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备战北意大利

拿破仑在土伦堡战役中大败英西联军的英雄事迹还在四处传扬，赞扬之声不断传到另外两个自傲的特派员——里科尔和奥古斯丁的耳朵里。

这两个政治委员不仅拥有地方行政执政监督权，还拥有委任和更换高级军官的巨大权力。尤其是奥古斯丁·罗伯斯庇尔（即小罗伯斯庇尔）是雅各宾派的领袖马克西姆·罗伯斯庇尔（即罗伯斯庇尔）之弟，是巴黎驻尼斯的最有影响力和权威的政治代表。他们对当今的英雄都有提携之意，小罗伯斯庇尔曾写信给他的哥哥马罗伯斯庇尔，在信中极力推荐拿破仑，并称赞他“值得栽培提拔”。在此之前，他与拿破仑有过一段密切的交往。

有一次，拿破仑奉命对从马赛到尼斯的整个地中海海岸的防务进行视察。他发现由迪莫宾将军领导的意大利方面军的士气低落，毫无戒备，必须予以纠正。他下令把革命期间被捣毁了的一座堡垒重新修建起来，并将情况报告给了里科尔特派员和小罗伯斯庇尔。但是，当居民获悉此事以后，立即提出了强烈抗议，以致这项工程马上就被强行制止了。同时，地方政府还发出了逮捕拿破仑的命令，幸亏特派员萨利切蒂（就是那位在土伦战役推荐拿破仑的科西嘉人）和小罗伯斯庇尔解救了他。

1794年2月，拿破仑以准将军衔被任命为意大利军团炮兵司令，司令部设在尼斯。赴任时，他带去了两名年轻的军官，一位是马尔蒙上尉，炮兵指挥官；另一位是朱诺中尉，骑兵指挥官。这两人都是他在土伦围攻战中所物色到的人才。

总部设在巴塞洛内蒂山谷里的阿尔卑斯军团就在意大利军团的北面驻扎着，两军对阿尔卑斯另一边的军事目标争执不下。那个军事目标——尼斯和萨瓦公爵的领地已经得到了巩固，只剩下皮埃蒙特没有拿下。法国东南部的作战目标是奥地利，撒丁国王是奥地利的盟友，自然是法国的敌人。热那亚共和国，暂时可以使之保持中立。但是问题的复杂性在于：不仅意大利和阿尔卑斯两个军团在巴黎的权力走廊里争执不下，而且这两个地区的妄自尊大的特派员也相互嫉恨。

其中，萨利切蒂和弗雷隆就是危险的政客。他们对马赛的保王党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捕并负责砍下了其中409人的头颅之后，他们的个人胜利又因为推荐拿破仑获得土伦大捷而再添光彩的一笔。但是，由于拿破仑现在驻防在尼斯，不属他们的管辖范围，而是由他们的对手里科尔和小罗伯斯庇尔管辖的，就使形势出现了新的紧张气氛。

萨利切蒂和弗雷隆坚持拿破仑是“他们的人”，对这个新提拔的年轻将军“过河拆桥”的行为表示愤怒。萨利切蒂对巴黎方面抱怨说：“拿破仑几乎不愿屈尊看我们一眼，他现在真是高不可攀。”萨利切蒂和罗伯斯庇尔兄弟本是好朋友，而好友成为政敌一点都不奇怪。可是拿破仑丝毫没有觉察到一个新的、无耻的敌人正在伺机对他的傲慢和蔑视态度进行报复。

这时候，救国委员会根据其战略顾问卡尔诺的意见，指示意大利军团沿着意大利的里维埃拉发动一次春季攻势，夺取尼斯以东50英里皮埃蒙特的奥内利亚港，以期改善那里驻军的补给状况。里科尔和奥古斯丁于是要求拿破仑为这次行动拟定作战计划。

很快，拟定的计划得到迪莫宾司令官的认可，并被下令立即付诸实施。奥内利亚港于4月6日被攻克。位于左翼的马塞纳的一个师，踏着厚厚的积雪，绕过阿尔卑斯山脉滨海支脉的几处山隘，把奥撒联军逐回到阿尔卑斯山滨海山区的山顶，在文蒂米里亚和翁奈里亚之间占领了几个重要据点，打通了通往重要的腾达山口的通道。拿破仑当时指挥该部的炮兵，他把4磅炮和8磅炮组成山炮连，然后用雪橇运输，因此步兵在前沿阵地也可以获得有力的炮火支援。这次作战的成功，马塞纳功劳最大，拿破仑也赢得“战术设计师”的美名。

6月20日，拿破仑又想出了一项让迪莫宾的意大利军团加速向前推进的作战计划（即突袭皮埃蒙特的作战计划）。该计划建议与左翼的阿尔卑斯军团协同作战，经斯图拉河谷入侵皮埃蒙特。拿破仑把此计划通过奥古斯丁之手，呈报给了救国委员会。此时，法国的政治风云变幻无常，波诡云谲军队是政治斗争的工具，所以军事斗争也变得复杂化了。

拿破仑和小罗伯斯庇尔都关注着在意大利战场对奥撒联军的战事，因此，两人往来甚密。他对罗伯斯庇尔兄弟所推行的革命恐怖政策并不十分关心。如果一定要提到拿破仑此时的政治立场，他是同意雅各宾派这样一种信念的，即在荡涤旧政体的污垢一事上，恐怖时期虽是令人痛苦的，却是一个必要的阶段。小罗伯斯庇尔对拿破仑也是有褒有贬，从政治上讲，他们并不属于死党。

拿破仑热切地期待着一次新的军事行动，他鼓励年轻的小罗伯斯庇尔整顿意大利方面军的士气。他对小罗伯斯庇尔说：“你有责任让救国委员会了解我们这样按兵不动是不光彩的！”他还自信地说道：“若按我的计划，只需要给我一万两千到一万五千人马，我便能征服整个意大利！”

与此同时，萨利切蒂所在的阿尔卑斯军团也在紧锣密鼓地制订征服意大利的计划，他们的计划完全撇开了迪莫宾的意大利军团，没有给拿破仑留下任何施展拳脚的余地。

1794年7月，小罗伯斯庇尔终于被拿破仑的一腔热情打动了，他委派拿破仑独自一人到处境非常窘迫的热那亚共和国去执行一项使命，摸清该国政府对法国的态度。于是，7月11日，拿破仑动身到意大利去了。

当时该共和国政府承受着来自三个方面的极大压力：其一是来自英国的战舰，它们在热那亚的领海上突然袭击了法国快速舰“谦逊”号；其二是来自从西面入侵的法军；其三是来自从北面入侵的奥军。尽管困难重重，拿破仑还是不辱使命，使得心烦意乱、不知所措的热那亚政府首脑和元老院服从了他的意志，同意跟法国站在一起。

完成任务后的拿破仑兴冲冲地准备回到尼斯，但是就在7月29日，拿破仑刚到驻地尼斯，即遭逮捕。

原来，这是反雅各宾分子于1794年7月27日精心策划的一场政变，史称“热月政变”。热月政变，彻底颠覆了雅格宾派的恐怖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