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床下的女人

客房的门打开了，接着一扇灯光泼洒在地。我打量四周，除了窗帘，就剩床底能藏人了。

我关了手机电筒，伏身倒钻入床底，手却摸到个高耸柔软富有弹性的东西，随即手被重重打开。

床下有人！吓得我想赶紧钻出床底。啪的一声，有人开灯，房间大亮。客房中人走进了卧室。我想床下之人既然躲着，想必也不想让主人遇到，于是大着胆子向旁望去，顿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是谁？”何晓惊恐地压低声音问。

要不要和她摊牌？这念头一转，我决定暂时保持神秘，向她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手乱划拨，摸到的是她的胸部。

从床底向外望，看到一双男人的大脚，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分明是酒醉未醒。

陆不凡在家？可他为什么会睡到客房去？我正想不明白，却见那双脚向着化妆台走去。

我突然想起刚才移动过的化妆品，并没有复归原位。

陆不凡在化妆台前的凳子上坐下，先是用手扒拉着各种瓶瓶罐罐，然后仿佛落地生根般坐下不动。

何晓用手戳我，轻声问怎么出去？

这情形怎么出去？只能猛冲出去，但这是一个笨办法，或者说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既然暂时没办法出去，我想先解决我心中的疑问。

“何晓，你来这里做什么？”

何晓显然没料到我会认得她，吓得目瞪口呆：“你，你到底是谁？”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却听到了一阵呼噜声，来自于化妆台。

我冒险爬出去两步，确认了陆不凡趴在化妆台上睡着了。我急忙蹑手蹑脚的从床底爬出，向门口走去。何晓在后紧紧跟随。

我手握门把正要开门，却听门外的一阵脚步声，然后在门前停下，接着是钥匙碰击的声音。

我与何晓两人顿时直流白毛汗，赶紧躲到沙发后面。

片刻后，屋内灯亮，进来的是宁玫。她先去了客房，发现陆不凡不在，就走进了卧室。

“你在这里干什么？”宁枚的问话中带着怒意。

“你别管我。”陆步凡的话语透着酒意和不耐烦。

但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与何晓疾步冲到门前，扭锁出门，轻轻合上，将屋内夫妻的吵架声关在了门后，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我们站在电梯门前。何晓突然说：“杜平，你进入宁玫家想做什么？”这一问猝不及防，我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别想否认了，我记得你的气味。”何晓这句暧昧的话，让我顿生杀机。

她的身后就是窗子，这里是18楼，这里没有监控。我可以在20秒内让她像鸟儿一样飞翔，然后落地摔死。

电梯在面前突然打开，何晓一个箭步蹿了进去，杀人良机已失。

在电梯从18层降到一层的狭小空间里，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在脚踏实地出电梯时，何晓转身说了一句：“我们今天没见过。”

我看着她消失在街头拐角的人流中，转头看向18楼，以媲美飞行员的视力，正看见一只握着望远镜的手，正缩回窗户中。

在这次闯屋行动后，生活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我却说不出是什么变化，直到那个雨夜来临，我被人跟踪、绑架和逼供，有人拿着一瓶502，问我要粘眼晴还是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