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难言之隐

第二天，我别过吴波从医院来到公司，公司门口某品牌羽绒服专卖店倒闭清仓的“重大好消息”还在重复播放。由于马主任不在，上楼后我直接找到工程部经理谈离职的事。经理爽快的同意了，表示现在公司的大形势就是往西北转移，如果不想离开成都的话在这里耗着也没意思，不如早做打算。于是我很快拟了份辞职报告递交上去。

公司本来就想趁机清退一批人，所以对最近一批辞职的员工特别优待，不仅没让交任何费用，还会按照工作年限发放一些补偿费用。我都计划好了，拿到这笔钱后先结束菲子的案子，然后履行自己的承诺，带易米和孩子出去玩一趟。

从公司走出来，我感觉整个人有一种自由后的失落。本想先回家洗个澡，但发现自己没钥匙，于是我又去吴波那里聊了一会儿，顺便给他带了点水果。吴波说他的脚消肿还需要好几天，后面还要做手术，近期回不了家，让我帮他把车开回去——他的车还在顾成武家的小区里。

来到顾成武楼下，小区的门关着，需要刷卡才能进入，我只好在门口等待。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到我后面，对他身旁的人说：“就是这个小区，最新挂出来的房源还不错，我们可以去看看，现在大门没开，稍等一下。”

我斜眼一看，原来是个房屋中介公司的小伙子。站在他旁边的顾客问道：“那这套房装修怎么样？是不是清水房？”

中介小伙回答道：“这个您可以放心，小区所有房子都是开发商统一精装修的，木地板、衣柜、厨卫、吊顶都一应俱全，甚至还装了新风系统，当时所有业主都是拎包入住的。”

不一会儿，有人从小区出来，我和中介一起趁机进入了小区，房屋中介带顾客上楼去了，而我则直奔吴波的车。正在我准备开车出门时，我想起了刚才中介小伙说的话：“所有房子都是开发商统一装修的。”菲子的案件虽然已经基本水落石出，但既然来都来了，我想我可以多破解一个谜题。

我在楼下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中介终于带着顾客下楼了。我迎上去指着顾成武的家问：“请问这种户型的房子还有卖的吗？”

中介看着我愣了一下，说道：“有的，请稍等。”

他笑呵呵送走顾客后回到我身边问道：“这个户型有两套可以看，一套高楼层一套低楼层，请问您需要看哪套？”

“都可以。”我回答道。

打开房间门后，中介开始很专业地向我讲解房屋情况，以及现在购买能有哪些优惠。我假装很感兴趣地敷衍了几句，径直来到了洗手间附近，当我看到洗手间外那面镜子和洗漱柜时，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前不久吴波在菲子有些暴露的自拍照上写了个“顾”字，他猜测照片极可能是在顾成武家里拍的，但我们谁也不知道顾成武家是什么样子，也不可能进去一探究竟，所以此事只能停留在猜测上。

按照中介的说法，这个小区所有房子都是开发商统一装修的，那顾成武家也不例外。所以，现在我在屋子里看到的装修也应该和顾成武家一模一样。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瓷砖和浴室柜，毫无疑问，它们和菲子照片上的背景完全相符。几乎可以肯定，菲子那晚就是在顾成武家拍摄的照片。

再看照片的拍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这个时间，穿着暴露的菲子待在顾成武家里，任何一个成年人都不难推测出他们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这一切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之前我已经了解到，菲子在和孙厉鑫谈恋爱的时候就开始和顾成武有不正常关系。现在看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我相信孙厉鑫不可能一点不知情，这很可能就是他杀害菲子的动机；

第二，关于地下停车场袭击事件，之前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菲子在报警后为什么不配合警察继续调查，现在根据照片拍摄地点和日期就能解释通了：菲子在顾成武家拍摄裸露照片的时间是4月21日凌晨，大约两小时后，她在地下室被一个名叫丁伟的人袭击。

也就是说，当时留在菲子身上的皮屑，毛发等证据，可能不仅来自丁伟，还可能来自顾成武。菲子担心顾成武的证据被检查出来，所以才会在警察要求回派出所取证时态度坚定地拒绝。而这一反常举动又被孙厉鑫故意解释为菲子被黑社会威胁。这显然是孙厉鑫在扰乱视听，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

我把吴波的车处置妥当后回到医院，本想看看吴波治疗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但刚走到207门口，我发现一个女人正坐在他床边削水果。那女人长发披肩，穿一件褐色休闲风衣，正笑着对吴波说话。而吴波斜着脑袋看着窗外，不时点点头回应。我立刻退了出来，我想吴波纠结爱情和婚姻，也许就是因为她吧。

别人的爱情我无法评判，但我知道自己的婚姻如果再不补救的话肯定是会破裂的。离开医院，我给易米打了电话，这次她接听了。我立即非常诚恳的对她表示了歉意。

易米还在为我昨天跑掉的事生气，她嘲讽着说：“长本事了，可以连续两天不回家，以后最好都别回家了。这么多天你到底在外面搞什么？”

“一个跟我关系很好的同学出了点事，我去帮忙。”我赶忙把吴波腿骨折无人照顾的事告诉了易米。

听说了吴波的悲惨遭遇，易米的语气竟然缓和了不少。她虽然平时脾气不好，但终究还是个善良的人。最后她叫我下午六点钟前在家门口等她，她有话要问我，然后再根据我的回答决定是否给我改正的机会。

我看了看时间，离六点钟还早。我很想知道邱母那边的情况：邱母把孙厉鑫的情况告诉警察后，警察有没有采纳我发现的证据？孙厉鑫有没有被抓起来。

于是我拨通了邱母的电话，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问起案件时，邱母在电话里一改往日的坚定和沉着，说起话来竟然前言不搭后语。一会说“孙厉鑫的事情还在处理中，有了结果再通知你”，一会儿又说“你现在有空没有？有空的话到家里来坐坐。”

在我的连续追问下，邱母才说是因为和邱父闹矛盾了，她现在心慌意乱，希望我去劝劝邱父。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因，但我猜肯定和菲子的案件有关，估计是在处理案子的方式上产生了分歧。正好我也准备向邱母当面解释两万块钱的事，所以答应马上去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