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来年花开，好景自来(3)
我有想过这样的坦白，情景交融下，就好像我一人独白。
故事很长，两年多的点点滴滴，我根本来不及跟老妈倾说，当然，她也听的认真，一点都没有我自以为的急性子。
我以为他们会对我失望透顶，会生气的说计较我这不考虑后果的决定，就好像大学时养猫一样，没错，猫是我买的，生活确是他们打理的。
老妈没说什么，但我能感受的到，她真的有很多话想说，一大堆骂我的，但绝不是怪我收养的不对，我想，那一定是没把蔷仁的事提前告知他们。
老妈眼里带着不舍，这一刻，她那双领略世事百态的眼睛流露出的是对我的关心，我呢，真就像一只可怜虫。
一切都走在预想的轨道上，爸妈很喜欢蔷仁这丫头，这一整天，小鬼几乎脚都没着地过。老妈一直抱着她，爱不释手的那样。
蔷仁交给老妈照顾之后，空下来的时间都留给了我跟那个男人，没错，我知道的，老爸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我也做好了坦白一切的准备，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房门轻合，屋里的我俩对坐着，老爸习惯性地点起一支烟，想必接下来会是一番语重心长。
“在苏州过的咋样？”
“还好吧，之前出书还剩些收入，找了个药厂打工，白天上班，晚上就写点东西。”我回答的随意，清澈如镜那般。
“怎么有空照顾孩子？”
“丫头还算听话，不吵不闹那种，挺讨邻里喜欢的，白天的时候就托给他们帮忙照顾。”我答的没底气，挫败感一字接着一字，“你也是当爷爷的人了，也知道现在的奶粉、尿布什么的可不便宜。”
“切！”老爸倾吐一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两年了吧，就子涵满月那次，晚上到苏州的时候。”我说着实话，听上去也不像谎话，“家门口的事情，她就在家门口，裹着。”
“吕也，她不会是你私生的吧？”老爸的问题不像是玩笑。
“怎么可能啊爸，你想多了！”我的失落接踵而至，“现在想想，她要真是我女儿都好！”
“自己都过不好了，还找了个麻烦，这可真有你的！”烟到了尾声，老爸带着不屑。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我着急解释着，生怕老爸对蔷仁有什么偏见。
“真的是，小时候就往家里捡猫猫狗狗啥的，这次直接捡了个孩子回来，跟你妈一样，多管闲事！”
“爸！”我没生气，只是些许委屈。
壁钟的嘀嗒填数着我们的空闲，气氛算不上尴尬，冷冷的、怪怪的。
“小丫头叫啥？”
“蔷仁，吕蔷仁！蔷薇花的蔷，仁义之师的仁！”激动是莫名的，就好像看到了希望。
“吕蔷仁？”老爸脸色一愣，“你可真会取名字，是想把她当男孩子养嘛？”
父母是孩子一生的老师，老妈教会我的是善良，老爸则是责任，我明白的，清楚着老爸对蔷仁的接受跟喜欢，但他却藏着，藏着那份真实感受，不是不想向我透露，只是借此想给我上一堂课，既然选择这样做了，就要贯彻到底，责任也要随影而行。
之后没过多久，我又解释了一遍遍，吃惊跟不可思议是难免的，但没有一位是怀着生气，反应最大的是吕行。
“你竟然有了个女儿！”
“我收养的！”我重复着这个事实，在蔷仁不在场的情况下，尽管已向他陈述了好几十遍。
“你竟然有个女儿！”吕行眼里的羡慕是藏不住的，那夸张的表情，就好像今晚自己也要生个女儿才行。
那年子涵满月，双十二前两天，我乘的晚车，熟悉的站点，陌生的行人，那晚的苏州下没下雪已经没那么重要，我只知道，我在家门口遇到了她。换尿布、喂奶水，警察局、孤儿院，收养办理、成长陪伴，回忆里的点点滴滴，行云流水般向他们展示着。
这年春节，蔷仁三岁，跟子涵一个年纪。朋友的话，子涵应该算是蔷仁的第一位，青梅竹马着，两小鬼互相嬉闹时的场景谱绘出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这次应该不会再去了吧？”房间里，吕行的询问带着些得意。
“去啊，为什么不去？”
“还去？去干嘛？守着个出租屋码字？”得意瞬间被气愤取代，实在话，他那一脸受够了的模样就好像一把生锈的刀硬生生刺进了我的胸膛，那感觉是煎熬的，不给人一个痛快。
“我去收拾东西，好给房东退房啊！”我的不屑是给吕行最好的还击。
“你那边还能有啥东西啊，至于再跑一趟嘛？”吕行的顽强依旧，看样子怎么都不像低头道歉的样子。
“电脑不要了？褥子不要了？吃饭的锅碗瓢盆不要了？难道这些都不是东西嘛？”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吕行的不耐烦紧接着多了些暖色，“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要不就明天呗，省的年后麻烦！”
“用不着这么急，这事儿等过完年再说吧！”
我们没再谈论这事儿，关注点也从我身下来到蔷仁那里，吕行是不高兴的，生气着我没早早地将丫头的事情告诉她。
“你就算瞒着爸妈，也不该瞒着我啊，多多少少，我还是能帮点忙的呀！”
“你早就帮过了！”回忆追溯着，笑意里带着感动，“还记得我找你帮忙要户口本嘛？”
吕行傻愣着眼，额前仿佛正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户口本？”
一切都好像我所期盼的那样，所有的担心就像泡沫般虚幻，蔷仁的到来给这个大家庭带来的是欢乐、惊喜。或许我本就是错的，多了那些顾虑，多了那么多对家里人的误解，其实我本没必要等到三年后的今天，其实这个家永远都是最暖我的港湾。
有多少年没看过了，屋前的老树新芽，南河的一江春水，年三十晚的餐桌围的丰盛，星空绚烂的那一瞬间，庭院里，老爸捧茶，老妈抱着蔷仁，台阶上，静坐着的我安详地看着房外的这片天空，我们笑着，老爸一口茶，一抹笑；老妈指引着孙女捕捉星空，上秒这儿，下秒那儿；我没说话，腿上趴着只慵懒肥猫，很久前养的，我喜欢称它“顼匕禾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