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北魏一分为二
话说宇文泰到了平凉，一经招抚，众心已经安定，立即命杜朔周领兵占据弹筝峡。杜朔周沿途安抚，士民们大多心悦诚服，宇文泰对他很是器重，让他恢复本姓，改名为赫连达。原来杜朔周旧姓赫连，曾祖库多汗避难时改了姓，到这时才得以复原。高欢听说贺拔岳已死，急忙让侯景前去安抚贺拔岳的部众，偏偏被宇文泰抢了个先。走到安定，两人相遇了，宇文泰对侯景说道：“贺拔公虽然死了，但宇文泰还在，你来此做什么？”侯景大惊失色地说道：“我就像一支箭，随人所射，也是身不由己啊！”宇文泰见他也是奉命而来，就让他回去了。等到宇文泰到达平凉，高欢又派人来安抚宇文泰，并让散骑常侍张华原、义宁太守王基同行而来。宇文泰不肯受命，而且想劫留张华原。张华原不肯屈从，宇文泰只得将他们遣回晋阳。王基回来见到高欢后，请他速速出兵攻打宇文泰，高欢却笑着说道：“你没有看见贺拔岳、侯莫陈悦的下场吗？只要略施小计，自然有办法除掉他。”
那时，魏主正派遣将军元毗去收回贺拔岳的部军，并召见侯莫陈悦，侯莫陈悦不肯应召。宇文泰和元毗相见后，请求朝廷暂时留下贺拔岳的部众，托请元毗带着表文回到魏廷，表文上大略是说：“贺拔岳惨遭非命，臣宇文泰为大家推举，权掌军事；如今高欢已驱兵到河东，侯莫陈悦还屯兵在水洛，贺拔岳的部众大多是西人，顾恋自己的家乡，如果一定要逼令他们回朝，恐怕会遭到高欢和侯莫陈悦的前后邀击，到时势必会被歼灭，不如让他们暂时停缓一下，再慢慢往东行。”
于是，魏主任命宇文泰为大都督，让他统率贺拔岳的兵马，并派遣卫将军李虎西去辅佐宇文泰。李虎原本就在贺拔岳的麾下，贺拔岳死后，才奔往荆州，到贺拔胜那里告哀，并劝说贺拔胜接收贺拔岳的部众，可是贺拔胜不肯前往。李虎便回到阌乡，被高欢的部将抓获，押送到了洛阳。魏主没有降罪于他，反而任命他为卫将军，派他前去辅佐宇文泰。宇文泰和李虎叙谈，已经得知朝廷的意向，便给侯莫陈悦写了一封信说：“贺拔公为国立功，曾举荐你为陇右行台，你却背信弃义，残害恩公，归附国贼，一同危害社稷，真是大错特错！现在朝廷有旨，要你我奉诏回京，是进是退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如果从下陇往东走，我也从北道还朝，倘若你首鼠两端，阴怀异图，我立即为贺拔公复仇，咱们指日相见。”
侯莫陈悦收到信后，对此置之不理，宇文泰立即进军原州，留下侄子宇文导据守，自己则率兵前往上陇，沿途秋毫无犯，百姓们都非常高兴。宇文泰军队出了木峡关后，这时正值春季，可北道还很寒冷，积雪有两尺深。宇文泰引军急速前进，侯莫陈悦听到消息后只留下一万人据守水洛，自己退守到了略阳。宇文泰到达水洛后，城中的守兵立即投降。随后，宇文泰又率军赶到了略阳，侯莫陈悦又退守到上邽，并召集南秦州刺史李弼和他一同抗击宇文泰。李弼原本是侯莫陈悦的妻妹夫，曾经写信给侯莫陈悦说：“贺拔岳没犯什么罪，你却加害于他，又不安抚接纳他的遗众。现在宇文夏州前来，声称要为主复仇，理直气壮，只怕难以抵挡。你应该解散兵马前去谢罪，否则免不了自讨苦吃！”侯莫陈悦不肯听从，李弼赶到上邽后，料知侯莫陈悦必将败亡，便派人告诉宇文泰，愿意做他的内应。宇文泰依约前来逼城，李弼立即打开城门迎进宇文泰。侯莫陈悦惊恐万分，逃窜到南山，打算前往灵州归附曹泥，偏偏宇文泰的部将贺拔颖率军追来。侯莫陈悦的手下不过数十人，如何抵挡得住，无奈之下只能上吊自尽。
宇文泰进入上邽，收缴了侯莫陈悦府库里的财物，大加犒赏士卒们，自己却没有拿走分毫。宇文泰的随从偷了一个银瓮，被宇文泰发现后，立即降罪处罚，命他将银瓮打碎，分赐给将士们。随后，宇文泰又命李弼镇守原州，部将拔也恶蚝镇守南秦州，可朱浑镇守渭州，赵贵管理秦州事务，并征收幽、泾、岐、东、秦各州的粟米，作为军粮。氏酋杨绍先前已经逃回武兴，仍然称王，听闻宇文泰占并了关中，连忙上表称藩，并且遣送妻子、儿子前来作为人质。高欢听说宇文泰的军队非常强盛，又用好话和钱财向宇文泰示好巴结，被宇文泰一口拒绝，并且封存了高欢的书信上呈给了魏主，宇文泰又派雍州刺史梁御入据长安。魏主封宇文泰为关西大都督、略阳县公，让他按照功劳封拜手下诸将。宇文泰便任命都督寇洛为泾州刺史，调李弼为秦州刺史，起用前略阳太守张献为南岐州刺史，练兵储粮，准备往东讨伐高欢。
从前，高欢进入洛阳时，曾留下封隆之、孙腾等人在朝辅政，封隆之担任侍中，孙腾担任仆射。正好这时魏主的妹妹平原公主丧夫守寡，颇有姿色，孙腾和封隆之又都丧妻，两人争着娶公主为继室。魏主让他的妹妹自己选择，最后平原公主看中了封隆之，于是就嫁给封隆之为妻。孙腾是又妒又恨，总想报复封隆之。恰巧封隆之有密信传给高欢，说斛斯椿等人擅权专政，必将构成祸乱。高欢不知道封隆之和孙腾有嫌隙，曾在写给孙腾的书信中提到了封隆之对他说的话，请孙腾防范斛斯椿。孙腾正想加害封隆之，竟然向斛斯椿告发，斛斯椿立即转告魏主，希望魏主处罚封隆之。封隆之听说密信被泄露，担心招来祸端，就逃回到乡里。高欢召封隆之来到晋阳，后来孙腾因擅自杀死御史，也畏罪前来投奔高欢。
高欢派大都督邸珍悄悄赶到徐州，胁迫守吏华山王元鸷缴出城中钥匙。魏主也将高欢的同党建州刺史韩贤、济州刺史蔡儁的官职免去，作为报复。魏主又增置勋府庶子骑官各数百人，打算讨伐晋阳。因此，魏主立即下诏戒严，假称将南下征讨梁，大发河南诸州的兵马，并命斛斯椿出兵洛水，部署战事。
第二天，魏主颁诏到晋阳，想迷惑高欢，并让高欢严守秘密，诏书中说：“宇文泰、贺拔胜等人各怀异心，所以朕托词南伐，其实时在防备他们，高王也应该一同声援。”高欢也回奏说：“臣也听说荆、雍二州将要谋逆，现在臣已经悄悄派遣了三万兵马自河东出发，又派遣恒州刺史库狄干等人统兵四万从来达津出发，抵御宇文泰；将军娄昭等人率领五万兵马往南讨伐荆州，冀州刺史尉景率领七万山东兵、五万突骑往东讨伐江左，现在各部都部署成军，伏听陛下安排。”
魏主看完奏章后，料知高欢已经猜透自己的密谋，于是再次颁诏让高欢停止行军。高欢又上表说：“臣被奸佞小人所离间，导致主上产生怀疑，如果臣有负于陛下，必将遭到天谴，子孙断绝。陛下如果相信我的一片赤心，请求废黜佞臣一二人！”魏主没有回答，只是派遣大都督源子恭驻守阳湖，汝阳王元暹驻守石济，又命令仪同三司贾显智为济州刺史，率领豫州刺史斛斯元寿等人一同前去镇守济州。斛斯元寿是斛斯椿的弟弟，和贾显智一同前往，是担心贾显智被高欢所诱降，所以特地派斛斯元寿严加监视的意思。偏偏济州前刺史蔡儁不肯受代，拒绝贾显智接替，贾显智逗留在长寿津，据实奏报魏廷。
魏主非常生气，中军将军王思政对魏主说道：“高欢心术不正，阴谋昭然可知。洛阳不是用武之地，不如前去依附宇文泰，再恢复旧京，那样就没有烦恼了！”于是，魏主派遣柳庆西往，对宇文泰陈述旨意，宇文泰表示愿意奉迎车驾，遣柳庆回去复命。这时，东郡太守裴侠应征前往洛阳，王思政和他商议西巡的事宜。裴侠劝说道：“宇文泰雄踞秦关，手握实权，怎么肯轻易交给别人呢？如今车驾往投，只怕也是避汤入火呢！”王思政说道：“如你所说，那现在应该往哪里去呢？”裴侠皱眉说道：“往东讨伐高欢，祸就在眼前，西巡依附宇文泰，患就在将来；不如先到关右，再作打算。”王思政也觉得只能这样，于是推荐裴侠为中郎将。魏主正想西行，但还没有决定，忽然听说高欢派遣骑兵屯守在建兴，并添调河东和济州的兵力进入邺城，要逼迫魏主迁都邺城。魏主非常恐慌，又颁诏给高欢，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大家试想一下，这时候的高大丞相已经和魏主元修势不两立，又怎么肯甘心听从诏令呢？当下他就写书信答复，极力陈述斛斯椿、宇文泰的罪状，说要代主除奸。魏主当然不会买账，他也下诏问罪高欢，并任命宇文泰为关西大行台，表示愿意将爱妹嫁给宇文泰，让宇文泰派遣人前来迎娶。魏主又传诏给贺拔胜，让他引兵进入洛阳，一同抵抗高欢。
高欢已经召弟弟定州刺史高琛来镇守晋阳，长史崔暹留下辅佐他，自己则率领大军往南，任用高敖曹为先锋，星夜前进，扬言要领兵到京都，但只诛杀斛斯椿，不殃及他人。宇文泰也传发檄文讨伐高欢，自己率领大军屯守高平，命前队驻守弘农。唯独贺拔胜出兵屯守汝水，坐山观虎斗。魏主也下诏亲征，督领十万大军到达河桥，令斛斯椿作为前驱，在北邙山列营扎寨。
斛斯椿请求率领两千精骑，乘夜渡河，杀高欢一个措手不及，魏主正要答应，偏偏黄门侍郎杨宽进言道：“高欢不守臣节，人所共知，但斛斯椿的心思也很难预测。如果渡河有功，只怕灭了一个高欢，又生出一个高欢来。”魏主立即命斛斯椿暂停行动。斛斯椿叹息道：“最近荧惑入南斗，天象告警，现在主上听信左右的谗言，离间君臣，不采纳我的计策，看来此次出征必败无疑了，这真的是天意了！”于是，斛斯椿飞书禀报宇文泰。宇文泰也对其幕佐说道：“高欢从远道急驰而来，几天就行进了八九百里，士卒疲惫，这正是兵家最忌讳的。此时主上应当出奇兵偷袭，打他个措手不及。但主上不知道渡河决战，只知道沿河死守，试想黄河万里，防不胜防，只要有一处疏漏，高欢就能率军渡过黄河，到那时大势就去了！”说着，宇文泰急忙让赵贵从蒲坂渡河，一直到达并州，又派遣都督李贤率领千名轻骑前往洛阳护驾。
魏主让斛斯椿驻守在虎牢，命令行台长孙稚、大都督元斌之为副，行台长孙子彦据守陕州，贾显智、斛斯元寿据守滑台，总以为只要扼守住重要的地方，高欢的大军就无法渡河。哪知才过两天，滑台军司元玄赶到河桥，报称贾显智怯战后退了，请求速派援军。魏主急忙派遣大都督侯几绍赶去支援。不久，魏主又接到警报，侯几绍已经阵亡，贾显智投降了高欢，高欢已经从滑台渡河了。魏主当然害怕，急忙向群臣询问计策，有的说投奔到梁，有的说往南依附贺拔胜，有的说西行进入关中，有的说坚守在洛口死战，众说纷纭，始终没有决定。忽然，魏主看见元斌之仓皇逃回，气喘吁吁地报告：“高欢来了！”吓得魏主元修惊慌失措，匆匆返回洛阳，只带着几个妃嫔和堂妹明月向西逃去了。
南阳王元宝炬、清河王元亶、广阳王元湛护驾随行，沙门惠臻背着玉玺，手里拿着千牛刀相随。途中魏主派人到虎牢，飞书召回斛斯椿。那时，斛斯椿和长孙稚才刚和高欢的部将窦泰交战，突然接到诏令，急忙赶到瀍西，见到魏主后，大家才知道被元斌之出卖。原来，元斌之和斛斯椿争权，悄悄回来欺骗魏主，谎称高欢已经到了，导致魏主惊骇逃奔。斛斯椿也再三叹息，只好随主西行。斛斯椿的弟弟斛斯元寿因滑台失守，已经被乱军所杀。长孙稚在虎牢，独力难支，也立即奔往行在。长孙子彦听说滑台和虎牢相继失守后，也放弃陕城往西逃走。长孙子彦是长孙稚的长子，长孙父子还得以重逢，斛斯兄弟却不能再见了，这也是有幸有不幸呢！
后来，清河王元亶、广阳王元湛不堪劳苦，竟然半路逃跑，仍然回到洛阳。只剩下武卫将军独孤信单骑一人护着魏主，奉驾西进。魏主叹息道：“将军辞别父母，抛下妻儿，竟然来跟从朕。古人有言：世乱识忠臣。朕才知道这非虚言了！”一路上，这一行人粮尽水绝，只得喝山涧中的水。到了湖城后，有村民献上麦饭壶浆，聊以解渴充饥，魏主下令减免该村的徭役十年。魏主经过千辛万苦到达崤西，方与宇文泰所派遣而来的李贤相遇，护驾一同回去。圣驾到达潼关时，大都督毛鸿宾迎献上酒食，随行的一干人等才得以饱餐一顿。
高欢长驱直入到达洛阳，派娄昭、高敖曹等人前去追击魏主，没有赶到就回来了。高欢便召集百官，开口责问：“为人臣子的，应该匡救危乱，如果君在时不从旁劝谏，君外出时不从旁跟随，没事时都想邀取荣宠，有事时就弃主逃窜，臣子气节又在哪？请你们自己陈述！”众臣都不敢答话，只有尚书左仆射辛雄道：“主上和身边的大臣图谋大事，我们都事先不知道。等到主上乘车西去，我们如果前去追赶，就会被视为佞党，所以才留在这里等待大王。如今我们又因没有跟随主上而蒙受责难，那怎么做才能逃脱罪责呢？”高欢训斥道：“你们位极人臣，理应尽忠报国，当初一群佞臣主导朝中大事时，你们可曾有说过一句话劝阻吗？国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由谁来承担罪责？”说到这里，高欢立即指示左右，拿下辛雄，以及仪同三司叱列延庆、吏部崔孝芬、都官尚书刘廞、度支尚书杨机、散骑常侍元士弼一并处死。高欢推举司徒清河王元亶为大司马，承制决事，居尚书省。孝芬子中郎猷出避家难，间道入关。
另一边，宇文泰派赵贵、梁御率领两千兵马出去迎接魏主。魏主循河西上，与赵、梁二人相遇，指着黄河对梁御说道：“此水东流，朕却西上，如果能再回到洛阳，定亲自拜谒陵庙，到时一定会为你们记上一功！”说完，他眼泪都流了下来。宇文泰准备好仪卫接驾，到达东阳驿才见到魏主，免冠跪伏着拜谒道：“臣不能平息寇乱，致使主上受此颠连，实在是有罪！”魏主忙亲自扶他起来，慰劳道：“朕实在无德，才导致今天的局面，今日相见，自觉厚颜！今天我就把社稷委托给你，希望你能努力图复！”
宇文泰和将士们齐呼万岁，一拜再拜。随后宇文泰就带领魏主元修进入长安，以雍州官署为行宫，颁诏大赦。魏主进封宇文泰为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取决军国大事。魏主又任命行台尚书毛遐、周惠达为左右尚书，分掌机要。这二位尚书齐心协力办公，广积粮储，制造器械，招兵买马。魏主立即将爱妹冯翊长公主嫁给宇文泰为妻，践行之前的承诺。公主曾嫁给开府张欢，张欢性情贪婪残暴，对魏主非常无礼，魏主将张欢杀死，所以才把公主改嫁给宇文泰。后来公主生下一个儿子，名叫宇文觉，就是北周的孝闵帝，这个稍后再说。
自从魏主入关后，贺拔胜还在汝南，没有决定前进还是后退。之前贺拔胜出发时，掾吏卢柔曾献上三个计策：上策是带兵赶赴洛阳，仗义讨伐高欢；中策是拒绝高欢和宇文泰联合，静观其变；下策是举州归附梁，苟且保全性命，贺拔胜全都没有采用。高欢进入洛阳后，贺拔胜再次和僚佐们商议想要归梁，行台左丞崔士谦建议道：“如今帝室颠覆，主上蒙尘，您应该倍道兼行赶去护驾，然后和宇文行台同心协力，倡举大义，天下闻风，自当响应；如果现在放着这条路不走而去归附梁朝，只怕人心涣散，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于是，贺拔胜派长史元颖掌管荆州事务，居守南阳，自己则率领部众西进。贺拔胜行军到达淅阳，探得消息，高欢已经攻克了潼关，擒住守将毛鸿宾，进兵屯守华阴，贺拔胜当下就毛骨悚然，踉跄着率军往回奔。哪知高欢已经派遣行台侯景等人攻打荆州，荆州人邓诞偷袭城中守军，抓住了元颖，送到了侯景处，害得贺拔胜无路可退，不得不和侯景争锋交战。偏偏贺拔胜的军队已人心涣散，毫无斗志，一遇到侯景的军队，就立即丢盔弃甲，四处窜逃。贺拔胜无计可施，只得依了当日卢柔的下策，逃往梁朝。
侯景驰入荆州，向高欢告捷。高欢从晋阳到洛阳，再从洛阳到华阴，接连向魏主元修上了四十多封奏章，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于是打算另立新主。高欢返回到洛阳后，再派使者给魏主送上一封奏书，说：“陛下如果远赐一封诏书，答应归还京洛，臣当率领文武百官，清宫等待陛下；如果不同意，那么宗室社稷不能无主，臣宁负陛下，不负社稷……”魏主仍然不作答复，高欢便召集百官和朝廷元老，商议另立新君。
清河王元亶已经认为帝位非自己莫属，偏偏大众商议此事，由高欢首先倡议，说嗣主应该继承明帝，不应该失了次序，对元亶说道：“如今要立您为新主，不如立您的儿子，这样在次序上比较合适。”话还没说完，在座的大臣们都同声赞成，元亶只好低着头出去了，由惭愧心生愤怒，由愤怒心生忧虑，竟然率领数名骑兵往南奔去。高欢派人将元亶追回，于永熙三年孟冬，立年仅十一岁的清河王世子元善见为新主，改永熙三年为天平元年。于是，魏朝一分为二，高氏所立的魏主，史家称为东魏，宇文氏所奉的魏主，便叫作西魏了。正是：
世乱都从主暗来，江山分裂魏风颓。
北方从此无宁宇，虎斗龙争剧可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