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上的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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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还早着哪!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饭吧?”说着她将车停在了一家东北菜馆的门前。

我一看这饭店的气势,吃一顿一月工资就没了。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兜儿,脸上的表情不用看一定尴尬的很。

“摸兜儿干什么?这一顿我请你。”

“这怎么好意思哪!”话虽这么说,我一颗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里。

饭店里的买卖很火爆,我俩好不容易找了个情侣单间,刚一坐下她伸手潇洒的打了个响指。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快速的进了屋,她习惯性的打量了一下我俩将菜单递到了依依面前:“两位中午好,想吃点什么请点菜?”

“一个小炒肉要嫩滑一点儿的,再来个滑溜肉段,外加两素菜要清新口味的,来个蝲蛄豆腐多加点韭菜碎。”她看也没看菜单一眼,熟练的点了四个菜。

“两位喝酒是吃饭?”

“来半斤装的一小瓶洋河大麯吧!”依依点完了抬头问我:“喝二两没事儿吧?”

“我从不喝酒,你点这么多能吃完吗?”我笑着问到。

“吃不完扔了呗!亮子陪我喝一杯吧,总不会不给面子吧?”她的声音有点儿嗲,也有些娇媚。

“我真的没喝过,更何况还有那么一堆书哪!”她的确很漂亮,甚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没关系,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七姐了,也怪想她的。”

说着她拿过了玻璃杯将酒倒进了两个杯子里。

“新家住的还习惯?”她端起杯冲我示意了一下。

我的心顿时一拘连,她知道房子的事儿,难道是她买的?

“还好、还好!我是才知道这房子是别人送的,难道是你?”

“住的舒服便好,想谢谢我吗,那就话在酒里喝一口吧!”

我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不是成子就好,可为什么是她哪?我也知道她与七姐的关系很好,可礼物也太重了吧?

我免强举起杯来喝了一口,辣的我咳嗽了半天:“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花钱买罪遭不是?”

“别那么没粗细了,快吃口菜压一压。男人哪就要学会喝酒,不然社会交际肯定不行。”

半杯酒下去我的头已经开始天旋地转了:“依依姐你为什么要送我俩套房子哪?”

“喜欢呗!我就喜欢你这种容易满足的小男人。七姐对你好吗?”

“满足、我真的很满足。七姐真心实意的跟我过日子,要是没有她啊我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修理地球哪!”

“知道满足的才是最会生活。”

她的话语中有些失落,这是为什么我很不理解:“小民意识让你见笑了,成子哥才是能人哪!听说又建了焦化厂,你们一定赚了许多钱?”

“钱多了有用吗?”

这简直就是废话,钱多了没用你能开着小车下着馆子,能一出手就送人两千多块钱的房子吗?我没有回答她这句活,一仰脖干了杯中的酒。

醉了、真的醉了,都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到的家?

“七姐、依依姐走了?”

“不走她还能住在这里啊!怎么样昨天美女美酒很惬意啊?”

“房子是她送给咱的,你说是为什么哪?”

“喜欢你吧!”

“糊说什么哪!她跟你的关系吧?”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她怎么会对我那么大方哪?”

“鬼才相信她会喜欢一个穷棒子哪?”说完竟直去洗脸刷牙,拿起了衣服就要去上班。可兜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哪?我下竟识的往兜里一摸,钱,兜里怎么会有钱哪?我一看七姐她正在忙乎着准备迎接孩子哪?

“我兜里怎么会有钱哪?”我掏出来往床上一扔,正好一捆,一千块。

“一定是依依给你揣进兜里的,”七姐说着将钱拿了过去放进了衣柜里面:“等回咋子时还给人家,咱总不能白白拿人家的钱吧?”

也是、必竟是一千块线啊!这个娘们真是有钱烧的,钱就象大风刮来的一样。我并没有多想吃了口饭便上班去了。

“亮子坦白交待,送你回来的那个漂亮娘们到底是你什么人?”我一进校门传达室的老大爷象个奸细似的贱了巴嗖的问着:“人打扮的时尚,还开着小轿车。”

“七姐的朋友。”我边说边走进了办公室。

“亮子你怎么搞的,四年二班的暑假作业本那去了?”我一进门,校长急匆匆的往外走,我俩险些撞了个满怀。

“都拿回来了,怎么少了吗?”我一头雾水的问到。

“不少了我问你?”校长有些急了:“快想想你领书时落下了没有,年轻人办事儿就毛草。”

没落下,当时我查点的很仔细。是不是忘到了车上,一定是的。想到这里我立即想起依依曾经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我连忙到了校长办公室,拔通了电话。可想了老半天才听到一个妇女的声音:“喂!你是那位?”

“我是亮子,请问这是依依姐的家吗?”

“亮子,那个亮子,你找依依什么事儿?”对面的声音充满了疑虑。

“八道沟七姐的对象。”

“噢噢我想起来了,你找依什么事儿,她还没起来哪!”

“妈!谁大清早的找我啊?”活筒那面传来了依依的产音。

“亮子,快接电话吧?昨晚成子回来了吗?”

那边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的见。

“亮子什么事儿啊?”依依接了电话可仍然是哈气大口的,象似没睡醒的声音。

“我的书是不是落在了你的车上,怎么少了一个年级的?”

“是吗!我记得都卸的干净了,一会儿我下去看看吧!”

“姐你快点儿好吗!我都快急疯了吗?”

“不就那么几本破书吗?能值个钱,你总不能让我光着身子下去给你找吧?”

对于这个大小姐不耻的语气,我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那一千块钱的事儿:“依依姐我兜里的钱是你旳吧?”

“是啊!怎么是假的,花不出去吗?”她理直气壮的说:“我看七姐太辛苦了,给她她肯定不接。你一点点的给她知道了吗?”

“你事先也不跟我打个招乎,让我都给她了。”

“你个傻男人,连自己老婆是什么脾气秉性都不知道。”

“依依姐这钱你还是收回去吧!她真的不能要。”

“不能要你就留着吧!隔三差五的改善一下伙食,带着老婆孩子出去玩玩。生活不要搞的那么紧张,枯燥无味的很。好了我下去看看车上有没有书,找到了你自己过来求,我今天有事不能送你了。”

昨子镇我第一次过来,与所有的煤矿一样,脏乱差。空气之中永远都飘荡着地下的臭氧与灰尘,街上的行人也是埋汰的很,有的甚至只露出一口白牙就在街边摊上大吃二喝着。

依依家的小区到是不错,干净整齐,我抬手敲开了房门,出来的竟然是依依。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穿在她高挑纤细的身上显得那么高端大气。紧身的束缚让女人身姿的优点突露无遗,脸上淡淡的薄粉,身上散发着清淅的幽香。她髙雅的就象西班歌剧中的公主,更象和亲西域的王昭君。

“看什么象个傻子似的,快进来吧!”

她的那双大眼睛含情脉脉,让人想入非非:“我拿了书就回去,还在班上哪!”

“着什么急吃了饭再走,不行我给你们校长打个电话。”

房子很大象是没有别人:“成子哥哪?”

“不知道,一天到晚的瞎忙乎。”

“的了吧!他要是瞎忙我们更是瞎忙了。生意还好吧?”

“不知道,现在我连井口都不去。”

“享清福了吧!”

“这叫享福,你真会开玩笑,这若大的房子就我一个闷也闷死了。”她一撩裙摆坐在我对面:“喝茶还是饮料?”

“凉白开就好。”说着我自己拿起茶几上的凉水杯倒了一碗:“书在那里?”

“车上哪!真这么急啊!着急不也得有车吗?这里去区里,在由区里回镇上怎么折腾也得天黑吧?你还是稳稳当当的吃了饭再说吧!实在不行我安排车送你。”

“那样太麻烦了吧?”

“为你麻烦一点儿也值得。”

为什么会是这句话,而且音调也那么爱媚,爱媚的让人骨软筋酥。这时我的心突突直蹦,身上也满是汗水,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脸。

“怎么啦!看你吓的,我是母老虎不成?”

“不是不是,”我连忙从兜里掏出那一千块放到了桌子上:“这是七姐让我给你带回来的。”

“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们改善一下生活吗?要不拿就送给敬老院吧!也算你这个最美敎师为社会献爱心了?”

“我真的不能拿,七姐知道会不高兴的。”

“你不拿着我也不高兴,在我面前不要左一个七姐又一个七姐的,我很反感听到这个名字,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可我很想知道。

“成子能到咋子来就是因为七姐,他们俩个可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而你我不过是阴差阳错的撘错了车。”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怨:“这算什么哪?当他搂着我在睡梦中喊着七姐的名字时,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但凡一个一心只爱一个男人的女孩会有多大的打击吗?我真的不知道七姐现在是什么心情,更不知道你在她心中的位置。”

“七姐很爱我。”我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依依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别自欺欺人了,七姐为了成子能成功她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而成子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我父亲是综合公司的经理。现实的生活就象一场戏,而你我不过他们两个主角身边的替身而已。你知道我多么委屈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助你们吗!同情,一个可怜的人同情另一个可怜人。世上的人很可笑,世上的所有事物都可笑。我在乡下婆婆家看到过杀鸡的场景,而我就象那只被杀了的鸡一样,在同伴的庆幸与耻笑中走进了坟墓。我不甘心,一点儿都不甘心。小鸡临死前都拚命的挣扎,而我为什么要引脖待割。”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倔犟的女人流泪,第一次听到她对爱情不满的倾诉。而成子念念不忘的却是自己的妻子,我本想去规劝她宽心,可自己的心哪却碎了一地。我想哭,可我没有泪,我想去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可我又想到了七姐。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象我爱她一样的爱着我。沉默、屋子里的沉默有些象坟墓,死寂吧的沉默。

墙上的钟摆在一左一右的晃动着,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蚕食着我的生命。这时我最需要的是一杯酒,一杯能够让我麻醉一生的忘情酒。

酒真的摆了上来,还是那么辛辣苦涩。瞬间我喉咙已经麻木,头脑也一片的空白。

山间的小路边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我轻轻的采了一朵插在了妹妹的头上。妹妹的脸上飘起了一片晚霞,娇羞之中盛满了幸福。

当我走出了那条山沟,踏上了天堂的台阶,她的泪却煽然而下。英子,永远就象一朵屹立在烈日与暴雨下的蒲公英,那张纯朴的脸上永远都是幸福的回忆。

她嫁了一个乡下的汉子,而我终于踏进了理想的天堂。生活就象一场戏,爱情就是一首歌。不同的乐器发出不同的声音,不同的痛苦与欢乐。这时我看到了极力向上攀爬的成子,也看到了山角下一个痴痴等侯的女人。

她还是那么清纯美丽,脸上却有了愁思与苦闷。那是七姐,更象英子,更象一块承受着无比痛苦的基石,把自己深深的隐藏在泥土中。

院子的孩子坐在了小凳子上,脑袋左摇右摆的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七姐拿着粉笔边写边念着aoe。她没有问我为什么又喝多了,更没有问钱还回去了没有。我抱着儿子坐在了最后边,在儿子的耳边轻轻的念着aoe。母亲走了几里的山路,将担子送进了厨房。

“妈您不要送了,亮子放暑假了自己回去拿就行。”七姐给母亲倒了杯水。

“墩子(英子的丈夫)不成了。”

“怎么了,你说什么?”我呼的一下站起身来,脑袋嗡的一下。

“墩子去打石场劈石头,让炮磞折了一条腿,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现在他人在那里?”我急切的问到。

“市医院呗!人是残了,命保不保住都两说哪?”

“妈你抱着阳阳,我去看看。”

“你这孩子,现在还有进城的车吗?”母亲大声的喊住了我。

“你不用管了我有办法。”

墩子硕大的身体用支架撑在了床上,英子看了我一眼,挺着大肚子转过去了身,手背在脸抹了一把。

“墩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亮子来了,唉!本来炮都已经响完了,谁知道还有一个哑炮啊?我拿着钎子刚撬了一下他就响了。拣一条命就万幸了,长岭村的石头当场就完了。”

“你们谁是家属?快去交医药费啊!这么重的伤停了药还想不想好了?”一个大夫进来看了一下墩子的状况,看着我们问了一嘴。

“这是工伤没有人管吗?”我吃惊的看着英子与墩子。

“那个挨千刀的老板一看出了人命,将我送来人就不见了。”

“没有报案吗?让公安抓这个不是人的狗东西。”我恶狠狠的说。

那个催款的女医生检查了一会儿,生硬的态度说:“你是他的亲属吧!抓人是警察的事儿,还是先凑足了医疗费在说吧!总不能断药硬挺着吧?”

我看了眼为难的英子与尴尬的墩子:“怎么啦!没钱了吗?”

英子摇了摇头:“我爸回去想办法了,带来的二百块钱一天使用完了。”

“这可怎么办?”我小声嘀咕了一句,下意识的一摸兜。依依的那一千块还在兜里,我毫不犹豫的掏了出来向外面走去。

“你那来的这么多钱,可别为了我们闹出了事儿?”我在柜台交着款,英子小声的追问着。

“先应急吧!我交了八百,这二百你揣着,总得吃饭吧!”

“亮子,这要是找不到老板,这么多钱我们可怎么还哪?”英子快要哭了,感激的流下了泪。

“你现在要保持冷静,动了胎气可不得了。这钱你不用管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不会是动了公款吧?那可要做牢的。”乡下的女人就是啰嗦,有点事儿就唠叨个半天。她又将那二百块塞进了我兜里:“都拉家带口的,都不怎么宽裕。这两百你还是拿回去吧?叫嫂子知道要少架的。”

“没事儿你就别在这里撕吧了,让人家看见了笑话。”

“墩子的腿没了,我又要做月子了,这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外表钢强的女人再一次流下了泪水。

“车到山前必有路,愁也解决不了问题,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吧?对了他的老板是那个地方的人?”

“咋子镇的叫什么季老四。”

季老四哭丧着脸坐在了我的对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可怎么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