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帝都血案
“丞相说他有恩于黑狐,此人甚是可靠!”
“好,让他小心些,别露出马脚,我那姐姐也不是等闲之辈。”
“属下明白!”
不知何时开始帝都流传着这样一件事,说长公主耐不住寂寞,包养了一个乡野匹夫,日日随侍左右,晚上秉烛相偎。
事实上长公主和马三宝并没有那种苟且之事,马三宝跟在长公主身边无非给她捏捏肩,捶捶腿。白天在龙延殿读读奏折,晚上一起去御花园散散步而已。
文武百官知晓此事也甚为惊愕,纷纷上书长公主切不可为了鱼水之欢玷污了皇室的尊严。还有人建议杀掉马三宝。
坐在帘子后面的长公主听完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谏言,脸色沉了下来,走到大殿中央,抖了抖橘色长裙,看着各位大臣,正色道:“本公主和马卿之间并无苟且之事,诸位卿家也不必为此事做口舌之争了。”
“既然殿下和那马三宝并无私情,就请殿下赐死马三宝,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礼部尚书谏言道。
“本公主不会赐死他的。”长公主潇洒的一转身,重新坐回帘子后面、“若此时赐死马卿,不就真真坐实了本公主与他有私,本公主才不会上了某些人的当呢!”说完她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首位,白发苍苍的慕容丞相。
“敢问公主殿下,如何处置马三宝。”礼部尚书又问。
“陛下!”长公主看向龙椅上的长孙庭,“臣请求陛下封马三宝为龙延殿总管,陛下是否答允?”四岁的小皇帝刚刚被长公主训练的不再在朝堂上玩玩具,能正襟危坐坚持到下朝。他自然对长公主的话言听计从,笑着朝姑姑点点头。
如此文武百官也没办法,马三宝成为了龙延殿总管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在长公主身边,天下人也没什么话好说。
长公主下了朝回到龙延殿,马三宝正在若无其事地整理奏折,外面为了他都闹翻天了,他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此人的心胸到底有多大?
长公主坐了下来,拿起一本奏折,一边摊开一边说:“三宝,今天在朝堂上大臣们要本公主赐死你。”长公主观察他的神情,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自顾自地研磨,“你不想知道本公主是如何抉择的?”
“殿下若应允了群臣请求,只怕草民也不会坐在这为殿下效力了。”马三宝说。
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她只把马三宝当做可以观赏的花瓶。她深爱子义,绝不会和别的男人做苟且之事,即便这个男人与子义长得一模一样。
虽然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但长公主的威望还是大幅度降低了,有人猜测长公主被这个叫做马三宝的匹夫迷惑住了心智,任由其摆布。
几日后的一个晚上,长公主的心腹谌季大人在出宫回府的路上,遭人截杀,身受重伤。长公主惊闻此事把所有太医派去给谌季诊治,因谌季胸腔动脉被隔断,最终血尽而亡。
“给本公主查,真是无法无天,天子脚下竟敢做出这惊天血案,王法何在?”长公主在朝堂之上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谌季是她的心腹,打狗还得看主人,刺杀谌季的人真正的目标只怕是她,这个案子,必须查得一清二楚。
她命令刑部尚书一个月之内查清此案,找出隐藏在帝都里的真凶,否则提头来见。
“殿下,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三宝看着桌子上热了一遍又一遍的饭菜,心里不落忍,“谌季大人若看见殿下如此难受,在天上也无法安心。”
“三宝可知道,谌季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吗?”良久,长公主才开口道,三宝摇摇头,她接着说,“他是子义留给我的人,是我的心腹,是我的臂膀,他不在了,我在这朝堂上更加如履薄冰了。”
“殿下莫伤心,谌季大人去了,您还有三宝,三宝就是您的臂膀。”说完三宝将伤心失落的长公主揽入怀中,到今日还有个男人可以依靠,长公主颇感欣慰。
为了查清楚此案,长公主暂时没让谌季出殡,刑部尚书崔尚安亲自给谌季验尸。谌季周身上下只有胸口一处伤口,伤口很细小,作案凶器应该是一把软剑。
朝要害下手,说明歹徒一心要置谌季于死地,不图其他。据目击者称,歹徒是一个二十多岁,武功高强的蒙面壮汉,得手后趁着混乱迅速逃离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证据。
崔尚安当了十多年的刑部尚书,也不是徒有虚名的,他反复查验谌季的遗体,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谌季是左手比了三根指头,一开始他以为是谌季无意的动作,没想到这么掰也掰不开。难道这是谌季在临死前知道了凶手的身份,留下的讯息?
崔尚安陷入了思考之中,三根手指代表了什么?歹徒是三个人?不对,目击者只看见了一个人,他们没必要撒谎。凶手有三个手指头,或许是这个意思吧,可要在这人口数十万的帝都寻找一个有三个手指头的人,只怕也不容易。
谌季血案自然而然传到了乐斋,成为了学子们闲暇之余的话题。苏轻轻穿着碧色长衫,拿着一本战国策在学院一棵桃树下消磨时光。同窗马席提着一个深红色木制食盒,风风火火地朝她跑了过来。
“小苏,咱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别总看书嘛!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说着马席一边走到她跟前,一边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打开,打开食盒的一刹那,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席卷他们的味蕾,“这是金香楼刚刚出炉的烤乳鸽,我排了一个时辰的队才买到,一会儿叫上明思,咱们大吃一顿。”
“马兄,你真的为了买烤乳鸽,排了一个时辰的队?”苏轻轻真不理解这些帝都公子哥的思维,如果马席把这种精神用在学习西夏文化上,也不用天天挨商洛老师的责骂了。马席笑着点点头,合上食盒拉着苏轻轻回了寝殿。
正在屋里练习西夏口语的常黎也被他叨扰得学不下去了,只好和他一起“同流合污”享受美味了。马席还拿出他偷偷藏在床榻下的一坛酒和许多点心,常黎和苏轻轻对视一眼,皆无奈地摇摇头,这人可真是吃货呀!
“来,明思,小苏,烤乳鸽配上这陈年女儿红,味道极美,快尝尝!”马席热情满满给他们斟满了酒,“咱们三个相识半年了,还没有好好地坐在一起畅聊一番。”
“马大哥,谢谢你热情款待,轻轻出身寒微,能与你还有常大哥相识,是小弟的荣幸,这一杯酒,我干了。”轻轻一饮而尽,只感觉喉咙火辣辣的,像着火一般,她赶紧吃了一口桂花糕,才把火气压制下去。
“轻轻,英雄不问出处,你又何必自谦呢?你是我们三人中西夏文学的最扎实的,说不定数年后,你就成了我南晋第一外交使臣。”常黎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搭在轻轻的肩头说。马席接过话茬,对她说:“是啊,小苏,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他已经好几杯酒下肚似有醉意、一时兴起道、“不如我们三人结拜为兄弟吧!”
“什么?结拜!”苏轻轻和常黎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声,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要结拜呢?马席虽然是心思单纯善良之人,但他父亲毕竟是依附于长公主的朝廷命官,与他结拜岂不是有攀附朝廷命官的嫌疑,此事断断不可行!
“马兄,你看咱们三个不已经是好朋友了吗?依小弟看就没必要搞形式结拜了!”轻轻婉转地对他说,谁知马席已经伏在案上呼呼大睡,常黎把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又重新做回案边,笑着对轻轻说:“酒量不大,还非要跟我们喝酒,真是头疼!”
“马席是个单纯的人,可他爹偏偏是......”苏轻轻无奈的说、“我只希望马大哥可以永远无忧无虑!”
“轻轻对朝政之事洞若观火,明思佩服!”
“哦,常大哥此话何意?”
“轻轻就谌季被刺杀一事能看出有人已经开始对长公主下手了,所以担心马席的未来。”常黎自信满满地说,苏轻轻深感意外自己想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便端起酒杯说道:“常大哥心如明镜,轻轻才真佩服!”
第二天商洛老师给他们三个出了一道难题,题目是这样的:倘若一位西夏使臣在出使南晋期间,在帝都建业惨遭杀害,西夏王得知此事后甚为震怒,决定发兵进攻南晋,你身为南晋派往西夏的议和使臣,该如何化解这次危机呢?
商洛点了马席,让他先说说他的看法,马席支支吾吾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还说这事本就是南晋治安不严,应该让长公主西夏王道个歉。商洛听了这一番滔滔大论,眼珠子快瞪出来了,赶紧让马席闭嘴。这番话要是传到长公主耳朵里,那还得了?
“常黎,谈谈你的看法!”
“学生认为,西夏使臣在南晋帝都遭遇不幸,是我们朝廷不可推卸的责任,应该查清真相还西夏一个公道,然后将犯人押往西夏,由西夏王处置!”常黎的回答让商洛非常满意,他让轻轻也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老师,常大哥说的在理,但是要说服西夏王罢兵,最好还是得派遣公主们和亲。”
“小苏,我朝哪有公主可以和亲。”马席不解地问,慕文帝就是因为不舍得爱女远嫁惹怒了西夏,才会导致两国关系恶化。而先帝英年早逝,膝下只有当今陛下一个儿子,哪有适龄的公主?
“从士族中挑选一个适龄女子封为公主即可,难道西夏还要查查是不是直系公主?就目前来说缓解两国关系,和亲是最有效的!”
商洛先开口表扬了常黎和轻轻一番,继而批评了马席一顿,居然说让长公主向西夏王道歉,疯了吧!先不说长公主会不会道歉,这个办法也显得南晋过于畏惧西夏。马席被罚抄袭西夏文三十遍,明天一早必须上交,哎,也算惩戒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