。
“回吧,知道怎么回事了”,秦道长吆喝一声,转头往回赶,后面三个徒弟和两个捕快面面相觑,都是丈二脑袋灌满了水,互相对视片刻然后相继跟上。
县尉得到消息,今天上午两位道长都有重大突破:秦道长探得所谓的妖就是隔壁川省盛产的毛猴,而马道长探得“妖案”其实确切针对的就是捕快老郭、郭鼎鼎。
其实,秦道长在洞里闻到一股淡淡的怪味,再从捡出来的毛发上就判断出来了;而马道长发现“妖杀案”针对的是郭鼎鼎,是在张捕头的帮助下,用杀人凶器“竹竿头”起了卦,具体施法可谓是异曲同工:
香案、香炉、线香,鸡鱼、四色水果……马道长将张捕头提供的凶器“竹竿头”在香案上摆好,然后在前面撒上了一层铁粉,也是手持桃木剑“独舞”一会,三皮后来听说跳得挺好看,就是时间短,大概是年龄大的原因;稍微平稳一下气息,马道长也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符箓,点然后就立刻扔到铁粉上,很神奇的是,随着符箓的燃烧,那铁粉居然慢慢移动,在符箓燃烧结束的时候变成了“囗”字;然后,马道长又点燃了三根线香,口中念念有词时,迅速掏出一把古钱向香案上扔去,明明大家看到马道长的力气不小,可是那古钱居然没有散开,在香案上排成了一串。
“囗”字是“郭”!
一串古钱还是“郭”!
“张捕头,你们快班衙役中,可有姓郭之人,有几人?”
“回马道长,有姓郭的,只有郭鼎鼎一人。”
于是,结合秦道长的收获,马道长提议用“守株待兔”之法,让郭鼎鼎穿着差服做诱,引出妖猴,让本县猎户做几个陷阱,再通过妖猴抓到幕后黑手。
在刘县令看来,两个道长都是有些本领的,貌似马道长还要胜出一筹,但是要抓住幕后黑手却没有那么麻烦:责令王县尉审查郭鼎鼎,排查其是否有矛盾和恩怨。
然而却毫无所获,郭鼎鼎自己很无辜的样子,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说,通过周边排查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难道只能是“守株待兔”?谁知道那猴子哪年哪月再出现?
“张捕头,可否安排贫道给郭捕快看个相?”秦道长想了一下,还是找到了张捕头,想到什么办法就要抓紧试,难保别人也会很快想到。
“郭鼎鼎!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秦道长已经看出你是命犯桃花了,还不如实招了!”
益阳县衙所在的街上有一家裁缝铺,裁缝铺老板老朱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老朱的手艺很好,为人也和善,所以裁缝铺的生意一直不错。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又是三代单传,所以老朱对儿子朱武松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直是娇生惯养,养得一身的尊贵脾气。
待到两个姐姐出嫁,朱武松也到了谈亲论嫁的年龄,凭着老朱良好的风评和富裕的家庭条件,儿子朱武松还真娶了个如花似玉、心灵手巧的姑娘。
眼看着老朱年纪大了,朱武松整天醉心于和狐朋狗友出去游玩,不远游的日子也是一整天都会待在河边钓鱼;老朱的手艺是不指望他了,好在儿媳妇潘氏天资聪慧,渐渐地居然以一己之力把裁缝铺的红火生意延续了下来。
郭鼎鼎是偶然发现朱家裁缝铺里有一个美娇娘的,自从见过一面后,郭鼎鼎就起了心思。
虽然过程比较曲折,但是心中对丈夫早已不满的潘氏终究没有抵抗住郭鼎鼎阅历丰富、风流倜傥和嘘寒问暖、油嘴滑舌的进攻。
自此以后,郭鼎鼎一直醉心于“做衣服”。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也得益于玩伴的提示,朱武松开始了辛苦的捉奸历程!有多么辛苦?捉不到心里焦躁、怀疑,辛苦!捉到了会被人高马大、颇懂拳法的郭鼎鼎当着潘氏的面打一顿,更辛苦!人活到这个份上,实在是窝囊。
想告官,人家就是;想拼命,打不过。
所以朱武松忍气吞声了好几年,一直装乌龟,人也逐渐消沉下来。
到父母百年之后。
朱武松想了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是对不起父母,这么多年吃喝玩乐、不学无术,不仅裁缝铺没接下来,老婆也没守住;二是觉得是自己先对不住潘氏,人家一开始是想好好过日子的,是自已没有珍惜。最可恨地是姓郭的衙役,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杀掉他。
不成功,便成仁。
可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办?思来想去,居然离家出走到了隔壁的川蜀地区,是因为听说这里有神仙高人,还有许多的古武门派,待学到一身本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快一年了,神仙找不到,门派进不去。正灰心丧气、哀叹苍天无眼之时,好巧不巧,朱武松居然遇到了“有猿人”,是的,是驯养“猿猴”的人。
朱武松玩混是有一套的,脑子本就好使,当时就有了训练毛猴杀人的想法。
知名裁缝的儿子绣花裁衣不行,玩猴遛鸟那真是高手。
朱武松也是有些心灵手巧的遗传,先是自己动手仿制了几把弓弩,凭记忆画了很多郭鼎鼎的画像,用稻草制做了假人,假人身穿胸前写着“捕”的青衣,天天训练猴子去射假人。
先是示范,让猴子模拟,然后是猴子做不到不给吃饭,慢慢地让猴子形成自然习惯;偷懒地,皮鞭伺候!
不久,朱武松又想到可能白天行刺会被发现,不如晚上行动好,可考虑到晚上这些毛猴用弩的话,准头更不行,于是削了许多竹竿头,又开始训练它们用竹竿怼假人的心脏。
只要猴子多,由着小朱作;
终于在鞭毙了两只猴子,又逐步淘汰了七只猴子后,真让朱武松训练出一只颇通人性且弓弩等器具运用娴熟地猴中高手。
以上是幕后黑手朱武松落网后的陈述。
自从郭鼎鼎供出和潘氏的奸情后,案件的最终侦破可谓是势如破竹。在嫌疑人落网后,秦道长在张捕头的协同下,去监房里专门看了看朱武松,主要是问了几个问题。
“朱武松,那天白日里在黄家,白影一闪是怎么回事?”
“我给猴子用白布缝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不想让人一眼就发现是只猴子。”看来,裁缝的儿子也是有手艺的,就是太懒。
“朱武松,本道是奉差查案,你要老实回答,争取从宽发落!是不是在黄家荒宅里,你们提前蛰伏的?”
“是的,我带着毛猴,守到第四天,才发现郭鼎鼎他们出来行走的机会。”
怪不得在黄家宅院里,采集到的磁力更强啊,原来在那好几天啊。
“本道再问你,在黄家宅院里,那猴子灵敏,快速逃走尚可解释,你是怎么逃走的?”
“我带着毛猴从川蜀回来后,一开始是藏在会龙山的山洞里的,第一次错杀了人,我就寻思着附近有个荒废的宅子,我离开不到二年,果然还是荒废着的,于是我就带着猴子藏在了宅子里,当我听到外面喧哗有衙役走访的动静,我就把零碎东西收拾干净了,把穿白衣的猴子安排到墙头上藏好,我就立刻从后院翻墙跑了,其实后来猴子成没成功,我也不知道,想着回来看看,所以才会自投罗网。”
……
一切水落石出!
郭鼎鼎被革职!
朱武松择日过堂宣判。
县尉很高兴,经过核查只是郭鼎鼎一个害群之马引起的祸端,三班衙役整体还是好的。
县令很高兴,原来只是个刑事案,没有被扣上“妖怪作乱,天怒人怨”的帽子,可以向上官交待了。
马道长不高兴,刘县令和王县尉经过会议研究,认为两个道长的功劳不相上下,所以赏银每人250。
二百五不二百五的,秦道长无所谓,毕竟是不到十天就有了接近一年的收入;这个案子虽然破了,但是心里有同情、有憎恶还有无奈,一时间心里也是五味陈杂,不想把情绪再纠结于此,觉得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张捕头还是很讲究地,专门安排了饯行,马道长也受邀参加。
酒足饭饱之后、陈三皮师徒四人临行之时,张有礼拱手:
“秦道长,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马道长也随着拱手,“秦道长,恩怨情仇,江湖再见!”
陈三皮心想,这个孙子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