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自家爱徒就是宠
山野某处，林牧云与莫笑寒合力斩下一只妖祟的头。
莫笑寒直接上手，从它脑浆里徒手掏出一枚灵丹，抛给了林牧云。
林牧云无比嫌弃，可他身体比脑子动得快，在他反应过来时，灵丹已经接在他手中。
他作态干呕一声，抱怨道：“师姐，你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洁净吗？”
莫笑寒正拿着布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武器，一把残月弯刀，上面刻着一朵莲花，周围还有一圈火焰图纹包裹，像是在守护着莲花。
“我擦得还不够干净吗？”她拿着弯刀照了照，对着刀身上反射出来的倒影疑惑道。
林牧云叹口气，将灵丹收好：“我又不是说你的宝贝武器。”
“哎，臭小子，我问你个事。”莫笑寒喊他，笑嘻嘻的凑过来。
“何事啊？”
“你的那个新师姐，果真很好吗？”
林牧云挠挠头，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瞧你还不好意思了。我就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前两日让你一听到她的信息，就抛下我不管，屁颠屁颠跑去找她。居然把我这个业莲宫第一美女都不放在眼里。”
林牧云小声叨叨：“那是因为除了管内务的张阿嬷和王阿嬷，整个业莲宫就你一个女的好不好。”
莫笑寒提起他的耳朵。
“疼疼疼！好师姐，我错了！”
“告诉你臭小子，正是因为你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姑娘，我才更要替你把关问清楚，以免你这么单纯，到时候被人骗。你不知道，这世间的女子，除了我，都是朝三暮四见色忘义，没几个好东西。”
“是是是，师姐你最专情了。”林牧云乘机跑开三步远，然后才说下一句，“可惜啊，你再怎么专情，都只能是我的师姐。”
说完林牧云还做了一个鬼脸给莫笑寒。
“臭小子，我看你三天不打，欠揍得很！”
正当二人打打闹闹的时候，不知何处一声惨叫划破天际，传到他们耳边。
林牧云紧急止步，他对这声音很是熟悉。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与莫笑寒疾走而去，终于不久后找到了现场。
“师姐！”
眼前的一切让他心生震惊，林牧云满脸写过不敢相信。
只见叶知非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她的佩剑插在自己小腹，剑身上镶嵌着的七颗宝石，有三颗已经没入血肉，外部只余下四颗，被血污遮盖，反射着怪异却妖异瑰丽的光芒。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剑柄被楚芷衣牢牢地握在手中。
二人相对而跪，见到来人，楚芷衣急忙撒开握着的剑柄。
这一动作的变化，拉扯到叶知非的伤口，惹得她无声尖叫起来，自喉间喷涌出一股鲜血，溅到楚芷衣脸上。
林牧云赶紧过去扶下叶知非。
楚芷衣想要帮忙，可林牧云悲伤的看着她，痛心疾首的一把推开了她。
“不是的，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楚芷衣反应过来，她也刚刚从冲击中醒悟，急忙辩解，可被林牧云大吼一声，堵住了嘴。
“我亲眼看见的，你还要狡辩些什么？”
被震住的楚芷衣瘫倒在地，她抬起手来，发现自己的灵力恢复了，一时也陷入困境。
剑插得那样深，几乎贯穿整个身体的伤口足以一窥当时握剑的人下手有多狠。
林牧云急忙替叶知非进行处理，施法止住流血，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叶知非抽搐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忽然停止呼吸。她紧紧抓住林牧云的衣襟，另一只手指着楚芷衣，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满血污血呛得她咳了两下。
“师姐，你别说话，师尊他们马上就到。”林牧云说完，又回头深深望了楚芷衣一眼，眼中饱含失望二字。
站在远处的莫笑寒全程没有插手，只是抱着手臂冷漠的旁观一切。
林牧云话音刚落，一个传送阵亮起。
原来是浔阳堂内众人通过水晶知晓了现场的事，已经过来接人了。
光阵闪过，一道白影率先冲出来。
男子从林牧云怀里接过叶知非，动作轻柔，与面上急躁形成鲜明对比。他就地又画下传送阵，准备带着她离开。
“师叔……”叶知非终于吐出完整的字。
曲九华轻轻应下：“吾在。”
叶知非艰难的挤出一点微笑，丑的要死。
接着她指向楚芷衣，想继续说话，可一直被呛到：“是……咳咳咳，是我，咳咳咳，不是，咳咳咳她……”
“你且勿再言语。”曲九华一直看着她，眼神未从她脸上移开。
叶知非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一样，状态极其糟糕。
直到曲九华带着叶知非离开，楚芷衣都一直呆立原地，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
任鸢走过来，望着她一语不发。
楚芷衣在她面前缓缓跪下，乞求般的仰视她：“师尊。”
“现场只有你一个人。”莫笑寒抱着膀子走过来，“我跟林牧云两个人都亲眼看到，你握着剑刺中了她。”
“不是我。”
林牧云没有接话，只是痛苦的看了莫笑寒一眼。
莫笑寒不依不饶：“不是你，难道是她疯了，自己拿剑插自己吗？”
“就是她自己！她自己伤的自己！”楚芷衣激动的喊出声来。
莫笑寒嗤笑一声，一听就懂了她的嘲讽。
“师尊，师尊，我知道你们在看，你们有看到过程对不对？你们知道不是我伤的叶知非。”楚芷衣没有理会莫笑寒，而是直接对着任鸢说话，上去抓住任鸢的衣角。
可当她看到任鸢紧锁的眉头的时候，楚芷衣主动放开了手，不知是自嘲，还是陷入绝望，她一点一点，萎了下去。
“对啊，她要陷害我。这一切肯定是早就算计好了的。她不惜这样自残，肯定也会想到找好时机，刚好在你们看不见的时刻动手。”
楚芷衣认命的笑了两声。
“可是我没有伤她一丝一毫。师尊，林牧云。”她又直起身来，看着任鸢和林牧云，用尽最后一丝尊严和倔强道，“我，楚芷衣，不曾伤过她一根毫毛。”
“此事尚存疑，所有人先回去，详细等叶知非恢复再议。将楚芷衣先押去幽闭室。”
任鸢一番话收尾，让山间野戏落幕。
吟枫堂。
内室里，半夏带人正在为叶知非诊治。
叶知非中的这一剑刺破脏器，横穿整个身子，而且剑本身自带灵气，威力更甚。她没有当场毙命，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苍术看着面无血色的叶知非，手掌不住抖动，连纱布也抬不起来了，他的脸竟比叶知非还有白上三分。
见他如此，半夏怕他的眼泪把叶知非淹没，将他也赶去门外等候。
苍术哆嗦着出门，眼里满是悔恨，刚打开门就撞见外面的一排人。
曲九华第一个堵在门口，发丝微微有些凌乱。林牧云紧随其后，眼眶泛红。
“我的小姐呐！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随你去了！”
何田田摊在地上，哭嚎满院，徐小凤在一旁陪着他。
“叫得跟哭丧似的，你小姐没事也被你喊死了。”莫笑寒仍是抱着手臂站在几步开外，不知为何，她也跟着回来了。
何田田听到不敢再叫，可还是哭得惊天动地。
苍术关好门，转身比一个噤声的手势道：“都安静些，你也别哭了，会影响到里面的。”
何田田赶紧捂住嘴，可还是忍不住哭声溢出。
曲九华转过头来，喊林牧云把何田田带去外堂等。
林牧云望了望门口，看样子放心不下，可还是转身去搀扶何田田，与徐小凤一起抬起了他。
一段长走廊连接他们所在之地与外堂。
吟枫堂外堂里可谓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云卓文带来几个与楚芷衣谈得来的朋友，七嘴八舌跟任鸢求情，一再担保楚芷衣不会是残害同门的恶毒女子。
可任鸢只是听过便让她们下去。
堂内还有许多来看热闹的外门人士，站在一旁。任鸢本想让他们先离开，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正当这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之前被浇了满头菜汤的袁掌门，忽然大呼小叫起来。
“我的如意不见了！”
她身旁几人也寻过无果。
虽然这个袁掌门跟任鸢是竞争关系，但她今日是客，客人的东西丢了，主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袁掌门方才换衣过，莫不是卷在了里面？”
袁掌门称是，正预备告辞回去再寻。
听得一声喊。
“不必了，我找到了！”
林牧云自门后走出，身后跟着徐小凤和何田田，何田田满脸眼泪鼻涕。
他们三人走到中心站定，林牧云眉头紧锁，忧虑中夹杂着几丝怒气。他回头一瞥徐小凤。
徐小凤将手中抓着的东西拿出来，头低得比平时更低。他慢慢解开包裹的布料，将里面的内容物暴露在众人视野中。
“正是我的宝贝如意！”袁掌门喜出望外，急忙下堂来接过如意。
任鸢问道：“你是从何而来？”
林牧云听到，似是气愤不已，正欲开口，忽然瞧见周围站着的各派外人，又噎住，平复了一下才又说道：“弟子方才在门口捡来的。”
任鸢本想再问，再看袁掌门满眼只有失而复得的宝贝，便也住了嘴。
林牧云忽然改口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似乎在意外人在场，那肯定是有不能当场提及的顾虑。
袁掌门收好如意：“多亏这位小生。”
“掌门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袁掌门身边的人埋怨道。
袁掌门不再说如意，而是问林牧云：“里面的女娃怎么样了？”
林牧云牙帮咬紧，摇了摇头。
袁掌门做唏嘘状，跟任鸢面前也摇起头道：“唉，造孽啊，这么好的两个娃娃。怎得，就出了这样的事呢？本事没到家呢，就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手足相残。呀，任宗主，你别多想，我不是说你教的啊，她们肯定是被坏人教唆的。今日之事属实是师门不幸，任宗主节哀。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丢了两个徒儿，不是还有个老三嘛。”
这哪里是安慰，分明是看笑话。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任鸢脸上，期待着她会怎么回应。
任鸢没有说话，面上波澜不惊。
倒是站在一旁的王思如被气的咬牙切齿，七窍生烟。
说毕，袁这么一拍脑门，又道：“哟，瞧我这脑子，忘了这老三是个男娃，对不住。不过也不打紧，任宗主现在再收徒也来得及。”
一听此言，林牧云顾不得尊师重道，眼神不善的望着袁掌门。
“你什么意思？”
袁掌门斜视一眼，不理会他，而是自顾不知对谁说道：“教得真好，这么对长辈说话。”
周围窃窃私语响起，许多人一脸巴不得事情再闹大些的神情。
可还没等任鸢开口，另一个男声响起。
“要我说啊，大家都该学学袁掌门，人家教出来的徒第可不得了了。而且人家可是觉得，只要还活着能喘气，就能传道授业。像袁掌门这般黄昏老女都还新收徒呢，要知道她可是十年前就对外宣告过关门弟子，可今年不也照样违诺招新？对了袁掌门，你座下首席近来可好？”
影将离扭动着柳条腰肢，婀娜袅袅而近，刻意却不显做作。
他抬起玉葱，也一拍额头，微微惊讶道：“呀，我也忘了，你家爱徒，有一个跟凡人私会，珠胎暗结，被你赶出去了。另外一个受妖祟魅惑，自己进山当妖大王去了。噢，对了，还有一个，我想想，是弑父还是弑母来着？”
影将离嘟嘴，捏起一角发梢，认真思索起来。
“混账！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袁掌门一口老气没上来，掏出如意准备打人，被身边人拦下。
看着袁掌门脸上由红到紫，由紫到黑，又由黑到红，王思如噗嗤一声，差点笑出声来。
林牧云望向影将离，眼带委屈，活像一只受到外人欺负的小狗一样。
后者绕过他身边时，若无其事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似在安抚一个糖果被抢夺的孩童。
袁掌门拉起袖子，准备找影将离出去干架。
影将离只是玩着自己的头发，眼皮也不抬一下。
他道：“不比，我不杀猪。”
此话一出，堂内众多看热闹的仙门的表情顿时变得更精彩，谁都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替伦华天宗说话的，居然是业莲宫的人。
眼看场面越来越走偏，任鸢终于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