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条胖头鱼
小铃铛见孙斜好像不太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只对着那床古琴聚精会神，看着他那珍而重之情意绵绵的眼神，她心里就有些堵，难道她还没有那琴有吸引力，虽然把自己和一床琴作比较不像那么回事，可没办法谁让她就是在意呢。
她在那蒲团上滚了几圈，想要以此来引起某人注意，只不过饶是她闹得动静不小，可对方只低眉注视着那泛着流光的琴弦，连半点眼神也不给她。
小铃铛泄气地从那蒲团之上一跃而起，几个跳跃就蹿了出去，她决定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见她负气般地跑了出去，孙斜这才抬眸望向她离开的方向，眼底染上了一丝宠溺与无奈。
他拨弄了几下琴弦，一曲悠扬古意的曲子自他指间流泻而出，回荡在一室雅致静谧之中。
趴在门外屋檐下的小铃铛支着毛茸茸的狐狸耳，静静聆听起来。
她原本纷乱的心绪好像也被这流淌的琴音安抚了，正当她听得入神之际便看见前方的碧波湖中有几尾红鱼飞跃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速速落入水面。她一见之下只觉新奇极了，便几个起跃间飞奔到了湖边，出神地往那水中看去。
“哇！这湖里原来养着这么多漂亮的鱼。”
小铃铛伸出前爪，对着靠近自己的一尾色如白雪的大鱼点去。只她还没碰到大鱼的脑袋，那鱼就噗呲一下游向湖底很快就没了影。
“这鱼不蠢嘛！”
“你才蠢。”那大鱼不知怎的又从湖底冒出了头，睁着一双圆鼓鼓的鱼眼，气鼓鼓道。
“啊！你会说话。难道你是鲤鱼精吗。”小铃铛处在遇见同道的兴奋中，语气十足的欢喜。
“你才是鲤鱼精，我叫胖头，我有名字的。还有我可不是鲤鱼，你不要认错了。我胖头可有五百岁了，你叫我一声爷爷还差不多。”叫胖头的大鱼神气活现的模样，似乎对自己的岁数修为极其自得。
小铃铛眼神晦涩地打量着水下突着一双圆眼望着自己的大鱼，有些艰难道：“那个胖头，我其实和你不属于同一类，叫你爷爷不合适。再者我虚长你一百岁，所以你看，我从来不占人便宜的。我们还是不讲究这些了，就以平辈交流也无不可。”
胖头睁大了一双圆眼将眼前的白毛狐狸看了半响，暗自叨咕道：“都说狐狸最是狡猾，莫不是这狐狸诓我的。不然以对方那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傻样，怎么可能会比自己多了百岁的修为。连自己这传说中的昆仑白鳕，她竟都不识得。再怎么样自己也算传说里极具神秘色彩的存在，这只蠢萌的小白狐居然不晓得他胖头的大名。”
小铃铛明锐地察觉到了来自一条大头鱼的敌意，很是疑惑不已。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
“唉！我有得罪你吗，干吗露出一副好像要与我拼命的架势。”
胖头在水里打了个转，身子一探差点撞到小铃铛伸长的脖子。幸得小铃铛反应机灵，闪避得快。
可胖头不高兴了，见自己一击未中，难受的在水面上扑腾来扑腾去。
小铃铛见他兀自生闷气，憋着笑，指着对方。
“你这胖头鱼怎么这般小心眼啊，我哪里惹着你了，你还来一个突然袭击。幸亏我反应灵敏。否则不就要被你的大尾巴拍个正着。想想就觉得疼。”
“不是胖头鱼，是昆仑山上冰湖的白鳕。”
“哼，还有你最好老实一点，胖头爷活到这把岁数可不是好骗的。你这小样还想在你胖头爷爷面前装，我看你毛都没长齐，还敢骗我你比爷长百岁。”胖头鱼给了小铃铛一个非常不屑的眼神。
小铃铛似被他的无理取闹给怔住了，生出一种有理也说不清楚的感觉。她也没有耐心跟一条大头鱼纠缠，于是意兴阑珊地往岸边又退后两步。
有些怜悯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决定回屋去找孙斜。
“看来鱼的心思她不懂，还是公子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使什么也不做都是开心的。”
胖头鱼见小铃铛撇下自己转身就走了，立刻觉得自己被丢下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跟谁说过话了，自从阴差阳错被人捕获，辗转被送到这碧波湖，一待就是十年。这湖里头的其它鱼都是极普通的蠢鱼，别说聊天了，就是一起玩耍都不能。好不容易今日让他遇着个能够听懂他话，又能愉快聊天的，他还期待着跟对方一起好好玩耍的，她怎么就走了。
“她一定是误会我不愿跟他做朋友，这才失落离开的。”胖头认定了，所以扯着嗓子叫道：“你回来，我愿意跟你做朋友。胖爷不嫌你蠢笨，真的。”
小铃铛听到身后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声音，停下脚步细听了下，当即就在心里笑开了。
她眼珠一转，就改变了主意，又转回湖边看着那条胖头鱼。见他圆鼓鼓的眼睛似有一丝惊喜。于是蹲在地上，看着对方。
“胖头，你从哪里来，是一直就生活在这碧波湖吗。”
还没待胖头回答，小铃铛身后就传来孙斜低沉清越的声音。
“阿寻，你在和一条鱼说话，真是新奇，这么多年我竟不知我这湖里头有一条鱼已然有了灵性。你可是又调皮，欺负了它。”
孙斜衣袂翩飞，长身而立，一树繁花作他的背景，衬得其绝世无双的面容如仙如魅一般，恍惚了小铃铛与胖头鱼的眼。
一时间天地都因一人而失色。
小铃铛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神智，看着慢慢自己走来的人，压下心里的悸动，有些不服气地争辩道：“我哪里有欺负他嘛。公子冤枉我了，不信你问他。”
孙斜果然依言将目光投注在冒着脑袋大口呼吸，眼神呆滞的胖头鱼。
胖头被那人看着，只觉对方平静的眼底似有暗流涌动，他脆弱的心悄悄一紧，总感到自己在对方的注视下害怕得想逃，可明明对方没有散发恶意，又是凡人普通的样子，可他无端就有一种无所遁形的仓惶。
“我，我走了。下次再找你玩。”扑通一声胖头鱼就潜进水底，不见了踪影。
“唉，你怎么突然就走了。胖头，大胖头。”
“公子，这胖头鱼也太有意思了，方才急急地唤我过来，这会儿又自己先跑了。真是鱼的想法不好琢磨啊。”
“你没事琢磨一条鱼的想法做什么，跟我进来，不是说过要跟我学琴的，今日机会正好。”孙斜侧头看了看她，转身往前走。
“还不跟上。”
孙斜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就又唤了一声。
小铃铛这才撒开丫子追上他，想到自己如今这般情况，要学琴似乎做不到，但孙斜说要教她，她现在狐狸的形态虽没法学习，就先在一旁听好了，等记下要点以后恢复人形自能实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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