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平天国钱币与清朝钱币的关系

（一）太平天国前期钱币（1851—1855年）与清朝钱币的关系

太平天国前期铸造的钱币，没能被人们使用，也没能流通起来，成为堆积在仓库里没有任何作用的“死钱”，这是太平天国本身经济制度以及清廷对定都天京的太平天国实行围困导致的。清朝政府分别于天京郊区和扬州建立了江南、江北大营，并且对此投入了很大的财力、兵力。“窃惟部拨之款，以外省为来源；目前之急，以军需为最要。自广西用兵以来，迄经三载，经部臣奏拨军饷，及各省截留筹解，已至二千九百六十三万余两。”当时太平天国与“外面世界”进行贸易时，只要被清军查获使用的是“天国圣宝”，当事者即刻会被杀害。涤浮道人撰的《金陵杂记》中对相关内容有详细的描述：“贼之伪铸钱，职同伪总制，有正副。贼之铸钱，正面直书‘天国’二字，背直书‘圣宝’二字，铸有十余万，无人敢用。缘贼有伪例，私藏至十文者即有罪。如持赴城外买物，人亦不要，悉收于伪圣库也。”因此，刚开始铸造的十余万太平天国钱币没能被人们使用，一次也没有行使货币流通的基本职能。

咸丰四年（1854）年底，翼王石达开在安徽安庆的“安庆易制”取得了成效，经济规律和安庆改革的成效迫使这时天京执行的经济政策做出改变。在和清廷对战的时候，太平天国的铜钱（较多为“天国”背“圣宝”当十铜钱）随着军队进入湖南地区，在太平军主力驻湖南时可能得到了小范围的流通，不排除当时太平天国钱币和清廷钱币同时被使用的可能性。太平军与其钱币一起输入湖南地区，应该是为了更好地让人们认可太平天国钱币：一方面，认可钱币的同时也是对太平天国的认可，可以稳定军心；另一方面，为了推广太平天国钱币的使用，便于军队购买军需。《湖南省志》第十六卷《金融志》曾提到：“咸丰四年太平军西征进入湖南，‘太平天国圣宝’随军流行于湘沄、长沙、宁乡、湘阴、岳阳等地，至太平军主力撤出湖南即停止流通。”咸丰五年（1855）中旬，天京城内个体家庭和个体商业活动才逐渐恢复。此后，太平天国颁布了一系列条例及告示来鼓励和保护自由贸易，这时候太平天国钱币才逐渐流通起来，不再是堆积在仓库里的“死钱”。

由于与太平天国的对峙，这个时期滇铜难以到清政府手中。而清政府对军需的支出过于庞大，一时间面临前所未有的铜钱短缺现象，局势一天比一天严重。为了缓解钱荒，咸丰三年（1853）刑部尚书周祖培上奏：“军饷增多，帑金不足请拆铜房铜器铸大钱。”后允许铸造大钱。由于铜料不足，恭亲王奕訢欣等人建议咸丰皇帝把内务府成色不足的金钟熔化作为足金使用。咸丰四年（1854），户部请旨“以熔化金钟之金条拨发军饷”，咸丰帝允许了。

（二）太平天国后期钱币（1856—1864年）与清朝钱币的关系

咸丰六年（1856）以后，天京地区的贸易逐渐频繁，太平天国铸造的“天国圣宝”无法满足日益发展的市场需求，而清廷铸造的大钱由于其制作精美并且使用范围更广而受到百姓的喜爱，这一地区开始混合使用两种钱币。“当地人混用大清铜钱与太平天国钱，但人们还是喜欢用大清钱”，这一段材料从侧面可以看出，这个时候清朝的钱币还在天京地区流通且受到重视，为了满足人们的需求，太平天国统治阶级也效仿清廷铸造大钱和相关折值的钱币。不仅效仿，太平天国还想用其所造钱币取代清朝钱币。清朝封建统治者处处剥削人民，要用本少、量轻、质粗的铸钱来维持它濒临绝境的财政。太平天国由于其出身原因，尽量满足人民的需求，铸造钱币不计成本，只求做工精美、量重、质佳、工良。

太平天国钱币一般的版式类型有：前期的“天国通宝”、“天国圣宝”、太平天国套子钱；后期在苏州地区有太平天国楷书套子钱、太平天国小平钱；后期苏南地区的太平天国隐起文套子钱；后期在浙江地区的“天国圣宝”背“圣宝”当五或小平钱、“天国圣宝”背“太平”小平钱、“太平天国”背竖“圣宝”小平钱、“太平天国”背“圣宝”系列和“稚书”系列。可以看出太平天国钱币的制作工艺不断完善，钱币制作精良（见图一、图二、图三）。

图一 天国通宝

（图片来源：赵后振．太平天国钱币新考 [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44.）

图二 天国圣宝

（图片来源：赵后振．太平天国钱币新考 [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49.）

图三 太平天国隐起文当五十

（图片来源：赵后振．太平天国钱币新考 [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80.）

太平天国的钱币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冲击了清廷的货币制度，是清廷大钱贬值的原因之一。从刚开始的“咸丰三年到四年（1853—1854），是清廷励行大钱迅速失败的时期，当千、当五百的大钱不得不立刻停止铸发且紧急地收回。当五十的大钱也无声无息地不再推行了”到“咸丰六年（1856）不得专用大钱”，最直接的现象就是清朝大钱到咸丰末年的时候崩溃了。根据其铸造地点推测出太平天国钱币的流通区域（见表一）。

表一 1856—1864年太平天国钱币流通情况表

资料来源：赵后振．太平天国钱币新考 [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

根据表一可知，1856—1864年，太平天国钱币流通范围主要集中在其统治范围的江浙一带。当然，太平天国后期，太平天国钱币在其统治范围以外的一些区域依旧流通，如苏锡常地区、浙江地区，甚至在湖北地区也有流通。李汝昭所著《镜山野史》载：“同治二年（1863）六月，我地贸易汉阳者归，归带太平天国钱号。想粤王坐江南，同治守幽、燕，俨然一国的钱文却远远地流通到清朝统治的湖北、湖南去。”其中，太平天国钱币在苏州铸造的小平钱流通最广，甚至在非太平天国统治地区也可以看见，如广东、河南、陕西、山西、山东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