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奇怪态度

离开小邓回到家，刚进屋，我就看到桌上摆着一盘切好的西瓜。我正好又热又渴，于是抓起一块就啃。易米靠过来，正想说什么，突然捏着鼻子闪开了。

“一股烟味，你又抽上了？不是早就戒了吗，想死啊！”

我不敢看易米的眼睛，埋着头边吃瓜边说：“没有，今天开会，大家都在抽，所以身上被熏到了。”

易米将信将疑，看了我几眼，又凑到我身边，举起我的右手闻了闻。

“手上烟味更大，明明抽了烟。你还学会撒谎了是不是？”

“……”

“抽了就抽了，几十岁的人了，敢做还不敢承认啊。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为了我和孩子可以戒烟，说话当放屁啊？”

“说话文明点嘛，我是抽了，只抽了几口。又没烟瘾。”

易米又开启了发泄模式，把我从找不到工作开始的一系列“罪行”数落了一遍，最后警告我如果再抽烟就不准进家门。

这才消停几天，易米又恢复本性了。不过还好，今天的出气筒任务已经完成，我可以开始安心做自己的事了，深刻检讨一番后，我把自己关进了书房。我以前也经常一个人在书房看电影，所以老婆易米也见惯不怪，仍旧看她的美剧和综艺，只是偶尔催促我早点睡觉。

自从调查菲子的案件以来，我感觉下班后才真正进入上班状态。我每天都会在书房翻看各种资料，然后把其中有用的信息打印好后整理成册，材料上也会记录一些新的发现。不知不觉，我搜集的材料已经快变成一本厚书了。

我打开电脑，开始研究刚拷回来的监控录像。说实话，看监控录像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接下来好几天，我每天花好几个小时看这些枯燥无聊的视频，但仍然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不巧，接下来一段时间公司又接了几个大单，马主任给我安排了不少方案。我有时还不得不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所以查看监控录像的效率低了不少，更别说抽时间去找警察了解情况了。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上班时间抽空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询问关于地下车库“强奸犯”的情况，结果对方说要了解情况的话必须当事人家属亲自去才行。

我想起了邱母，她那边我一直保持着联系。有时她突然想起什么线索或者找到什么东西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这边有新的进展也会分享她。

当我把“强奸犯”和菲子案件的联系告诉邱母后，她二话不说就往派出所跑。不过由于警察工作时间和地点不固定，接手菲子袭击案件的警察经常不在，而其他人又不了解具体情况，所以邱母前几次都扑空了。

邱母的性格和菲子真的很像，好强不服输。她坚持每天都去派出所等，成了接待室的常客。功夫不负有心人，苦等几天后，邱母终于等到了经手此案的警察。

警察告诉邱母，他们对这件事情也很疑惑。根据警察回忆，菲子在报警的时候显得非常害怕，现场调查的时候也非常配合。后来警察提出要带她去派出所协助调查，采集罪犯留在菲子身上的头发之类的证物并且做笔录。

这时菲子的态度突然出现了180度大转弯，她不仅拒绝配合调查，甚至要求警察放弃调查。至于原因，这也正是警察想知道的。为此，警察在小区和菲子交涉了半个小时，甚至威胁菲子，要把她当做“报假警”的行为进行处罚，但菲子始终拒绝解释原因。

经过警察的佐证，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菲子在地下车库遭受袭击的时候绝不可能知道袭击者的身份。我猜测，在警察赶到后的某个时间点，菲子很可能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袭击者的身份，这才导致她前后态度的巨大反差。

到底是什么途径呢？我查看了菲子当天的通话记录，除了拨打110和孙厉鑫的电话，并没有其他可疑的通话。为此，我又找小邓确认过一次，根据小邓回忆，那天出事以后，他一直跟着菲子，菲子没接过电话。除了孙厉鑫、物业人员和警察，也没和其他人接触过。到底是谁，用什么方法威胁菲子，让她宁愿被警察处罚，也要袒护袭击者？我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看监控的效率不高，但只要工作稍微轻松一点，我就喝浓咖啡熬夜看。算起来，前前后后大概坚持看了几十个小时，差不多相当于看了几十部电影。也许是菲子在天有灵，终于，我在监控视频中找到了袭击菲子的男人。

在小区入口处的监控视频中，出现了一个特征和小邓描述相符的男子，那名男子有一张四四方方的脸，正好穿灰色短袖衬衣和牛仔裤，头发也比一般男人长一些。

记录显示，拍摄时间是4月20日8点左右。袭击事件发生在4月21日凌晨2点左右，所以拍摄时间在案发前6个小时。画面中，这个可疑男子从小区外进入，他进入时没有戴口罩，能够大概看清面部。

我本想亲自去找小邓帮忙指认，但工作太忙，手上还有方案需要赶工，实在抽不出时间。没办法，我只好联系小区的物业办公室，要到了小邓的电话号码。

联系上小邓后，我把监控录像上男子的截图发给他辨认。小邓告诉我，他不认识截图上的男子，但如果单单从穿着上来看，应该就是那晚袭击菲子的罪犯。

于是，我请求小邓帮忙问下他的同事，说不定他们中有人见过或者认识这名男子。小邓在电话那头同意得很勉强，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碰见他时他找我要咨询费的情景。

我告诉小邓，只要调查有收获我会向他支付报酬，不低于500。小邓喜出望外，仿佛换了副嗓子一般，说保证能找到那个人。我又嘱咐他不要打草惊蛇，别随便把照片给不相干的人看，他连连答应。

接下来，我继续忙着公司的事，每天不仅要做方案，还要开无数个会。偶尔问问小邓的调查进展，得到的回复都是“正在问”。

一天，我加班到7点才回家，晚饭也没吃，感觉全身都快散架了。易米本来打算给我热点剩饭，但我觉得天热没胃口，只让她帮我盛一碗稀饭，自己下楼去买卤菜和啤酒。

我吸着拖鞋下楼，走到楼下社区公园附近的一家卤菜店切了点猪尾和牛肉。正当我拎着卤菜准备去超市买啤酒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严晓冬！”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陈雪儿在身后叫我，身边还有她的老公和女儿，看样子是到公园来散步的，她家就在附近。

寒暄几句后，陈雪儿说：“我们几个成都的高中同学准备聚一下，就是这个周末，你也来吧。”

我知道成都的同学经常聚会，但我比较宅，所以很少去。不过这次我决定参加，说不定他们那里会有线索。

我答应道：“好，到时候有时间就去。”

“别到时候啊，你一定要来，有人想见你。”陈雪儿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公，神秘地一笑，说道：“对了，都不带家属啊。”

不知道为什么，到我这个年龄大家渐渐开始热衷同学聚会了。有人说是为了叙旧，有人说是为了友情，其实真正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说破而已。混的好的同学需要显摆的舞台，混得一般的同学需要维系人脉，混得差的同学基本不会参加。非要说大家所共有的，不是什么N年不联系的友谊，而是那无聊得窒息的生活，一群熟悉的陌生人暧昧地聚在一起，暂时忘掉眼下的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