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欢而散
奚筱的表情很严肃，这让赵晓段难以理解，他不喜欢一直不说话的奚筱，便开口：“奚筱你咋了？陈学长惹到你了？”
奚筱摇摇头，道：“没有，但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咱们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以免出什么乱子。”
“这我就得说说你了，你这人啊，就是太谨小慎微了，我要是像你这么活，非得累死不可。我觉得陈学长人挺好的，刚才还帮我解围呢，也蛮好说话。”
“你真觉得我想太多了？”奚筱饶有兴致，微笑地看着赵晓段。
“我会骗你？我俩啥关系？”
“什么关系？”
赵晓段语塞，想随便找个话题糊弄过去，但思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好的话题，好在李文墨和陆谐的突然出现，帮赵晓段解了围。
“晓段，跟你说一件事情。”李文墨没等赵晓段询问，便气喘吁吁地开口了。
“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快跑来告诉我？”
李文墨大喘了一口气，道：“刚才白荷导师没找到你俩，让我通知你们，明天穿些好的衣服来，学院要嘉奖我们这些在森林里表现优异的人，不能让别人知道。”
“真的么？”奚筱笑着，“那么晓段，你的麻烦就解决了。”
“看看奚筱，只会关心你。”李文墨道。
赵晓段挠挠头，努力不表现出尴尬，刚想说些什么，李文墨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奚筱，院长要见你。”
“我？”奚筱一惊，连忙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文墨还是第一次见奚筱有失态的表现，不过他也能够理解，即使是平静如他，被院长召见，他也会紧张。
“可能下午就会见你。”陆谐说道。“白荷导师说的。”
奚筱叹了口气，她整理着小辫，俨然一副小女生的模样，她侧着小脸，深秋时节里温热的阳光扫过她微微有些发紫的侧脸，每一根修长的睫毛都闪烁着迷人的白光，紧身的米色小棉袄，还有今日她新穿的白色长裙，随风而动。
这一番场景，只有李文墨文人的眼睛，才能看到。
太美了，她是画中的洛神。
“我真的不想去。”奚筱的眼中满是无奈与哀怨。
李文墨差点说出“那就不去”这四个字，可这毕竟是院长的命令，他们不得不遵守，“那就我和你一起去吧，晓段昏迷了，可能不清楚事情的整个经过，只有我目睹了全过程。”
“李文墨说得对，奚筱，你和他一起。”赵晓段附和，想不出主意。
李文墨窃喜，可脑海中有突然回想起前几日，在马车中与奚筱的对话，这让他感到失落。
自从那一天，奚筱与他吐露心扉，而他也承诺不会打扰奚筱，他陷入痛苦的泥潭，那一夜，他没有好好睡，一整晚，他在小院与床头徘徊，没有乌黑的云彩充当手绢，遮挡星与月的娇羞，他看了很久的星星，每一枚星星的闪烁，都让他心神不宁，直到清晨，东方的朝霞映出鱼肚白，他的心才像那一抹白色，一尘不染。
可是此刻他动摇了，对奚筱的爱，他无法改变。
“不用，我只是不想，不是不敢，我自己去就好了。”扔下这句话，奚筱再一次自顾自地离开了。
“奚筱！”李文墨低声咆哮，声音中多是不甘。
“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话。”
悠悠的声音传入李文墨的耳中，他就想被人捏住气孔的气球，没有捏紧，慢慢平缓地漏着气。
不欢而散。
陆谐拍了拍赵晓段的肩膀，叹了口气，随着李文墨离开了。
赵晓段的脸微微扭曲着，丝滑的皮肤尽显无奈，他目送着三个人的离去，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成为目送的那个人，他不懂奚筱的感情么？怎么可能？他不懂李文墨的感情么？这又怎么可能？
虽然他仿佛掌握着三个人感情的杠杆，可是他没有胆量去拨动，不论偏向于谁，最终的结果，可能都会与此时此刻眼前的场景一样，苦楚的不欢而散与越来越远的目送。
这一刻，赵晓段感觉到无力，他甚至想要逃避，多希望自己不认识这些人多好，多希望自己还是一张白纸，人生从头来过，这样，爷爷就不会成为夜晚凝视着他的星星，弟弟赵晓文也会与自己一起成长，有其他讲义气的兄弟，甚至还有一个...自己心爱的姑娘。
他在食堂外光滑的白英石楼梯上坐下，拉耸着脑袋，他偏过头看了看腰间的佩剑，一时间，他又想体验杀戮的快感，不知为何，他突然懊恼方才没能杀死那个人，他想要看见殷红的鲜血从动脉喷射而出的样子，更想要提着猎物的脑袋，让全世界知道，让全世界恐惧。
“赵学弟，你在想什么呢？”
“谁？”赵晓段的肩膀被人从左侧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去，却听见声音在右耳的方向，“陈学长？”
陈山舟看起来还是那么阳光与可靠，他也同赵晓段一样，坐在了台阶上，倒是完全不注意自己衣着的价值，以及是否会被弄脏。
“摸一摸这白英石台阶，什么感觉？”陈山舟笑道。
赵晓段照做了，道：“很光，很滑。”
“有没有觉得就像你的生活，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没有什么起起伏伏？”陈山舟道。
“等一下，你是要给我讲道理么？”
陈山舟笑了，道：“我充其量也就比你大三岁而已，我给你讲什么道理？我给你讲那个奚筱是不是喜欢你？还有刚才走的那两个人，他们是什么想法什么人？我对你又不了解，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话题，刚认识你，因为比你大三岁，我就满口胡诌地给你讲一堆人生哲理？我可没有那么愚蠢，我只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感受一下不一样的生活或者经历？”
“我怀疑你是不是能读我的心思？”
“你的心思就这么简单？说白了，你这样子，也就是遇到了某些一时间难以处理的事情，很简单啊，处理不了的事情，放着不管就好了，处理不好，某种程度上就可以说明，这样东西可能并不属于你，所以你得掂量，该扔的东西就扔了。”
“可是...”
“可是放不下，我知道你要说这个。”
“......”
“好了好了，别想了，学长我过几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什么时间有空？我可以去找你，反正我随时在学院。”
“过几天休息，我要和我爹娘去联都城，早就想去了。”
“那就再晚一点，很快的，不会很久。”陈山舟道，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其实联都城没什么好的，特别是大的家族，去久了你就懂了。”
和奚筱的说法一样，奚筱在刚来村子的时候，便直言不喜欢联都城，可赵晓段一直不懂到底是为什么。
“嗯，我知道了，我走了。”赵晓段心不在焉。
“三年级，对吧？”
“对。”
“我会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