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美国金融危机之后中国外贸遇到的挑战
2.3.1 以需求为导向的外贸出口难以持续增长
虽然在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之后，世界经济从2010年开始缓慢复苏，但是，在全球性的结构调整以及经贸规则变化的作用下，我国外贸出口增长遇到困难，出口增速不断下降。
图2.17显示了2001年到2015年我国外贸进出口同比增长情况。从图上变动趋势可以看到，除了在金融危机期间的特殊阶段外，我国出口同比增幅基本都是为正的。然而，从2013年开始，出口开始在某些月份出现负增长，而2015年只有2月和6月是正增长，其余月份都是负增长。
资料来源：WIND。
图2.17 中国外贸进出口同比增长率变化情况
由于金融危机之后美国也开始注重发展制造业，发达经济体虽然也略有复苏，但是经济增长的基础并不牢固。同一时期，欧盟和日本经济增长也较为疲弱，这些都是中国外贸增长乏力的外部影响因素。此外，在全球经贸规则重构的大背景下，一些区域性经济贸易组织加强了内部的经贸往来，对我国的出口增长也造成一定压力。我国已经是世界第一大出口国，外贸出口持续高速增长难度不断加大。在当前的世界经济贸易格局下，我国外贸发展的重点应该是注重贸易利益的增长，而不应该单纯注重贸易进出口的增长速度。
2.3.2 要素价格上升冲击加工贸易发展
我国改革开放以后形成的国际贸易竞争优势主要来源于价格低廉的劳动力，以及各地鼓励外商投资的优惠政策而形成的加工贸易竞争优势。
图2.18显示，在整个90年代，我国年度加工贸易额始终高于一般贸易。然而在2008年，一般贸易额超过了加工贸易额。之后，加工贸易增长速度显著下降，其贸易总额与一般贸易额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资料来源：WIND。
图2.18 加工贸易与一般贸易额变动情况
图2.19显示了1982年至2015年中国加工贸易和一般贸易年度增长率的变动情况。在1999年之前，加工贸易增速显著高于一般贸易，但是从1999年开始，加工贸易增长速度开始低于一般贸易。
资料来源：WIND。
图2.19 加工贸易与一般贸易增速变化
加工贸易增长速度前高后低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经过改革开放二十年的发展，至20世纪90年代末，中国市场经济体系基本建立起来，由市场决定大多数的商品及劳务价格。而随着一系列改革进程的推进，劳动力成本逐渐上升，土地也不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免费资源，环境与资源能源之间的矛盾开始显现，使这些生产要素的价格竞争力逐渐减弱，也因此削弱了加工贸易赖以生存与发展的基本条件。
2.3.3 产能过剩与外贸出口竞争力下降之间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
由于体制性原因、经济周期转换等原因，我国经济转轨时期的产能过剩现象比较突出。实际上，早在我国加入WTO之后不久，学术界就已经关注到产能过剩的问题。周业樑、盛文军（2007）就分析了我国转轨时期产能过剩的原因，对产能过剩的效应进行了经济学分析，并提出了相关的政策建议。在政策建议部分，他们明确指出要鼓励对外直接投资，积极开拓国际市场，拓展市场容量和市场边界。中国企业报于2010年7月26日发布的新闻调查指出，产能过剩行业转向国际市场，“出海”成了产能过剩行业企业的“速效救心丸”。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教部课题组（2014）分析了我国产能过剩的原因和机理，并提出了相应的对策建议。其中长期治理对策中，就包括了利用国际市场化解产能过剩的方案。杨振兵（2015）基于产能利用率在生产侧与消费侧进行了分解，测算了中国31个省市区的工业部门产能过剩指数。他提出治理产能过剩需要弱化地方政府干预经济的能力，并且需要鼓励中国工业企业的海外投资行为。
学术界已经深入探讨了化解过剩产能与利用国际市场之间的联系。在当前我国传统外贸竞争优势不断下降的背景下，试图通过扩大出口寻求海外市场来缓解国内产能过剩的压力，从政策建议方面来看，确实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案，但是实现起来仍然是比较困难的。从宏观经济循环过程来看，外贸出口也是完成商品生产循环、实现商品价值、获取外汇收入的主要环节，然而，长期以来，由于国内投资效率逐渐下降、重复建设现象严重，结果造成产能过剩现象突出。而恰在美国金融危机之后，世界性的经济周期波动又加大了中国国内产能调整的难度，加之劳动力要素成本上升，使中国经济结构调整越发难上加难。
我们认为，我国长期以来形成的国际分工路径依赖恰恰是造成目前产能过剩的一种重要原因。因而，通过对外贸易结构调整转变外贸发展方式，不仅仅是出于缓解国内过剩产能的需要，更是我国有效获取外贸利益、提升我国在全球价值链中地位的需要。
2.3.4 长期依靠价格竞争形成的竞争优势难以为继，对外贸易的发展方式需要根本性变革
改革开放战略为我国参与国际分工带来了机遇，但是缺乏先进技术、生产观念落后、企业家资源匮乏等一系列问题，又使我国外贸发展落入过度依赖价格优势、缺乏创新能力这样一种高度路径依赖的恶性循环。
在世界需求出现波动、其他新兴经济体竞争加剧的情况下，当前我国迫切需要结合经济结构调整的发展战略，同时推进对外贸易发展方式的转变，要由以往依靠低技术产品形成的低价格优势转变为高质量产品出口的竞争优势，由以往位于全球价值链低端的生产状况转变到依靠创新技术、创新产品形成的竞争优势上来。
(1) 本文使用WIND数据库中HS2分类的出口价格总指数与进口价格总指数之比来衡量贸易条件变化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