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尘心大“道”
浓烟渐淡，初蕊浅露。
阵破之后，天心山又归复于往日的宁静，可哪曾想，“千杀”既已破，竟又另起争端，尽管声势不显，却平添了几分未知......
对战双方皆为一宗之首，经过一系列思想搏斗后，两人最终还是碰在了一处，随着一身巨响，战斗也由此拉开了帷幕。
“轰！”
不知何时起，两人已碰了一击。
兴许是尘心先前消耗过甚的缘故，这一击他稳落下风，似如无根之草，独挡狂风卷。飘零处，褒衣飒飒，竟无立足之本。
而在此时，演武场上已无多余人影，举目而望，四野数千众，皆为看客。
咦？似乎朗朗天地也来了兴致，势要一睹大战为快，如若不然，这天地灰暗尽退，又是什么意思？
“蹬蹬蹬......”
不管四野如何，再看尘心，一击之后，他终是勉强稳住身形。
此时的他极为狼狈，脸色苍白不说，单是颤动不息的双手，便能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是身披儒袖，想必他此时的穷途之态，定将暴露无遗。
只是如此，他依旧极力支撑着，他内心的意志坚定如铁，若是为了万剑山的未来，这又算得上什么？
“哈哈哈哈......书生，你体力不支，真气尽空，你输定了！”
在尘心的对立面，风烈仰天长笑，从开战的那一刻起，他便入了无我之境，此番除了战斗，他不会再想其他。
“输？输算什么？书生我从不怕输，我倒怕赢得太多，从而失了本心！”尘心猛提真气，稳住袖袍内抖动的双手。
此时此刻，从他平淡的眼神中，根本看不出他已临了末路！
“书生，你真的不怕死吗？我念你护我天风三百众，我不杀你，你走吧！”风烈战意虽浓，但无杀人之意，他其实也佩服尘心，只是立场不同，他必须如此。
“哈哈，书生我不怕输，可我却不会认输！宗首，接招吧！”
尘心儒雅一笑，当他袖袍再卷时，一截墨笔已疾射而出。
墨笔色孤，似浸了水的油墨，虽漆却淡，想来也是，尘心穷途末路的一击又能强到哪里去？
笔墨水彩，无宣而画，见那墨笔顿于风烈一丈开外，再无寸进......
而在十数丈开外的地方，尘心左臂抖袖而出。
看，快看！他左臂在律动，看他抖腕的频幅，他竟在笔走龙蛇。难道！他还藏了气力？
尘心心有万法，又似笔中“仙”。
他动！笔动！
尘心这般神通，的确令人叹为观止，他是在借臂虚无！亦是在点墨成兵！
说时迟，那时快，数十丈外，尘心第一道攻势已凝结成行。
这仅是一“竖”，或许还算不上字，但这“竖”比利剑锋，在尘心的刻意引导下，已朝风烈杀来......
“哼！雕虫小技，那便让你心服口服！”对战处，风烈嗤然一笑，他并未急着进攻，也不见他如何用力，长枪划过处，那原比剑利还锋的“竖”线，已被拦腰截断！
随着一股吸力传开，那“竖”线最终化作一股淡墨色水流，重新回落于墨笔之中。
尘心见攻而不敌，又是凌空一笔。这一次，他换了个画法，这是一道“斜钩”，亦或是一柄刀形图案，刀势黢幽。
只是临了风烈身侧，依旧被他一枪破开，同样的毫无成效。
“呵！看我‘弯钩’如月！”
“‘撇’起风成！”
......
“走到如今不易，你若胜，那必是我再无一战之力之时。此番，我尚能战之！”
尘心体内真气几无多少，就连说话都显得费劲，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提笔摹画，且能架出一道道凌厉攻势，虽几无成效，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这人心有执念，他不想输。或许，也只有如此，他才能续而再拖延半刻吧！
“书生，你必败无疑，我真不愿伤你！”
在风烈看来，尘心打出的一道道攻势其实并不难解，他之所以稳而不动，亦是因欣赏尘心为人，而续了仁义，想让后者输得体面一些！
然而此时，执着的尘心，并未理会风烈。依旧源源不断地打出各种极简一笔。
从他打出的一招招、一式式来看，这些攻伐之力势渐退弱，他为何如此执着，难道仅是心中不屈的信念在支撑着他吗？
他或许别有用意吧，这一招虽简无名，却是他道之始源，他之所以一笔笔简而至极，那是因为，他在暗中蓄力。
他体内真气无多，他一直在示敌以弱，他早计划好兵行险招，他要一招毙敌，他不能输！
某一刻，尘心眼神定格，想到了几年前悟出此招的情景......
“哈哈哈哈......世间字千千，皆是千奇笔画而成。我若搭构笔画，可成一字。我若再构，或又是一字。笔画异，而字非，若字由繁画而叠，是否能积得繁画之威？或一为一倍、二为二倍，那么三呢？那么亦有四笔的日呢......”
那时尘心初入七品，便已走出了己身之道，此番回首，书生前途无期，当比鸿鹄远！
......
时间并未长久流逝，他深谋不语，也仅为一瞬。
随着所有笔画逐一而现，尘心内隐的气息再度喷涌而出。这一刻，他谋划良久，已等待多时，此间看来，成败在此一举！
“敢问宗首，天外天为何物？”
突然，尘心眼角的颓色消之一空，愈而弥坚，他又动笔了，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刻录笔画......
“不对！书生你，你气息不对......”
闻得尘心所言，风烈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随后他眼角的轻敌之色一扫而空，他到底还是低看了尘心，待他还处于惊诧中时，对方蓄力已久的招式已落笔而成。
“天外天，为繁星！”
不理风烈如何，尘心笔走虚空的一字，已重落而成。
这是一个大写的“繁”字，笔画共一十七。随着尘心奋笔而成，这大写的汉字，似携了天威，点落如星，画比银河，比之极简的笔画多了十七笔。
换句话说，这一招，比之先前简钩而成的单一笔画，整整多了十七倍威力！
画笔重重，可累数数倍，这才是尘心最强之手段！
一为全力施为，一为仓促应敌，这一次，又是谁，能占得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