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梦中的吻
曲九华见到叶知非的唇覆上波波，似乎微微抬手欲要叫停她，可还是收了手让她亲吻。
不知是不是神殿光线幽明参差的原因，曲九华一双眉目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
笑得一脸灿烂的叶知非抬起头来唤曲九华。
“师叔，你知道红波波的寓意吗？”
曲九华点点头，想着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不知全貌。吾知晓此灵物有祝福姻缘的作用，还未知晓其他什么寓意。”
“师叔，你把手伸出来。”
曲九华伸出一只手。
她把红波波递到曲九华手心。
“这只红波波送给你啦。对着它祈愿的话，它会给你和你的心上人带来好运喔！”
曲九华接下红波波，望着叶知非，眼中半信半疑。
“试试吧师叔，心诚则灵，就算不灵，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
曲九华低头瞅着红波波好一会，看着它飘飘乎乎，最终朱唇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无聊。”
可下一瞬，他却言行不一，闭上了眼，神情虔诚。
“师叔，你有心上人吗？”叶知非没头没脑开口问道。
“问这作甚？”
“跟我说说嘛，我未来师姨是哪家小姐啊？”
曲九华不答，默默的把红波波收了起来。
这份沉默在叶知非看来就算默认。
她着实好奇起来，原文中像曲九华这样的男N感情线根本不会被提及，而且叶知非很难想象，像曲九华这般性格的人居然也会有七情六欲。
“是你在山下认识的吗？”
曲九华仍是不答，垂眸盯着指尖，正当叶知非以为他不会回答她时，曲九华忽然说道：“吾与她幼时山下初识，可她也许都不记得初遇了。”
“一见钟情吗？不对，幼时相识，那就是日久生情。她现在在哪？”叶知非兴奋起来。
但没等对方回答，她又抛出一连串提问道：“她也是修道之人吗？若不是，那她以后会跟你来宗里吗？还是说你会跟其他男子一样，搬去妻家，跟她下山？”
“吾与她离得很近，日日得以见面，不必奔波。”
叶知非更激动了，急忙道：“那什么时候跟我们介绍啊？”
“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
曲九华手中光亮暗淡下去，一如他的语气：“吾与她之间，不可能的。”
“为什么？”叶知非说着忽然间捂住了嘴。
“师叔，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师尊吧？”
一语既出，光球忽然爆炸，闪光过后，现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可胡言！”曲九华略有些凌乱的语气。
“我只是合理猜测而已，你看，你跟我师尊自幼相识，你又天天没事跟我们柔正堂晃悠，但是碍于身份和宗规，同辈弟子不得相爱，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你跟我师尊都未婚嫁，弟子间也都在传……”
“住口，放肆！”
叶知非被曲九华一声呵斥吓到，不敢再言语。
曲九华这是被自己猜中了所以恼羞成怒吗？
虽然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但她似乎看见了曲九华愤怒的模样。
不过她自觉是自己说得过分了，妄议长辈本就不敬，自己还当着本人的面说八卦。
“对不起，师叔，是弟子越矩。”叶知非心虚下来。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些话就是脱口而出。
听得曲九华在黑暗中整理衣物，接着说道：“今日之声，吾不追究。以后不要再让吾听到这些。吾要休息了，你好自为之。”
“是，师叔。”即使对方看不见，叶知非还是给他行了礼，道句安眠。
她默默的也摸出一块地盘，准备和衣而眠，一阵苦涩与酸楚悔意泛上心头。
黑暗中，饥饿找上门来。
“咕——”
一派沉默。
“咕咕——”
一派寂静。
“咕咕咕——”
终于三声之后，虽然不是叶知非的肚子在叫，但她还是爬了起来。
“师叔，我有点饿了，我这里还有些零食。你要不要一些？”叶知非声若蚊蝇。
一道咒墙亮起，原是曲九华在他身边竖起一道屏障，隔开了他的上半身与叶知非的视线。
叶知非只能看见曲九华端端正正盘坐于蒲团之上，一手结印，另一只手，朝她伸着。
叶知非会意，赶紧把带来的小零嘴掏出来，毕恭毕敬的呈递到曲九华手上。
其实她晚上吃得可饱了，现在都还有些撑，但还是逼迫自己强行塞了些东西下肚。
借着屏障的遮挡，某人脸颊泛起的绯红才没被叶知非瞧见，他默默的啃着她给他的食物。
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言。
“师叔，晚安。”看到曲九华的屏障撤去，叶知非才重新躺下。
闭眼少焉，迷糊朦胧之中，她听得男声入耳，不过斯须眠寝，故而听得并不真切。
“晚安，三小姐……”
一夜安眠。
叶知非又做梦了，但不是那个梦魇。她梦到了儿时的自己，更准确地说，是儿时的叶知非。
凤栖州第一大家族老家主老来再得女，自小被众星捧月，无忧无虑的孩童笑得无比无邪。
叶知非从总角之年的自己脸上，只看到了纯真笑容。
小小的人儿蹦蹦跳跳，穿着鲜艳的赤金袄子，把手中吃过一口的糕饼递给了街边倒在雪里的乞丐，接着又跑去卖肉狗的小贩处跟人吵架，挥手让仆人买下所有待宰的狗拿去放生。
叶知非跟着这个小混世魔王在街上游荡，看着她身后的仆人们手忙脚乱的帮她擦屁股。
街上开始下雪，落在叶知非肩上，身临其境的冰冷感传来，她打了个寒颤，同时感觉到衣角被谁拉住，低头一看，是小小的自己。
小人把自己的赤金袄子脱下来，刚刚那个受过她糕点的少年乞儿接过来，轻轻给叶知非披上，卖狗肉的小贩也走过来，往她怀中塞了一只小狗崽子。
叶知非把一团毛茸茸捧起来逗弄。
小狗把嘴鼻送过来，轻轻的嗅着叶知非，接着在她唇间留下带着濡湿温润触感的亲吻，引起一阵酥麻流窜。
叶知非猛地惊醒过来。
她居然梦到被一只狗强吻。
梦中小狗的吻太过真实，她醒来之后手不觉去触碰自己的唇，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份外来的温软。
天应该已经亮了，因为头顶有一处空洞，光线自那洒下。
叶知非起身坐起来，肩头滑落下一物。
一挂皓色长衫，裹住叶知非全身。
可长衫的主人却不在神殿里。
叶知非瞧着衣袂处的细蕊绣花，眼中出现了一片桂林。
脑中传声诀响起，她刚接起来，就听得楚芷衣的声音：“师妹，你在哪里？集训马上开始，只差你了。”
“我马上到！”
叶知非赶紧把身边飘飞的花海打散，急急忙忙的起身整理，虽然慌张，但还是把拎起来有她高的长衫认真的折好收进乾坤袋。
“啊！师叔怎么都不叫我的！”
画好传送阵，她立马跳了进去。一边仓促的整理仪容一边全速疾奔，终于在任鸢进门前回到了柔正堂。
“师姐你身上好香啊。”林牧云走过来夸张的笑着，揶揄道，“昨夜定是抱着香包睡的吧，以至于睡得太过香甜忘了时辰，不然怎么来得这么迟？”
叶知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是脸颊却不知何故竟飞上红霞。
林牧云一怔，有些不可思议道：“不是吧，师姐，我就随口一说，你昨晚不会真的和……”
他话还没说完，叶知非赶紧捂住他的嘴。
“不可能的事，你这猪脑子有空不如多想想你跟师姐！”
“跟师姐什么事呀？”任鸢走过来问道。
几人收手行礼。
“没什么，弟子在尽师姐之责，督促牧云师弟有空多跟楚师姐学习。”
“见到你们师姐弟三人感情这般深，为师很是欣慰。看你们生龙活虎的样子，仿佛自己也变得年轻起来。”
“师尊，你本来也不老啊。看着就像是我们的师姐一样。”叶知非嘻嘻笑道。
“哈哈哈哈，你呀。”任鸢很吃她这一套巧言令色，不过跟着收敛笑容，正经道，“明日开始，正式特训，为期五旬，这段时间内，你们要去到各自特训仙师处，无需每日再来柔正堂报道。”
“是，师尊。”
其实任鸢的话相当于跟林牧云和叶知非说的，因为楚芷衣的特训仙师就是任鸢。
五十天，整整五十天！
曲九华的脸浮现在叶知非脑海，她接下来五十天都要单独跟着曲九华一起修道啊。她忽然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当时脑抽做出的选择是对是错，但事情已成定局，她只得接受。
不过，经过昨晚的事，她又觉得曲九华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沟通的一个人，也许这段时间也不会过得太糟糕。
可她想错了。
第二日，她特意早起赶去曲九华那报道。
曲九华虽说没有自己的弟子，但好歹有自己的厅堂。那是一处位于后山的位置，挨着桂林。
曲九华一直没有给自己的分堂立牌，其实之前是有过名字的，叫濯星堂，不过曲九华自己把牌子摘了，所以一直就这样空着没个名号，弟子们平时直接就叫这里作“曲仙子”处。
叶知非在院子里站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也没见到曲九华的影子，又不好直接闯入房中。
濯星堂的小厮打扫路过，与她打了招呼。
叶知非很喜欢这个小厮，他名叫姬招妹，“伦华天宗内臣三小龙”中的第三条龙，与何田田交好，是个长得十分清秀的少年郎，脸上总是带着笑。
“招妹，你可知我师叔何时现身？”
姬招妹摇摇头，有些慌张道：“仙师说他不在堂内。”
叶知非狐疑的盯着他，殊不知自己已露马脚的姬招妹还准备开溜，被她一把抓回来。
“那他有没有说他该在哪？”
姬招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摇头。叶知非叹了一口气，不愿为难他，只好放开他。
“那我自己进去找他。”
又半个时辰过去，叶知非把濯星堂里里外外都转个遍，甚至曲九华的卧室她都闯了，就是没看见人影。
人没见到，倒是看见一个刚刚画好的传送阵，上面摆着课本和一张留有训练任务的信纸。
“什么情况？”叶知非百思不得其解。
在出去寻找曲九华和留在原处等候当中，叶知非果断选择了后者，结果就是她在濯星堂呆了整整一天也没等来人。
她把信纸上留的训练任务逐一完成，都是些常规训练，与她在柔正堂做的没什么太多不同。
经历过莫名其妙的一天，叶知非把曲九华的长衫留下就回去了。
谁知第二日她再来，仍是跟头一天一样的困惑。
曲九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整天没有现身。
期间叶知非跑回柔正堂跟任鸢汇报了此事，得到的答复就是任鸢也不知道曲九华的行踪。
回到濯星堂，还是只有姬招妹一个人。看他反应，他似乎是知道曲九华去向的，偏偏他守口如瓶，就是不肯透露。
他一口咬定：“我只知道曲仙师出门了，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叶知非无趣，只好接着按照新的信纸信息训练，可没人监督，她练过一阵，就跟姬招妹耍起法术玩，在他的崇拜叫好中和自己的得意忘形下又过了一天。
……
已经是第十五日了。
叶知非每日都来报道，每次来都只能看到信纸上留下的训练任务和课本，偶尔有新的仙法讲义，可没有见到曲九华本人一面。
这半个月里，叶知非要么到处去串门玩，要么在院子里自己修炼一会，反正不急着找曲九华。其实，她心中还巴不得他继续这样玩忽职守下去，这样的话，到时候争辉大会出糗，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把锅甩给他了。
不过看着楚芷衣他们每日刻苦修道的时候，她偶尔也会疑惑，曲九华到底在干什么？
虽然说叶知非不是很想特训，可这么久没有见到曲九华，心中莫名的有些隐隐的思念。
姬招妹告诉叶知非，曲九华每晚都会回来，可一大早便会出门，没有给他交待。
既然如此，那她在这里等他到晚上，他今晚总不能夜不归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