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弹琴疗伤
第三个条件,李念歌很费解,槿幻治好了他的病就是她的恩人,他又怎会伤害她呢?荀曲分析着槿幻提这三个条件一定蕴含着什么阴谋,劝说李念歌不要盲目答应。槿幻以不够诚心为由下了逐客令,李念歌再也不想被梦魇所困扰,又想着槿幻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阴谋,索性答应了。
西夏帝都夏州
半路上,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阿勋越来越不对劲,他们出了奴卢城就一直往西走,进入了西夏的领地,穿过了怀州一直进入了西夏帝都夏州。
她一边前行一边扭过头看看坐在马车里的李念歌,他到底是何来头?他要把主子带往何处?她立即调转马头,奔回槿幻的马车前,低下头询问道:“姐姐,他们怎带我们到夏州了?”
“夏州?”槿幻掀起帘子,朝马车外望去,夏日的夏州酷暑名不虚传,穿着纱衣依旧大汗淋漓,“阿勋,别问那么多,他是我的病人,行医无国界,难道就因为他是西夏人我就不医治他了吗?”
“姐姐说的甚有道理,阿勋知道了!”说罢阿勋策马扬鞭,又飞奔到队伍的最前面去了。槿幻望着她那欢快又无拘无束的洒脱背影,不禁叹息道:“曾几何时我也像阿勋这般无拘无束,过了这么多年,随着年岁的增长烦恼却越来越多。”
“主子!”与槿幻同坐在一辆马车里的紫宸看着主子又伤春悲秋起来,紧紧握着主子的手,心疼地说,“主子再坚持坚持,黑夜终会消耗殆尽,谁也挡不住晨曦的降临!”
两个带着金属面具的女子互相坚定地看着对方。
另一辆马车内,李念歌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可荀曲的心却翻腾的厉害。他总有一种感觉,那位槿幻姑娘,她的身份可能并非女大夫那样简单,还有她那熟悉的身形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大王,你可想清楚了?真要带槿幻入宫?”憋了一路的荀曲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大王,您不要嫌臣啰嗦,带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入宫总是不妥,不如将她先安置在皇宫外的地方,让她在宫外给大王治疗。”
“不妥,咱们是求人家来医治的,连皇宫都不让人家进何谈诚意呢?”李念歌睁开眼睛,朝后面的马车望了一眼,又将视线转回荀曲身上,见他依旧是愁云惨淡,接着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自从见槿幻姑娘第一面开始,我就感觉她绝不是歹人,荀曲,你不必担心。”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西夏皇宫中,文武百官以及后妃们都聚集在宫门口迎接李念歌。阿勋惊呆了,到达目的地依旧在马背上傻傻地坐着。
她这一路想了无数种可能,猜测拓跋轩有可能是西夏的富甲,朝廷的大官,风雅的文士,唯独没想到他是西夏大王。她回过神后迅速跳下马跟在槿幻身边,槿幻和紫宸反而没有太惊讶。
槿幻一行人被安置在华裳宫的偏殿,这顿时引起了前朝后宫的非议,大王怎能将来历不明的女子带回皇宫,而且安置在自己的寝殿呢?贵妃和淑妃也坐不住了,一连好几日趁着李念歌上朝的空档就来找槿幻的麻烦。
一大早,槿幻正在给李念歌配药,淑妃和贵妃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们都穿着华丽的宫装,梳着相似的发髻,贵妃娘娘的头饰要比淑妃头上的厚重些。
“民女槿幻拜见二位娘娘!”一身素衣的槿幻放下手里的药材,起身向她们二人施礼。她们二人透过面具看到槿幻明亮的双眸,贵妃走过去想要一把扯下槿幻面上的金属面具看看她的容貌,说时迟那时快,阿勋迅速飞过来挡住贵妃那不安分的手,轻轻一挥将她掀翻在地。
“放肆!你敢对本宫无礼!”贵妃被侍女扶起来,指着一脸杀气的阿勋,颤抖地说,“来人!将这个冒犯本宫的大胆狂徒抓起来,还有把这两个女子的面具扯下来,本宫到要看看,是如何的红颜祸水,竟敢迷惑大王!”
阿勋怒不可遏,正欲出手教训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却被紫宸拦住。槿幻领着她们上前,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娘娘息怒,民女是大王请来的医女为大王治疗梦魇。民女和紫宸之所以戴着面具,是因为我们二人脸上有疤痕,怕惊了大王与娘娘,娘娘要看,民女摘下便罢!”
说罢槿幻和紫宸双双摘下面具,她们的脸颊上都有一片大面积的疤痕,而且十分狰狞。淑妃和贵妃也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她的面容如此不堪啊,大王怎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呢?槿幻又迅速戴上了面具,贵妃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如此,便算了,只是你这小宫女实在是放肆,不教训一顿实在难解本宫心痛之恨。就赏她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事已至此,槿幻只能说是她没有教导好下人,让她代替阿勋受二十大板。这顿板子过后,槿幻已经不能下床了,这是西夏皇宫给她的一个下马威,日后得更加谨慎才行。
李念歌得知此情况,怒不可遏,狠狠地训斥了无理取闹的淑妃和贵妃。他的梦魇刚刚有所起色,才几日啊!不远千里请来的大夫就被后宫妇人打到下不了床,真是闲得慌,给她们找点事情干,就罚淑妃和贵妃抄袭论语一百遍。还下了一道旨意,槿幻乃华裳宫的贵客,没有他的旨意谁也不许接近她们主仆三人。
太后娘娘宫里,贵妃和淑妃闲来无事和太后拉家常,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大王宫里那位面容不堪的医女。
“贵妃呀!你妒忌心实在太强了!”太后摸了摸她的爱犬阿青雪白的容貌,叹了一口气。“你也该知足了,自古以来,哪位帝王后宫只要两个妃子?大王能让你与丝丝和平共处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你这样一闹,大王少不得对那医女生出怜惜之情。”
听完太后的话,何丝丝不禁掩面而笑,她走到太后身后,一边为她按摩着肩膀,一边幸灾乐祸道:“太后可能不知道那医女的相貌,正所谓貌若无盐啊!大王再不济,也不会对这样的女子动心的。”
“妹妹说的对!”贵妃接过话茬,“臣妾真心替那个女子犯愁,将来怎么能够嫁出去呢?”
“姐姐,不如将她赐给国师吧!妹妹看此二人很般配。”何丝丝笑道,听到荀曲的名字,太后脸色变青了,她松开了手,阿青便从她身上滑下来一溜烟跑向了殿外。贵妃和淑妃互相对视了一眼,她们不知道那一句话说错了,所以谁也不敢在言语。
太后娘娘以要休息为理由,请她们离开了。
这一年荀曲干了许多令太后不满意的事,从改革军政,撤销三军统帅,兵权由大王亲自掌管,到将牧儿赶回怀州,还把牧儿的长子李垣留在了宫里为人质。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太后算是跟荀曲结下了梁子。提前太后利用段萱让荀曲为她办事,现在她只能用段萱牵制住荀曲让他不要把一切告诉大王。荀曲反客为主这一招用的实在是妙。以至于别人一提到荀曲,她就恨得牙根痒痒!
华裳宫
李念歌亲自到偏殿探望受伤的槿幻,槿幻赶紧起身相迎,二人相视而坐。李念歌换上了大王的华服,满头卷发披散开来,胡须也留起来,显得更有西夏大王的霸气。
“槿幻,寡人代我那不知趣的夫人向你道歉,委屈你了!”李念歌惭愧地说。
槿幻没有想到传说中霸道狂放的西夏王,也有如此温文尔雅的一面,倒令她莫名生了几分仰慕之色,她双手叠加在胸前,恭敬地说:“大王哪里话,是槿幻没有教导好阿勋,冒犯了贵妃娘娘,娘娘教训槿幻是应当的。只是推迟了给大王治疗的日子,还望大王见谅。”
“不过推迟了一日,寡人觉得近日好多了,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好,明日槿幻就为大王治疗。”
谁知当晚,李念歌的梦魇又犯了,华裳宫上下都能听见李念歌的叫声。本在熟睡的槿幻听到大王的呼喊声,连外套都没有来得及穿,戴上面具就往大王寝宫跑去。
在邱墨的带领下,她进入了大王的寝殿,只看见有一个人蜷缩在床榻的一角,浑身颤抖,衣衫都被汗浸湿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原来纵横天下的西夏王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她点上了她带来的安神香,然后走向大王。谁知大王二话没说扑上前去抱住了她,她本来想反抗,可又挂念着大王不能再受刺激,就顺从了。她的心砰砰砰跳得好快,掩盖在面具下的脸颊也瞬间变红了。
李念歌抱着她嘴里一直念叨着你们放过我吧!你们放过我吧,我们素不相识,你吊死在华裳宫肯定与我无关。槿幻也只能在他耳畔不停地说:“大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放轻松。”一会儿李念歌果然平静了下来,邱墨揉了揉眼睛,一般情况下大王定是要折腾到明天才能好。
清醒过来的李念歌发现他的手紧紧环在槿幻腰间,便尴尬地抽了手又看见她只穿了寝衣,忍不住扭过头,害羞道:“寡人无礼,冒犯了姑娘!”
“无妨,我是医者,患者不分男女!”她拉过李念歌的手臂,断起了脉,“大王,民女等会儿换身衣服就来为您弹奏一曲,好让大王安枕。”
“有劳了!”李念歌依旧不好意思看她。
槿幻连夜为他弹奏了一首清心之曲,平复了李念歌的心神,李念歌沉沉地合上了眼睛,睡得很深沉。槿幻坐到他床榻边,看着他那熟睡的面庞,心里却动荡不安。她又替他诊了诊脉。脉象比起先前平和了不少,再望向他那白净深沉的面庞,她的心跳的更快,脸颊感觉一阵一阵地暖意。
她赶紧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摘下了面具透过镜子看见令她吃惊的一幕。她的脸颊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后,心脏加速跳动着。她灌了自己好几杯凉水,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她躺在床上,摸着自己仍有余温的脸颊,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感觉?李念歌又不是自己医治的第一位男病患,到底为何?这种奇妙温暖的感觉,就算当年对他也是没有的。
她忽然坐起来,掐了自己一下,自言自语道:“槿幻,你好不容易接近了李念歌和荀曲,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闲来无事的时候,李念歌吩咐邱墨带着槿幻到处转转,她们来到皇宫西南角的御花园时,看见一位红衣女子在花花草草中间,跳着优美的舞蹈,她梳着简洁的马尾辫,从远处看,此人好像一只在花丛中流连忘返,翩翩起舞的红蝴蝶。
“大人,那位姑娘看打扮不像是嫔妃,她是大王的姐妹吗?”槿幻问道。
“回姑娘,她是大王的幺妹,蒲颖公主。”邱墨回道。这时蒲颖察觉到有人来了,停下舞步朝他们望去,望见邱墨带着三个女子站在不远处。走在最前面的女子穿着一身蓝色便服,长相一般,眼神一直在四处打量,脚下步履轻盈,似乎有轻功在身。另外两个女子都用面具遮面,实难看清面容,穿着紫色衣衫的女子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