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义渠王的姻缘
邬桓退隐享清闲,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看到义渠国的下一代迅速成长起来,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可是年轻人好玩成性,不当回事如若不加干涉,恐怕就要耽误了终生大事。他要在有生之年竭力促成他们的婚姻之事,维系义渠国的至高王权能够一代代传承下去。
有一天,他特意召来儿子问话。
“你整天同戎王在一起都忙些什么?”
“我们要做事情很多,前些天去了洛河流域,清点了义渠放牧的牛羊,白茫茫一片很壮观;接着又去了上郡,那里是风吹草地现牛羊到处都是不计其数;草原上的野狼猖獗,危害牲畜,我们同戎民一起射杀了不少,大家夸赞我们的箭法好!”由余滔滔不绝地说。
邬桓听得不耐烦了说:“一天到晚尽干些不着边际的事,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想没想过要娶媳妇儿?”。
“想,肯定想过,见到漂亮的姑娘,谁都想凑上去多看几眼!可是婚姻大事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能让我们做主呢?”由余慷慨陈词地答道。
“你们知道就好,那我问你,你们去了上郡可曾见到千夫长胥伯?”邬桓问。
由余说:“见到了,他还设宴款待我们。”
“那有没有见到他的宝贝女儿胥媪?”
“见到了,见到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由余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邬桓立刻吩咐儿子说:“快给我备马,我要去趟上郡。”
由余立马拦住说:“我的父亲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您这两年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天却突然要去上郡为我提亲,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就别去了。”
“去忙你的,这没你什么事!我去去就回。”邬桓说。
由余却当仁不让给父亲跪下说:“您给我娶媳妇儿,怎么能没我什么事?你就听我把话说完,那女孩的一门心思全在义渠骏的身上,我看她挺热心的。”
“我的傻儿子这就对了!”邬桓大笑。
“这,这怎么能行吗?爹,你有所不知义渠骏的心思却在秦女的身上。”由余反驳道。
邬桓转身要走,却停下脚步说:“你起来给我说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由余支支吾吾地说:“爹,你一定要给我保守秘密。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我和义渠王从小到大都是好朋友。他要是知道了,我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少废话,你爹这把年纪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难道不知道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还要你来提醒。”邬桓说。
由余这才站起身来,走到父亲身边娓娓道来。
那还是在秦国上学堂之时。有几次散学路过馆舍时常见到一个漂亮的姑娘,在园中侍弄花草,将枯枝萎花轻轻地剪去,除却园中的杂草,接过丫鬟手中的水桶一瓢一瓢地舀水浇花。她举手投足之间娇美柔情,充满了仪式感,楚楚动人。她面朝花束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鲜花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待她转过身来,才见她方当韶龄,不过十八岁年纪,肌肤胜雪,国色天香,不可久视,摄人心魄。
义渠骏看到天仙般漂亮的姑娘,早已挪不动脚步了,非常好奇地走上前打招呼。那姑娘抬头只是莞尔一笑,便不见了踪影。此后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她,渐渐的大伙儿都忘却了这件事。
可是有天夜里我醒来,发现义渠骏不在屋里,他这几天动不动就称病不去学堂。我以为他身体有恙就赶紧四处寻找。突然,我在花园里听到他和那姑娘在一起谈笑风生,好生愉悦。我怕他出事就过去喊他回去休息。可谁想到那姑娘见有人来立马就跑了,义渠骏满脸的不悦,狠狠地训斥我一顿。说我坏了他的好事,要我保守秘密,不然他让学堂里所有的人都来欺负我。他是义渠的世子,我只有屈从于他了。后来又有几个晚上,他们花前月下一起幽会,义渠骏想娶了她,可那女孩却说,除非柳叶长圆,杏叶变长,铁树开花……就这样的玩笑话,义渠骏竟然信以为真,笃行如初。后来老戎王病重我们便紧急回来了。
邬桓听完哈哈大笑:“没想到我们的义渠王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情种,人年轻的时候都是性情中人,那点事儿不算什么?只要悔过自新不影响他将来大有作为。”
邬桓对义渠王的宽容和大度,颠覆了由余的想象,他们之间的深厚感情超乎父子之情,让他这个做继子的羡慕不已。他年事已高,不能骑马了,带着两名随从驾车去了上郡,一路上受不了颠簸,走走停停,两天之后才到上郡。胥伯闻报,首臣大人来了,情急之下竟然赤脚相迎。
“今儿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胥伯说。
“肯定是大事,无事不登三宝殿”邬桓说完,白发苍苍的两位老人颤颤巍巍地抱在了一起,感叹岁月催人老。
“我记得你家女儿初长成,如今可曾许配人家?邬桓问。
“你我都是生死之交的老人了,多年来深受义渠王恩泽普惠,不然早就埋骨他乡了,我的女儿还能许配他人吗?”胥伯说。
“你我都是义渠国忠诚的老士族。我们有义务、有责任保证义渠王的血统纯正,王权延续。如今的义渠王尚未成婚,我们有失老戎王的托付之责,既然你同意,我们就选个黄道吉日,你将女儿嫁过去,我们为戎王举行大婚。”
胥伯大喜过望,哈哈大笑:“你我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有了你正好。”二人一拍即合。
当晚,他们青梅煮酒一直谈论到天亮。
胥伯选了个好日子,知会于邬桓带着女儿赶到了义渠王宫,面见义渠王说:“我多年来深受义渠王恩,无以为报,现将女儿献给我王为妻,请我王恩准,老朽不甚感激!”
义渠王先是大吃一惊,随即站了起来,将胥伯扶起说:“老伯太过心急,我的大婚之事还尚未考虑,容我一点时间,在我问过邬首臣之后再做定夺,您看如何?”
胥伯面带微笑答道:“一切悉听尊便!”就在此时邬桓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王宫。首臣大人称病久不上朝,突然出现在王宫,门口的侍卫也不敢阻拦,担心他的身体搀扶着直到他在大殿中坐定。义渠王此刻心中忐忑不安,莫非邬首臣也是为他的大婚之事而来。他后悔刚才不该拿首臣来搪塞别人,这一下子局面恐怕难以掌控。
邬桓说:“我王恕罪!老朽年迈不能行礼。”
义渠王赶紧站起来说:“首臣大人不必拘礼,久闻您患病在身,未能亲往探视,还请老丞相见谅!”
邬桓说:“我王应以义渠的国政大事为重,我乃赋闲之人,不必挂念。今日前来是为我王大婚之事而来。”
义渠王说:“首臣多虑了,容我考虑一下。”
邬桓突然站起来,态度强硬地说:“我义渠国自老戎王重建以来,我们忠于国家,孝命于戎王,勤恳做事,忠于职守就是为了义渠国能够发展壮大称霸天下。如今的我们已经年老无用,始终放心不下我王的大婚之事。为了子孙后代和社稷福祉,你必须娶了胥伯的女儿,以保证我们义渠王室血统纯正和王权传承。我们这些老人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能做到的只有这些,我也是拼了老命最后一次踏进您的王宫。请我王看这些老臣的份上接受这次大婚!”
义渠王呆若木鸡坐在王位上一言不发。邬桓继续说:“我王或许还有别的心思,想着秦女的妖娆和狐媚,男人都有七情六欲。我王娶个三妻四妾,繁衍子嗣,光宗耀祖,未尝不可,但是你的王妃只能是我们义渠的胥媪姑娘。”
话说到这份儿上,义渠王大声喝道:“不要再讲了,我接受大婚的安排。”
众人跪拜齐呼:“恭喜我王,贺喜我王,大婚之喜!”
义渠王大婚的布告发往义渠各地,王宫中一派繁忙,装扮王宫,操持义渠王的大婚典礼。婚礼在三日后举行,按照义渠戎人的习俗,义渠王必须向胥伯的女儿求婚,而且多求则贵,少求则贱,胥伯家送亲的队伍在十里外安营扎寨。义渠骏由由余陪同,携带聘礼前去求婚。第一次、第二次都被姑娘拒绝,第三次若是被拒绝了,就可以把新娘抢回家,但前提条件是你的人马要多要精,战斗力要强,这就是游牧民族特有的婚嫁习俗,检验夫家的实力。然而义渠骏贵为戎王,又是提前说好的婚事就没有带人马。第三次求婚仍然被拒,义渠骏狠狠地摔掉手中的聘礼,上马要走。
由余也不知何故,事情怎么会节外生枝,弄到这种地步?赶紧上前拦住说:“我王莫走,您贵为戎王接不到新娘会被世人耻笑,下马来我们一同去抢,您是义渠王,我看谁敢阻拦!”
义渠王好面子丢不起这个人,下马拔剑冲进营帐抢人,突然营帐两侧一下子窜出来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侍卫。由余拔出佩剑赶紧上前大声呵斥:“你们看清楚了,这可是我们义渠的戎王,谁再阻拦、刁难,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就在此时,正中的大帐内传出姑娘清脆悦耳、婉转悠扬的歌声,表达着他日思夜想的爱慕之情。胥伯走出营帐,哈哈大笑:“我王恕罪!请看这是什么?”众人瞩目看到,一把系着红绳子,金灿灿的钥匙。
胥伯说:“这是我命人用黄金打造的上郡城门钥匙,老戎王生前命我守城,这些年尽忠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我老了不中用了,不能再守城了,恐怕有负众望。今天我就把它当做女儿的嫁妆,一并交还我王。”
说罢胥伯将系有红绳的钥匙挂在女儿的脖子上,并扶她上马。在马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掌。
“去吧!我的儿,去过属于你的王宫生活。”胥伯默默念道。
不知何故,那匹马径直地朝着王宫相反的方向跑去。胥伯高喊:“大事不好了,那是一匹没有驯过的红鬃烈马。我王赶紧去追吧!可别让新娘子跑丢了!”胥伯眉开眼笑,进帐歇息了。
在宽阔平坦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那匹红鬃烈马像打了鸡血似的驮着一身红装的胥媪风驰电掣般的在草原上奔跑,义渠骏挥舞着马鞭,紧追不舍。由余领了侍卫紧跟其后,不知是马儿不知疲倦,还是新人意犹未尽,他们迅速翻过丘陵、趟过小河,义渠王始终追不上,既使追上了,也没办法让马停下来。他急中生智,只能等靠近了伸手将马上的人掠过来。义渠骏好几次追上,但胥媪扬鞭催马瞬间将他甩在后面,反复试探了好几回,只到马儿跑不动了,他才得逞。
当他伸手抢人的一瞬间,胥媪脖子上的金钥匙却飞了起来,挂在了高高的柳树上,义渠骏的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躺在怀中的胥媪也累得够呛,喘着娇气。他放下胥媪,跃上马背,试图用马鞭打下金钥匙,但离的太远了,根本够不着。
此时由余同侍卫也追上来了,他们也累得人仰马翻,躺在草地上休息。这时义渠骏拿过侍卫的箭,搭弓射箭,只听到“嗖”的一声,金钥匙连同柳枝稳稳当当地落在他的手中,他顺势又将它挂在胥媪的脖子上随即说:“这个由你保管吧!作为我们结婚的信物。”胥媪幸福地笑了。
“你们跑得也太快了,足足有八十里路程。”由余歇息了片刻说。
“这算得了什么?我听父王讲过行军打仗的时候,一天一夜快马跑两百里都没有问题,还要保持体力上阵杀敌。”义渠骏说。
胥媪却说:“那我以后就天天陪着夫君溜马,全当是兵马操练了!”
义渠骏似乎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反而讥讽说:“你这匹烈马,也知道累这阵子怎么不跑了?”
大家举目看去,马儿在静静地吃草,胥媪笑而不答,跨上马便往回赶。
众人又是一阵狂奔,返回王宫之时夜幕降临。远远地看见开阔的平地上燃起了熊熊篝火。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义渠客人。众人刚下马,胥伯和送亲的队伍已经等候在那里。
胥伯哈哈大笑说:“看看我们义渠的女人纵马驰骋一百多里,面不改色。这才是我们‘马背上民族应有的本色’。快给两位新人更衣,婚礼准备。”
义渠骏此时才恍然大悟,胥伯今天设的局真是别有用心,让他亲眼见证义渠女人的彪悍与强壮。比起他所喜爱的秦女就像花瓶一样弱不禁风,未出阁之前,只能在闺房中做女红,确实有着天壤之别。义渠骏想到这里,他继位戎王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不能抗拒,看起来又合乎情理的事情。仔细想想,这就是义渠人心中崇尚的王礼体制和忠君爱国的体现,所幸自己虽不情愿,但终归没有逾越,不然就会沦为义渠人心目中的叛逆者。
由余领着二位新人走出来。人群中响起欢快的歌声,在乐器的伴奏下他们拜天神、拜火神、拜长辈随即丰盛的酒肉端上来,众人又唱起了敬酒歌、祝福歌。义渠骏走上前与新娘对饮一杯,向各位长者敬酒。随后新郎新娘被送入王宫。此时用餐的男男女女手拉手围着篝火唱起歌儿,跳着舞蹈。这种喧闹一直持续到很晚,按照义渠人多少年来流传的古老习俗要为新婚的人儿守夜,防御敌人的偷袭。
由余很晚才回到家,刚进家门吓了他一大跳,这么晚了他爹还坐在凳子上看星星,便说:“爹,你怎么还没睡呢?”
“你们外面那么吵,我能睡得着吗?”。
“今天戎王大婚,那么热闹!你怎么就早早地回来了?”由余说。
“你在那里跑前跑后的忙乎,我若不走,你还得分心照顾我。哎!这人老了爱儿没瞌睡。”
“我扶你进屋休息吧!”
“我睡不着,哎!老戎王娶媳妇的时候,我在帐外整整守了一夜,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真快!过来给我说说今天胥伯有没有为难戎王,那小子没有犯浑干啥事吧!”由余又耐着性子将今天的所见所闻给父亲讲述一遍,老人听完后高兴的手舞足蹈说:“好,就得这样!不然这些年轻的后生永远没有觉悟,不长进。”
由余正准备进屋歇息,却被父亲厉声喝道:“你这个猪脑,怎么听不懂人话,我大半夜坐在这里干啥?还想进屋睡觉。今天戎王娶媳妇,你是不是心中不悦,还有什么想法?你给我记住了,你要是想早点娶上媳妇,现在就赶紧回王宫去,寸步不离地守在那里。要是战争时期,敌人最可能在我们婚宴之后喝醉了来偷袭,尤其是戎王大婚,绝不能掉以轻心。你以为娶媳妇那么简单,敌人来了照样可以抢走。若是保护不好自己的女人,既使生了孩子,没娘的娃儿能活下来吗?你给我当做祖训记住了,娶媳妇,娶来的是家庭重担和不可推卸的责任。还有明天一大早叫醒戎王就说所有的老臣有要事相商,在议事厅等他。
由余听完父亲的训话,赶紧加了件衣服,灰溜溜地跑回王宫了。
义渠骏在王宫中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喧闹,他意犹未尽还想出去再喝几杯,但大婚的日子不能太过任性,又被由余强行送回王宫。一进门感觉不一样了,原本一个人的房间,床头上又多了一个人。他在凳子上坐下,顿时感觉全身困乏。油灯下看着穿红装的女人特别妖娆,风情万种,一种莫名的诱惑,摄人心魄,撩拨着男人的好奇心。他情不自禁,多想一把掀开盖头仔细瞧一瞧那张楚楚动人的面庞。
他马上站起来,新娘向旁边挪了挪身子,他顺势坐下来,一伸手便掀开了盖头,本想凑近了看一眼,谁知新娘子就像喝醉酒一样倒在他的怀里。瀑布一般柔美秀丽的长发飘然而下,摊在他的胳膊上,涂了胭脂的大脸庞,白里透红。一双乌黑油亮的大眼睛镶在上面,红红的嘴唇特别诱人。他努力地咽下自己的口水,情不自禁地吻下去,顿时来自对方的柔情蜜意,箭一般地通过神经传遍全身,他们沉醉沉醉,久久不能释怀……
许久之后,新娘温柔娇羞地推开他说:“让奴家为夫君宽衣侍寝吧!”
义渠骏像个听话的小孩一样,张开双臂,任由她一件件的脱去外衣,这一刻他热血沸腾的胸膛和激情澎湃的身体,似乎等不到她这样慢慢地将衣服一件件的脱去。该死的衣服总算脱完了,他迫不急待地抱起新娘放在床上,完全摒弃了一个男人的威严,像一只饥饿的草原狼,不管不顾地撕开她的衣裙。将自己的嘴和身体全部压上去,把一个男人全部的力量和激情肆意地宣泄在她的身上。新娘像只待宰的羔羊,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面若桃花,万般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