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回九天

春分摸着兜里的聚灵囊。

该找的东西都找齐了。现在只等邬玄重内伤痊愈，就能前往莲华拯救曦穹。刚还斗嘴的二人，突然都沉默了。

侍从看气氛有些尴尬，撤下碗勺，先行退下。

“九局还有杂事在身，不打扰三位大人休息了。房间已经打扫好了，照老爷吩咐，三位大人再住七日，以后此生莫要上南山来。“

他退出大厅，身影消失在细碎的青石小路。

三人都没说话，耳畔传来几声蛙鸣，想来池塘的荷花也该丛丛而立，接天莲叶衬着朵朵莲瓣，红绿相映，于清水池塘投下夏日倩影。

春分深吸了一口气，净化着肺部的浑浊。

她和北辰是仙，邬玄重是魔。他们现在还能围坐一起，到了莲华，还能是朋友吗？春分明白，她与他，总要面对兵刃相向的那一刻，不是因为无情，而是立场的无奈。

她不会让出曦穹，从凌云府偷无知镜，闯无涯黑渊，到剜心头血，还有大荒山，她经历了多少回九死一生，依然咬定前行，从未放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上神大人啊！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不能放下曦穹，这是她唯一的所求。

而春分也明白，邬玄重是魔界太子，他有自己需要背负的责任，他的子民在依靠他，在仰仗他，在期盼他，他也没得选，他必须遵循这些声音。哪怕代价惨重，哪怕付出生命，也要让这位九重天的英雄，灭绝三界，不复存在。

“该来的终是要来，“他在心里暗自嘲讽。

多少次他可以选择独自去找聚灵囊，但他没有。他到现在，也没有把曦穹凡胎的事告诉父亲。他煎熬，难受，宁愿自己扛下这一切，也不想让春分失望。

是的，他怕她离开，怕未来的人生都要在无尽思念中度过。

还是向来话少的北辰率先打破了寂静。

“春分。”

“啊？”她没料到北辰会点自己的名。

他清冷的目光落在她湖蓝色的薄纱上，道：“既然还有七日，可想回九重天，见见桃爷爷？”提到桃爷爷，她的手不自觉地移向桃核所在处，将小小的仙桃核撺紧。

春分当然想见他。

来人间的时日，除了仰望星空，聊以慰藉这份相思。她别无他法。

当下，北辰的这番邀请，她如何拒绝，如何违背心意说一个“不”字。

“小鱼仙，想，日日想，时时想，春分一直挂念桃爷爷。“

她浅言几句，不知无形中，让邬玄重有些落寞。昔日的轻狂少年，眼中蒙了一层迷离。

北辰伸出细长的手臂，白皙如凝玉的皮肤上，有几点不清不楚的斑点，这是被邬玄重狠咬留下的牙印，还未好透。他的手放在春分的面眼，“来，我带你去。”

春分露齿一笑，心里对马上要见到桃爷爷，感到无比激动。还没完全笑开，她的笑戛然而止，突然低着头，道：“臭乌鸦，你在南山好好养伤，等我们回来。”她话说得极快，说话的一瞬间，都没抬眼看邬玄重。

春分把自己娇嫩的玉笋指，搭在北辰的掌心。

他牵着她，施了一个灵术，两人消失在邬玄重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