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西戎纪事(2)
一大早,戎王就召集前来的众臣和长老议事。首先,戎王宣布了对翟骍的任命决定;其次,戎王重申的西戎的律法,组建税赋机构,管理西戎的国库;再次就是收编周王朝的难民,要合理利用,不得歧视;最后是征召西戎各部族青壮年参军训练,保卫西戎的领地安宁。其实戎王召集大伙来,不是议事,大多数翟骍已经拟好了章程等着执行即可。
晌午时分,宾客突然间增多了,犬戎王、义渠王、大荔戎王居然都来了。翟骍的父母早已亡故,义渠王的到来,让他万分惊喜,长兄为父自然要接受跪拜敬酒。
义渠王说:“很荣幸来参加四弟的婚宴希望你能再接再厉,为西戎的发展多做贡献。”
义渠王很大气,给兄弟送来的丝绸、布匹无数,牛羊多达百头,全做四弟安家使用。让在座的各族长老及宾客们大开眼界,惊羡不已。犬戎王也带来了丰厚的贺礼。
婚礼仪结束后,义渠王站起来说:“诸位,今天看到大家齐聚一堂,热热闹闹,我非常高兴,但有个不好的消息还得告诉大家,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居安思危,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前些年周厉王无道,横征暴敛,致使国人暴动。厉王出奔逃到彘,周王朝由大臣行政“共和二十年”也让我们戎狄国人过上了二十年的太平日子。多年无战事,大家放松了警惕,疏于操练兵马,整顿军纪。可是我们仔细想一想,一旦周军入侵,我们如何御敌,希望诸位时刻铭记在心,多加堤防!”
犬戎王又接着说:“据朝廷的申候讲,现在的周宣王是一位大有作为的天子,多年的励精图治,周王朝的都城又迁回镐京,且有了新的发展。待周宣王国库充盈之时,便是他要出兵伐我戎狄国之日。西戎、义渠、犬戎乃是一脉相承同宗同源的“铁杆兄弟”,一定要尽早做好战备,同仇敌忾,共御外敌。”
在座的所有宾客议论纷纷,惊叹不已。接着西戎王招呼大家用餐,一时间听不到欢颜笑语,只有静静地吃饭声,不绝于耳。
听闻各位戎王对当前形势的分析,翟骍深感危机来临,着手加强西戎的防务管理,以回报西戎王对他的深情厚望。筹划组建的税赋机构,其实就他和余兮两个人,他上任伊始,任用其他的西戎人心中不放心,况且他们大多都不识文字,无法做账。税赋机构其实就是管理国库,为西戎储备财富和粮食,以备不时之需。此前,翟骍曾一度查看过西戎的国库账册,每年各部族缴纳的钱粮,除去戎王的用度所剩无几,甚至还有拖欠和少交的部族。眼下第一难题就是如何征缴?以何为依据?税赋的多少是否还执行原来的标准?为此,翟骍拟好章程,择日与戎王商议决策。
问题的出现总是令翟骍思虑不周,各部族以往都是由族长老按个大富户的财产状况和牲畜数量上缴税赋,其中牲畜的数量存有瞒报不实的情况。西戎各部族逐水草而居,随季节迁徙,牲畜的数量时有增减,所以按牲畜的数量征税显然不合理,再三考虑、反复论证成熟后,决定按人丁缴纳税赋。此举一出,立即遭到了许多部族长老的强烈反对,部族长老家里人丁最多却不缴纳税赋或者少交税。出于整个西戎的全盘考虑,西戎王决定包括长老也要缴纳税赋,部族长老的生活用度由戎王亲自拨付。
翟骍和余兮各领一队人马分别清点登记各部族的人口数量,以此为据收缴税赋。刚开始阻力很大,很多部族长老见到翟骍就哭穷,他也深知这是从别人口袋里掏钱粮搁谁头上,人家都不乐意。他就先礼后兵亲自上门说好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限期让各部族缴纳。为此还向先王妃和戎王请了王命,表示一致赞成通过,让他放开大胆干吧!
后来有两个部族,姜长老和扈长老如数缴纳本年度的税赋,其他的部族仍然没有动静。翟骍觉察到必须采取强制手段,绝不能心慈手软而妥协,他将未缴税的部族长老强行带到戎王的行宫关起来。对人口较多的部族分割领地,培植新的头领。西戎的部族多是奴隶制,普通的戎族百姓没有财产,只是为部族长老服务干活,分封以后,普通的戎人也能得牛羊等牲畜,能最大限度地调动整个部族的生产力,多养牲畜、多种粮食。
一天,余兮征税归来吞吞吐吐地向翟骍报告:“虢长老家中预备好了粮食和牲畜,但他就是不交,让我带话要你亲自去取。”翟骍当时也未多想,只带了两名随从就过去了。谁曾料想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翟骍刚到该部族随从就被杀,自己被五花大绑关起来。他在黑暗的屋子里关了三天,感觉事情有点不妙,后悔自己是个义渠人对西戎的情况了解不甚清楚。三天时间他没吃没喝,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纵是有万般能耐也使不出来。
到了第四天,翟骍饿的全身困乏,四肢无力,为了保全首臣的尊严,他毅然坚强地扛着,站得笔直,毫不示弱。突然,须发全白的虢长老,在两个儿子的陪同下出现了,坐在正位的虢长老,或许看出了翟骍的窘相,命人赐座。
虢长老说:“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翟欣说:“数我愚钝确实不知,还望长老明示!”
虢长老说:“饿了你三天三夜还能站得笔直是条汉子,可是身为七尺男儿,为什么就没有男人的气概和度量呢?”
翟骍插话说:“请长老明说,我还是搞不明白哪里得罪了长老?”
“这还不是为了我的女儿!”虢长老说。
但是翟骍还是一头雾水。急忙问:“你的女儿,说清楚一点,你的女儿在哪儿?”
虢长老气不打一处来,用拐杖敲得地面“咚咚”响说:“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我女儿十五岁就被戎王妃带到王宫去了。当时人人都说他的模样儿好看,将来定能大富大贵,可是没想到后来王妃就把她送给了你。你不要她,让她洗衣做饭、干下人的活儿,我就不明白了,她哪一点不好让你不满意?要如此作践她。”
翟骍这会儿总算听明白,忙起身给长老道歉:“虢长老,实在是我有眼无珠不识令千金,真是罪过呀,罪过,回去之后定当加倍爱护照顾。”
虢长老厉声喝道:“你别忽悠老夫,今天要给我个明确的说法,我怕我这把老骨头等不及了,他今年都十九岁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再过几年人老珠黄还怎么生儿育女,谁还要她?”
翟骍说:“我一定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虢长老怒目切齿地说道:“我女儿到了你那里还能嫁给别人吗?我祖上十三代生活在清水河流域,年年岁岁都盼望着西戎能强大起来,抵御周天子的铁骑,再度踏进来杀我族人,劫我财物,也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吧!”
翟骍说:“请长老放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虢长老说:“不知者不为罪,那就好选个日子,给你们圆房吧!”
虢长老呵斥两个儿子道:“没长耳朵嘛?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为咱们的新姑爷摆酒宴向他赔罪,还请你见谅!老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翟骍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一顿大吃海喝。随后虢长老说:“我这就随首臣大人去见戎王,请罪处罚。我今年多交十头牛百只羊,弥补我的过错。”
翟骍说:“虢长老果真是高风亮节!”
虢长老还说:“我们现为一家人了,就交待交待我的家底吧!我已暮年,体弱多病,族中事务已分配给两个儿子,他们以清水河为界分南北而治,为我西戎多做贡献。另外我的两个儿子做事鲁莽杀了你的侍卫,我挑选了族中壮年男子百人配备战马,随你调遣征用,所需粮草随你取用,算是给女儿的嫁妆,请你收下。”
翟骍恐怕再生事端,只能全盘收下。虢长老不顾年老执意要送翟骍回去,向戎王说明原委,请罪!刚出了陇山就看见余兮带人在山道上搜寻着什么?看见他们后立即赶过来见面就问:“虢长老没把你怎么样吧?”随行的虢长老只是个笑。
余兮吞吞吐吐地说:“这个长老就虢姑娘她爹,你可能还不知道。该没发生什么误会吧!我跟你说过的就是最漂亮的那一个,不会洗衣.……”
其实这一切事情余兮早就心知肚明,他和虢姑娘一起策划密谋的“苦肉计”。翟骍被关起来的那两天,正是他们如胶似膝,柔情蜜意的美好时刻。在戎王的亲自过问下,虢长老亲眼见证翟骍娶他的女儿,了却了他平生的一桩心愿,一切如故。
翟骍扩充军队委托乌氏戎购买了大量军械装备,建造堡垒、修筑工事。西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一个即将兴盛的游牧民族正在悄然崛起。翟骍汲取前面的过失,将另外两名侍女嫁人,一个给劳苦功高的余兮做媳妇,尽管不是余兮心中所愿,但他还是欣然接受了。另一个给了勇冠全军的西索为妻。又过了几年虢夫人为翟骍产下两子,取名大良、小良,母凭子贵,她名正言顺地做起了首臣夫人。扈夫人不知何故,这么多年了,一直不见动静,倒像个下人,每天洗衣做饭,殷勤地伺候着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