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病鼠（3）
第三十九章
原本还算柔和的谈话在这句话从病鼠的嘴里说出来后，立刻就变得冷冰冰的。
似乎这样的谈话是触碰到了她的禁忌。
布莱卡沉默的看着她，思考者她这句话的意思。
“我不明白。”布莱卡轻声说：“能给我详细的讲明白吗？我愚笨，不知道里面的大义。”
“是吗，那可真是不好的事。”病鼠的声音又柔和了下来：“你不需要明白，这和白狼无关......你是我的客人，你只需要好好的休息，在这里想住多久都可以。我只求你走的时候能提前说一声，这样的话我能送你一段路。”
她这样说着，然后又坐了回去，端起来热茶。
热茶的温度完全没有变化，这里的温度好像是恒定的。外面的雪山不会因为这里的温暖而融化，而热茶也不会因为寒冷而失去温度。
虽然这样说，但是布莱卡一点都不感觉温暖。
这家伙对自己的优待只是因为他是引路人而已，或者说是白狼的引路人。她和那位守护者关系很好。
除了这一点以外，她完全没有必要对别人抱有仁慈。那些只是人类，或者恶魔的造物。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样是一种纠正。”布莱卡轻声说。
“哦，因为守护者的灵魂量是一定的。无论是哪一灵鼠身体当中都寄宿了它们祖先的灵魂。”病鼠顿了顿：“如果它们死后，灵魂也不会消失，而是会转到了其他的灵鼠身上。”
她说道这里，然后看着布莱卡说：“那如果只剩下一个老鼠呢？”
“灵鼠会复活吗？”
“会的，而且因为总群的原因，还会远比它之前要更加的强大一些......这样很好，它会变成自己曾经的样子。”
“那为什么不让灵鼠保持这种分散的状态？”布莱卡轻声说问到。
“你误会了，我的给传染过去的疫病设置为只会让没有灵力的鼠群死去而已。我只是在把这些无用的后辈清除。让剩下的鼠群分到更多的祝福。”病鼠顿了顿：“我也没有真的打算让它复活，这里是囚禁的监狱。它无论是死去还是活着都没有多少区别。”
她说道这里，然后就靠在了木椅上看着山脉打着哈欠。
现在的确是睡觉的时间，但是这里有点冷。在睡着估计会感冒。
布莱卡没有说话，端起杯子稍微的喝了点茶水。
他也开始感觉到冷了，它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并没有火堆。
说起来，自己还是真的没有看到过雪景。虽然自己不是生活在南方，但也是实实在在不会下雪的地方。
那是因为这里的气候特殊，只是气温会在冬天的时间下降。只是单纯的冷而已，不会有下雪这种美好的景象。
果然和病鼠说的一样，一旦聊起来正事就是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
需要用很长时间来争论吗？决定权在病鼠这边，只要她不想要收回，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没有拿到我的补偿啊。”病鼠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待会你随便找一个人，让它带你去找流岩石。贼猪给我送了个无用的好东西，如果你在黑森林当中行动，只有一把斧头可没有办法安全。”
“你要给我武器吗？”布莱卡有点警惕的说道。
这可不一定是好事，她忽然要送武器在他听来简直就是鬼故事。难以想见这上面到底附加了什么样的奇怪之物，又或者说需要他附带代价。
“你不一定能用，所以我建议你去看看。”病鼠顿了顿说道：“如果你不能用，我有个堆放杂物的地方，你从里面随便选就好了。”
“现在去吗？”
“我建议你可以在这里看完日出再离开。”病鼠笑着说：“那很漂亮不是吗？”
她这样说着，用手比划着大大的圆：“这么大的东西从山头当中冒出来，整个大地就像是红的。就像是神的审判那天一般。”
布莱卡愣了愣，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
布莱卡没能看到日出，因为等到一半的时候病鼠睡着了。
虽然有点冒犯，但是他还是把病鼠抱到了它的房间。帮忙盖好了被子后从房间当中退出来。
虽然不知道它会不会感冒，但是在有点冷的地方睡着总不会是很好的选择。
它刚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安东尼，看到的瞬间布莱卡愣住了，没敢认这家伙。
因为他已经取下来了自己的乌鸦面具，也换了身衣服。并非是斗篷，而是那是宽大的袍子。就像是教师一样的衣服。
而去掉面具后，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脸显得坚毅如同岩石。
“和病鼠聊完了？”他这样问，同时示意布莱卡跟着自己。
“嗯，一无所获。它果然不同意收回疫病。”布莱卡轻声说。
“是吗，但是你至少能得到病鼠的礼物......跟我来吧，我带你过去。”
他说道这里，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
“你没有必要帮助鼠群，或者说，你不应该️阻止我们帮助鼠群。”安东尼说道：“而且你见到的灵鼠都是外圈的，内圈的鼠群自己就想要去中去掉那些没有灵力的家伙。它们分掉了先祖的灵魂，但是几乎一无是处。”
最后，他顿了顿说道：“你不该去管这些家伙的家事。”
布莱卡沉默了片刻，它们走到了这里漫长的走廊。螺旋着向着下层走去。
好像是只有最下面才有到外面的门。
“我们需要黑森林情报，在黑森林当中行动.......”布莱卡这样回答，但是还没有说完就被安东尼用着嘲笑的语气打断。
“你真的相信？我们来到这里的这段距离，凡可没有办法帮助你。”安东尼冷哼说道：“说到底，最后在黑森林你能找到的帮手都是引路人之类的同类。无论是灵鼠还是人类，都对你没有多大的帮助。”
“如果我们能够掌握情报，不是会很安全吗？”布莱卡轻声说：“就像是你带着我们走的这段路一样。”
“你真以为你有情报就能安全吗？你可千万别误会，你能在黑森林当中安全的来到这里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因为你很强，诺亚也很强，欣和凡也都非常优秀。所以我们才能安全。”
布莱卡愣了愣，看着安东尼用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
“而王子的队伍不是这样，是的，它们的确有着骑士团。但是它们无法应对因为自己的招摇而引过来怪物。”安东尼轻声说：“它们几乎所有的危险都是用妖精交易才能撑过来。”
“那也不该......”
“王子不愿意再交易了，和猪型起了冲突。那是三只猪型。”安东尼看着他说道：“你见过猪型。”
布莱卡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以表达自己对于猪型的尊重。
即便是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那种几乎完美的敌人，它没有任何的破绽，自己当时能做到的只有强撑。
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对付的怪物，即便是现在再次面对那东西，布莱卡也不觉得自己有胜算。和那种东西打，到底要有什么样的能力才能稳胜？
“总之，那一次它们的马车全都没了，后面只能徒步。带的食物也吃完了，最后的一段时间，它们抽签选人来和妖精交易来安稳。”安东尼顿了顿：“最后到了这里后，唯一干净的就只剩下王子一个，还有几个已经重伤的骑士。它们和病鼠交易，换来了想要的东西。”
“他们换来了什么？”
“一位公主的活命，真是有够荒唐的。这位公主用去了接近百人的生命。她的顽疾被治好，病鼠作为赠送，会表示在给她找到绝对安全的离开方式之前，会一直让它住在自己的领地当中。”安东尼顿了顿说道：“你说不定能见到那个家伙，她现在应该就在流岩石那边。”
布莱卡不知道为什么安东尼要说道那个骑士团，或许这个家伙因为带着面具，所以自己并不知道他其实也对于这场悲剧非常自责。
毕竟引路人在黑森林当中也不过只是一个像是怪物的人类而已，和真正的怪物对上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少的胜算。
“病鼠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布莱卡想把话题从这种悲伤的事情上引开，问道其他的事情。
“谁知道？可能又是贼猪送来的慰问吧。”安东尼说道：“病鼠很大方。”
他忽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布莱卡说道：“接下来可能有点冷。”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已经走到了整个走廊的最下层。
再往下就是建设在山体当中的设施，是被开凿出来的。是岩石楼梯和墙壁。
而木层的最后一层，就是这里。在它们的面前，有着门。
布莱卡愣了愣，看着他推开了木屋的门。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会发生时候的时候，那寒冷就扑面而来。
因为就在推开的瞬间，门外的寒气瞬间就卷席进来。布莱卡只感觉自己全身都要被这等寒风吹着化冻。
“当初病鼠让我留下了性命，这也触犯了黑森林的规则。需要被审判。”安东尼轻声说：“贼猪和她虽然是朋友，但还是进行了审判。她在职权范围内选择了最宽容的处罚——盗取了妖精了冰之钉，将其置于山脉当中。以此让这里被永久的寒冷封冻。而病鼠要被囚禁于此三百年。”
布莱卡沉默了片刻，看着走在前面的安东尼。
这么一看这家伙的遭遇和自己还真的差不多，而这个所谓的病鼠也对人类和白狼一样柔和——至少是一位愿意自己承受如此惩罚来保住人类的生命。
“看来让人类在进入黑森林后再活下来是重罪啊。”布莱卡轻声说。
如果是白狼可能是因为和贼猪不容而受到了这样的惩罚，那么病鼠这边受到的惩罚也不轻松。
这两个家伙听起来的关系还不错，但是依旧受到了被封印在极寒之地三百年这样的惩罚。布莱卡不是很想去思考放任人类在那段时间活着离开黑森林到底是什么样的重罪，总而言之，那是无法被宽恕的事情。
“嗯，在十年前，没有比这更严重的罪行。”安东尼这样说着：“但是莫名其妙的，在十年之前，这条规则被抹掉了。”
布莱卡愣了愣，还没有问出来就差点被寒冷冻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刚才它一直都在室内接受着寒风，当走出来的时候，他被更加过分的温度从脚凉到脑袋。
他以为自己穿的足够保暖了，毕竟这身衣服是病鼠送的避寒装。是那种相当温暖的类型，他甚至感觉在房屋当中稍微有点热。
但是当出来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因为外面的温度低的难以想象，他甚至觉得这风只要吹在水上就会让水变成冰。
这样看来，在当初和病鼠聊天的时候，它们能够好好的说话是因为某种超自然的力量保护。
而安东尼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默默的往前几步，然后转过头来。
“这边要下去只能从这里，可能会稍微的有点危险。”安东尼看着布莱卡说道：“距离天亮没有多久，虽然可以等到天亮了再过去，但是我碰巧现在有事。别人带路，不一定有我熟练。”
“那麻烦你了。”布莱卡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安东尼慢慢的走过来。
安东尼默默的抓住了他被扎的非常牢固的皮腰带，然后转身.......丢了出去。
嗯？
布莱卡被丢到了半空当中，脑海当中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的想要挣扎，但是什么都抓不住。只觉得自己完全浸没在了寒冷当中，就像是掉进了冰水当中一般。就连呼气都变得如此不顺。
这里是雪山，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悬崖。现在是距离天亮不远的时候，黑暗当中，他甚至看不到山谷下面。在莫名其妙的时间，他就已经从高空堕落。
布莱卡陷入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祝好运。”安东尼轻声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着布莱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