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游戏
回去，赶紧回去……
唉……
小霜扭动身体，将姿势由趴改为侧卧。
唔，还是这样舒服些……
以前我还想着如果穿越会如何呢……
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叶公好龙吧。
小霜叹了口气，伸长脖子，想将头搭在苔藓窝的边缘，但动作才进行了一半，便毫无征兆地停止。
她的身体僵住了。
她半睁开眼睛，抬头向上瞟了一眼，然后又迅速闭上以躲避刺眼的光，同时也得到了一个令自己不敢相信的结论。
天、又、亮、了。
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明明才刚刚到晚上，又绝对没睡着，天怎么可能一下就亮了？
但小霜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重复，天就是亮了。
这是事实。
虽然完全不符合常识。
“白斑，我们可以出去玩吗？”身边传来小赤依然含混不清的声音。小霜偏过头，赤褐色小公猫此时连眼睛也没完全睁开，小霜甚至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认为他是在讲梦话。
“可以啊，去吧。”随之响起的是白斑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声。小霜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两只出生了才几天，眼睛刚睁开，连站都没力气站稳的幼崽，就出去玩？
“好，走吧，小霜。”小赤一改常态，似乎连皮毛都处处焕发着精神。他的一条后腿用力往小霜的身子上一蹬，借力滑出巢穴，勉强站稳后还不忘回过头，抬高声音催促小霜一句。
什么鬼，要走你走，我还有觉要睡。小霜心里这样想，但没说出来，她是懒得再开口了。想法体现到行动上，表现是把身体又缩起来，使劲往白斑的腹部拱。
“嗯，那我自己走了，再见。”小赤立刻理解了小霜的意思，这样说了一句后，气味便在小霜的探查下开始变淡，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小霜有点困了。本来对于自己来说，现在就应该是晚上，只是天莫名其妙地亮了而已。反正自己现在是幼崽，嗜睡也是正常。
赶紧睡吧……说不定一觉醒来就能穿越回去了呢……
小霜又往白斑的腹部拱了两下，身体缩成一团，紧紧贴在苔藓窝上，试图尽可能地留住温暖的气息，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些。
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了。小霜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迷迷糊糊间，小霜似乎听到“咚”的一声。而且这声音还像是一块石头砸到地上，还有反弹——后面紧接着两声轻得多的落地声。
“呵，小霜不出去玩啊。……”小霜只听清楚了前面的一句，后面的话，声音似乎变小变糊了许多。听声音是只幼崽。判断清楚这一点后，小霜便放松身体，重新坠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境。
小霜再恢复意识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不过令她惊奇的是，她没有感觉到一点残留下的困意，精神得就像是晚上睡不着觉。
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肌肉稍微一用力便传来阵阵酸痛。亢奋的精神让她加倍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苔藓窝的闷热。
小霜晃晃脑袋，四条腿一齐发力，猛地一蹬，将脑袋冒出来。刚好有一阵凉风吹过，小霜半眯起眼睛，尽力感受着此刻的舒适。可惜这道风是转瞬即逝，没有了它的压制，小霜顷刻间便感觉身体里的燥热再次破土而出。
出去的念头慢慢开始强盛起来，躲避其他猫让他们不发现自己异常的想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斑？”小霜微微抬起头，努力适应着如今陌生的声音，“我可以出去玩吗？”
“可以。”
小霜没有再闭上眼睛细细揣摩对方的意思。她四肢用力划拉几下，很快便到达了苔藓窝边缘的顶端。后腿一蹬，身体便毫无阻力地滑到地面。
先接触到地面的是两只前掌。小霜费力地扭动腰部，将两只后掌也落到地上。重心一下子落到腿上，小霜眼前开始发黑。不过她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穿越前也经常会这样。几秒钟后，视野又恢复如初。小霜环顾四周，确认位置后便向出口走去。
刚走出巢穴，凉爽的空气便迎面扑来。小霜发出一声舒适的闷哼声，挪动几步便停下，任由微风吹皱自己蓬松开的毛发。
一阵摩擦发出的微小声音引起了小霜的注意。她微睁开眼睛，不远处就是小赤，还有三只比小赤明显大得多的幼崽。小霜只觉得他们的样子好像很熟悉。
哦，对了，是……昨天听追爪胡扯的那三只。
小霜吃力地拖动身体，缓慢地向前，与四只幼崽的距离缩短了些。他们不知道在玩什么，但看起来似乎很有趣。
小霜想再靠近些，和他们打个招呼也加入游戏，但熟悉的尴尬又再一次占了上风。自己该说什么？怎么说？他们又会如何反应？一切可都是未知数。
小霜收回前倾的身体和向前伸的脚掌。尴尬又一次轻而易举地将她对游戏的兴趣击得粉碎。
她正要退后，却注意到小赤的耳廓转动两下，大概一个心跳后便半转过身，目光对上小霜。
小赤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兴奋地闪了一下，语气也同样带着些许兴奋：“小霜？你是来和我们玩的？”
剩余三只幼崽的目光也几乎同时射过来。小霜本能地眯起眼睛想与他们来个并不友好的对峙，过了一秒才想起小赤的问题。
“啊，当然。”她又在肯定和否定的回答中徘徊了一秒之久，才做出回应。
“那——就一起来玩？”小赤的尾调略微上扬。说话的同时，他的头转向三只幼崽中的一只深棕色虎斑幼崽，大概是在征求意见。
深棕色虎斑幼崽面无表情，沉默了一阵，最终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另外两只大龄幼崽也一脸不情愿地后退了一小步给小霜让位置。
这么勉强？
小霜缓慢地走上前，将身体压低了些，努力表现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啊，不对，不用表现。我本来就不用畏惧。只是三只出生了还不到六个月的幼崽而已……我要是还担惊受怕的，那这十几年不就白活了？
小霜停下脚步，双眼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