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喜无爱，无牵无挂

“莉莉丝小姐，欢迎回来！”

刚进大堂，炙就殷勤地迎上来，鞠了个前额都快贴着大腿根的躬——倘若速度再快一些，没准还会加上单膝跪地……

实话说，对于眼前这重度谄媚的男人，我一直都觉得好笑。

而莉莉丝停下，故作端庄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特意往我身上一靠，扮作十分甜蜜的样子轻轻倚在我肩旁……

我发誓谁也想不到那时候炙的表情有多扭曲。他咬牙切齿地看看我，又茫然无措地看看莉莉丝，尴尬到就像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儿，从幼稚园里溜了出来，兀自站在大街上摸不着头脑。

天哪，那样子甚至让人觉得可怜了。

令他更加窘迫的是，莉莉丝二话没说又立刻以命令的口吻对他吩咐道：“炙，我有点渴，先帮我盛杯水来！”

毫无疑问，他急忙点头如捣蒜，一溜烟地原路返回。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喊道：“我这就去，我马上回来！”

不过没等他回来，莉莉丝就扯着我的袖管，往电梯口跑了。

进入电梯以后，她才佯装着干呕一声，然后冲我哈哈大笑起来。

“疯丫头，你这样不是害我么？”

“我怎么害你啦？”

“炙会记恨我的。”

“怕什么，他能拿你怎么样吗？你实在地告诉我，心里是不是很开心？”

我象征性地忍了两秒，最后还是笑出声来。

其实炙那么做没有问题。

他是个真正的清算者，管道里贮藏有高燃高爆的熊熊烈火，地位近与莉莉丝平起平坐。而我呢？我只不过是个被莉莉丝收留的浪人罢了，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管道里藏着什么。所以可以想象当他眼睁睁地看着莉莉丝对我热情而对他冷淡的时候会有多么的屈辱。

但疯丫头为什么要给他好脸色看呢？

“喂，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你要客观评价？”

“嗯，就跟我说说在蔚海七上是不是这样？”

我思索了两秒，诚恳地回应道：“在蔚海七的话，这是可以肯定的。他希望你能关注他，也希望你能对等地回应他的好意。不过，要区分我说的好感、喜欢甚至于爱，还需要进一步了解……”

“啊……”莉莉丝表现出一定的反感。

“当然，那只是在蔚海七。所以你也不必太紧张。”

“那我是不是以后要躲着点他了？”

“我可没这么说啊，你别让他知道，不然过两天要来杀我的人准是他！”

“哈哈哈，那我还宁愿是他呢，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然后我们就陷入沉默，只是等着高速电梯把我们在十秒内送上四十八层。

是这样，莉莉丝讨厌所有向她献殷勤的人，因为她担心他们会捎来她无比排斥的“爱情”。

这很复杂。

赖于我曾多嘴谈及过些“蔚海七的爱情观与婚姻观”之类的话题。而清算者又多以生养儿女为最大的不齿——毕竟那会加剧这个已经有着两百多亿人口的星球的负担，同时也不排除会增加他们自己的工作量……

结果懵懵懂懂的疯丫头就误会了。

没有办法。我只希望能有机会重新解释，愿她明白：爱在很多时候都不过是只求能够时刻站在对方身边——感彼此所感、思彼此所思，同风雨、共患难，悲喜都在一道……

想着想着，我开始有些替炙感到难过——谁让他在这样一个禁止表达“爱”的环境中生活，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排斥“爱”的女孩儿呢？

电梯抵达。

我的思绪终于回归正常。

“白痴，哪个笨蛋会喜欢这样一个疯丫头啊？”我在心里暗自想到。

门一开，直通的就是莉莉丝的阁室。

见她一阵欢呼：“到家咯！睡觉睡觉！”然后撒开长腿就跑了出去。

我不住摇头。

“哎……这疯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