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翼注》谓“‘隐扬’于‘大知’不甚紧要”,不知此正能多取诸人,以成其“大知”处。《章句》“人孰不乐告以善”句可玩。
或疑“用中于民”(31),已说到“行不在大知”内。不知取人之善,必见之于“行”,乃真成其为“知”。不能“行”得,毕竟是有疑似之见,而未可为“大知”也。
两“好”字是“执两用中”之根柢;“隐扬”是“执两用中”之作用;“执两用中”是“大知”之归宿,合来总成一个“大知”。
此章“道之行”,即在“知”上见。《为人章》“道之明”,即在“行”上见。非知了然后能行,能行了然后能明也。《章句》“道之所以行也”,看“所以”字自分明,《时讲》多误。
前言“道不行”,以所知有过、有不及,然则所知无过、无不及,而道自无不行矣。舜知“大知”,正所知无过、无不及者,此道之所以行于天下也。《为人章》仿此。
《困勉录》《体注》俱谓此章重“大知”上,轻看“用中”;后章重“能守”上,轻看“择中”。然《语类》云:“《大知章》是‘行’底意多,《择中章》是‘知’底意多。”《辑语》亦于前章重“行”,后章重“知”。二说不同,看来前章正面是说“知”,而意则归到“行”上去;后章正面是说“行”,而意则归到“知”上去。二说各主一边,故言轻重不同,其实非抵牾也。
此章正面本重“大知”。玩“执两用中”二句一连说下,已将“行”入在“大知”中了。便见“知”之所以无“过不及”处,即是道之所以行处。两“所以”字俱是指其实言之,不是推其故言之也。《服膺章》注同此。
《或问》以取诸人,为非知者之过。盖“知”之过者,自不取人之知也。以“执两用中”为非,愚者之不及。盖愚者不及“知”,必不能“执两”;不知所以“行”,必不能用“中”也。然仍须活看乃圆。
见道分明处曰“知”,体道亲切处曰“仁”,进道精强处曰“勇”。
“知仁勇”是“德”,与“智愚贤不肖”之质反对看。“过不及”则与“中庸”反对看,不可误以“知仁勇”对“过不及”也。质之偏者,则有“过不及”;德之正者,自无“过不及”。如此看,则层次分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