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灰色记忆
“世界就是所发生的一切东西；
那发生的东西，即事实，就是事态的存在。”
口中念念有词，墨阳将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合上，表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但内心其实是奔溃的。
这是人能读懂的书?
信息量有些大，等我缓缓……
他掏出笔记本，在其中添上几段潦草的字:
1，世界是一切发生的事情。
2，发生的事情，即事实，就是诸事态的存在。
3，事实的逻辑图像是思想。
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传来……
抬头看向窗外，夜以深，原来是窗外不时有飞鸟扇动翅膀，他停下笔，又思考良久……
最后加上了一句话:
4，对于不可说的东西我们必须保持沉默。
写完笔记，墨阳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感觉上已经在这个侦探社待了许久，可实际才半个月不到，说好的时间飞逝呢?
他打开电脑看了看，守密人总部还是没有新消息，就像是将他遗忘了一般。
不过算好时间，明天就是总部的商人过来的日子了，补给一下，顺便问一问有没有新的进展。
墨阳打了个哈欠，这才感觉到有些疲惫了。于是他独自走出了侦探社，准备上楼。
至于林樱，她早就哈欠连天，红着脸悄悄跑上楼睡觉去了，估计现在睡的正香。
把侦探社的门锁上，现在时间大概是凌晨1点。他这个人很奇怪，每天只要睡5个小时就能保持精力充沛。
所以他也不太急着上床睡觉，不然明天起太早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干。
躺在床上，墨阳再次尝试进入那个虚无的空间中，因为那很可能是找回自己记忆的重要线索。
但这种尝试之前他已经做过很多遍了，可都没有成功，倒是睡得挺香。
闭上眼睛，墨阳能够感受到自身的灵魂在躯壳中安静的漂浮着。
可以从某个古怪的角度看到，他的灵魂的形状是一个小光团，这个角度墨阳也没办法解释，感觉就像是自己身处于光团中心，却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观察这个灵魂光团。
他尝试着去控制自己的灵魂做出一些行动，比如脱离躯壳。
但肉体躯壳紧紧第束缚住了灵魂的行动，每当灵魂离开胸口位置，就会被某种力强给压回去，动弹不得。
于是他放弃这种尝试，这一次，他不在思考任何问题，而是选择将自己的心沉静下来，就像是进入了某种状态，空明，而又虚幻。
渐渐的，一种清凉感从心头涌起，就好像有水流遍全身……
呼吸开始缓慢，墨阳的心脏跳动着，频率变得悠长，变得平静。
不过他没有睡着，这一次，他保持着相对的清醒，介于半梦半醒之间。
各种感官好像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化，他只觉得自己身处于一个无大无小的黑暗世界中。
过了许久，好像有什么光在黑暗中出现，这个发现人墨阳很是兴奋，便尝试着走过去……不，这应该形容为飘过去。
渐渐的，光芒越来越耀眼，越来越大，这个迹象可以表明，他正一点点的靠近光团。
这就是那个虚无世界的入口吗？
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墨阳还是选择进入其中，穿过光团。
刹那间，光芒大盛，闪的他睁不开眼睛。
等到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身处于那个虚无世界中。
终于找到进入这里的方法了!心中正高兴，他又继续想到，应该给这里取个名字。
怎么形容这里比较好呢?
这里是虚无的世界，没有时间概念，也不借助任何空间作为存在的凭借，既是无限大，又是无限小。
那暂且把这里称为唯心空间吧!
环顾四周，墨阳看见那个透明的立方体正处于这个唯心空间的正中央，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好吧，又出现逻辑上的错误了，这里是不存在中心点的……
他一边纠正自己，一边略带兴奋的向立方体游过去。
沿途将漂浮着的灰色碎片收集过来，但那些深黑色的碎片他不太敢去碰，不清楚为什么。
终于来到了立方体附近，柔和的光照亮了他的脸，很有节奏的闪烁着，悠长，缓慢。
这时墨阳才借着光芒看到，不远处有一小团血红色的物质，缓缓的漂浮着。
那是什么……没有映像，还是应该先过去看看。毕竟自己的唯心世界里出现这么了一个东西，不去看看的话万一就出问题就麻烦大了。
于是他又努力向那团物质飘去。
虽然有些生疏，但墨阳已经慢慢的掌握了漂浮技巧。
这个技巧和猫有关，猫可以在空中不依靠任何的借力点来完成一系列的动作。
转身，收爪，平衡落地这些都不在话下，其中的秘密在于猫咪依靠自己特殊的身体结构，运用好了角动量守恒这一物理现象。
这就是一只猫永远是四只脚着地的原因。
他也是有模有样的学着，三两下就来到这团血红色的物质附近。
光芒照射过来，被这团物质吸收了进去，物质表面上不断的蠕动着，竟莫名有种液体感。
要不要试着碰一下?
算了，还是稳健一些好。
从一旁随手摸来了一片灰色碎片，墨阳将碎片戳进了这团物质里。一下子，碎片上的颜色慢慢褪去，上面的灰色像是被清水冲洗掉了一样。
碎片又重新变成了透明色。
……
这团物质究竟是什么?墨阳想了好久，只能暂时猜测是那个血色怪异留下的东西。
不过既然可以这样用，那他大可不必客气。
直接找来一大堆灰色碎片，逐一净化，大概净化了30来个，那团血色物质终于不堪重负，渐渐消散在这个唯心世界中。
很好，很好……
这个发现让他十分兴奋，终于找到可以恢复记忆的渠道了。
墨阳飘回立方体旁，将那些净化过的碎片一一放了进去。立方体似乎有所变化，变得更有实体感了，但却几乎微不可察。
不过终归是有进步了……
忽地，一段记忆如潮水般浮现，像是在回放着黑白色的过时电影，像是在翻阅已经泛黄的相册。
他正兴奋着，一股拉扯感从腰部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束缚住了他，这股力量将墨阳拉出了唯心空间!
眼前的景色在飞速移动，越来越快。
回过神来时，他才开始环顾四周，自己身处于某个巨大的建筑物中。
这里好像是一个刑场，但和其他那种露天的刑场不同，这里没有一丝光亮，高高的围墙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一直延伸到天际，看不到屋顶，却没有一丝光可以透过。
那被审判的人是谁呢？
正疑惑，墨阳却忽地发现，处于刑场中央的……就是自己!
整个身子被铁链固定在了一个架子上，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只能让铁链在他身上留下道道勒痕。
墨阳处于最低处，虽然在高处观看处刑的人都在自己身旁点燃了一根白色的蜡烛，但还是看的模糊。
他看到，所有人都带着面具，面具的嘴角勾起，像是在嘲弄一切。
但是墨阳却看到了另一面，他们好像在用面具勾起的嘴角在掩饰着什么，是恐惧吗？
那群人好像畏惧着墨阳，害怕直视到他。
突然，好像有一种铁器在地面拖行的声音发出，刺耳无比，声音巨大，在处刑场中长长地回旋着。
要来了么……处刑……对我的处刑。
“噗嗤……”
剧痛猛地从他腹部传来，他想发出叫声，但那瞬间痛的连张嘴都做不到。
墨阳被贯穿了……
贯穿他的，是一把银色长枪。长枪贯穿他后，并没有就此罢休，连带着他身后的柱子一起贯穿，然后柱子从根部断裂，他继续被长枪带着飞了出去。
墨阳看不见身后是什么情况，但眼前的处刑场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吼…吼……”
他嘶吼着，竭力想要发出任何一个音节，哪怕一个也好。
“我……必将审判……你们的……罪行……”
记忆戛然而止……
黑暗渐渐褪去，墨阳从记忆的潮水中浮了出来。
“呼……呼!”
他大口喘着气从床上坐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