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先驱报记者
【千城之城的诞生——维尔福伦建成史】、
作者叫“埃蒙·塔克”是一个传记作家。
伊西多翻开了这本大开本的红色封皮。
“帝国历957年，当时的维尔福伦还是一片平坦的农田，作为帝国最大的粮仓，这里的人们几乎每天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帝国北境的繁华与喧闹，似乎与这里毫不相干。”
“有的时候，淳朴和愚昧就像一对捆绑在一起的双生子，安贫乐道的同时，也让人远离进步。”
“在北方，随着蒸汽机的发明，无数的工厂平地而起，帝国的高等学府里，每天都有新的炼金术被发明出来，并应用于不同的领域。”
“而南境，帝国要的不是一个繁华的南境，而是一个发达的粮仓。”
“然而没有人知道，改变……正在悄悄降临。”
“有的改变潜移默化，有的却石破天惊。”
“帝国957年的某一个春日，维尔福伦的农夫们正要为当年的第一轮小麦播种，从那年的天气来看，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有一个好收成。”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头顶上方的虚空之中，一头天鲸结束了它无比漫长的一生。”
“天鲸在死后，依然能够保持一部分漂浮的特性，否则光是坠落时的冲击，便是末日级别的灾难。”
“这头史无前例的巨大天鲸坠落在了维尔福伦，无数农田被毁，一些人不得不放弃他们传承了数百年的农民身份，接受帝国的雇佣，成为了鲸油开掘工人。”
“这其中，就有威廉陛下的先祖——蒙巴顿·海古斯。”
果然是这样……
红皮书的前言验证了他的猜想。
伊西多快速翻了一翻后面的内容。
大部分的内容都是一些花边消息，比如海古斯家族的情史，维尔福伦和帝国皇室之间的貌合神离等等。
总之配不上它【千城之城的诞生——维尔福伦建成史】这样学术气息浓厚的名字，反而更像是民间传说和野史的杂糅。
总之有用的信息不多，概括来讲就是现在赫伦王室的先祖——蒙巴顿·海古斯，曾经是第一批建造维尔福伦的工人。
恰好当时帝国东部行省发生了叛乱，无暇顾及新建立起来的维尔福伦，等到叛乱被平定，颇有手腕的蒙巴顿·海古斯已经被众人推选成了维尔福伦的第一任城主。
彼时的帝国元气未复，经不起新的征伐，便顺水推舟承认了蒙巴顿·海古斯的城主地位，还给顺手给他封了个伯爵。
再之后就是海古斯家族如何经营有方，历代继承人多么英明神武之类的。
这部分的内容真实性就有待商榷了，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人家海古斯家族现在是赫伦王室，作者也是要恰饭的嘛……
接着讲到了帝国的覆灭，这部分内容就很有意思了。
大约一百年前，帝国皇家炼金协会成功地造出了可以飞行的空艇，这一举动触怒了帝国三大正神之一的天空与大气之神。
神灵降下了神罚！
闪电、风暴、以及连绵不绝的降雨接踵而至，连年的天灾带来了疾病与饥荒，在这种民不聊生的环境下，各地都爆发了动乱。
再强大的军队也无法抵抗这种级别的灾难，很快，盛极一时的帝国便分崩离析了。
唔……
怎么有一种大洪水的即视感？
长时间的阅读让伊西多的双眼感到了些许肿胀，他抬起头，用手指轻轻按压着眼眶，顺便消化一番书中的内容。
如果关于神灵的这部分的描述属实的话……那这位“天空与大气之神”确实拥有强大无比的威能。
并且毫无疑问地掌控着“大气”的权柄，毕竟祂召来的闪电、风暴，以及降雨都属于大气活动。
然而伊西多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对于“天空与大气之神”中的“天空”这个概念产生了一些疑问。
那些部分属于“天空”？是地面以上？还是仅指大气层？如果是地面以上，那就包括了所有的外层空间，几乎整个宇宙都在祂的权柄之内，可如果仅仅是大气层部分的话，那祂这个“天空与大气之神”其实也就是个“大气之神”。
伊西多更倾向于后者，因为祂只是三大正神之一，不应该如此强大。
当然这也仅仅是他的猜测，还有待以后进一步的确认。
书写到这里，后半部分就顺理成章了。
随着帝国的覆灭，神灵的的怒火也得到了平息，覆盖天空数年之久的乌云渐渐散开，被洪水倒灌的农田竟然抽出了嫩绿的麦苗。
而当时的维尔福伦，经历了海古斯家族几代人兢兢业业的运营后，已经成为了南方第一大城。
在排名前五的城市里，她的实力几乎是之后二到五名的总和。
在这样的背景下，上一代国王威廉·海古斯顺利地征服了其他城市，并在南境这片土地上成立了赫伦王国。
大概的过程应该不会差得太远，但是对于这本书里描写的那些具体的细节，伊西多是不信的。
这个作者把威廉一世和他心腹之间的秘谈内容都写出来了。
一个普通的传记作家，居然能知道这种绝密消息……
大概率是个历史发明家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嗯？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我？
伊西多合上了这本不怎么严肃的红皮书，向门口走去。
透过猫眼向外看去，门外正在敲门的是一个穿着背带裤的青年，深棕色的短发卷曲地贴着头皮，显得有些凌乱，皮肤有些泛黄，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倒是鼻梁上的点点雀斑给他带来了不少年轻的气息。
除此之外，他的胸口似乎还挂着一台非常原始的照相机。
看起来不像什么坏人……
伊西多打开大门，开口问道：
“你是？”
“哦，屈伏塔先生，我是埃瑞克‘维尔福伦先驱报’的记者！您不认识我了吗？”这位记者先生的神情出现了片刻的失望。
不过他似乎对这样的结果也有所准备，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并指着角落里一块巴掌大的文章，开口道：
“这篇文章就是我当时采访您的时候写的，您不记得了吗？”
伊西多拿过报纸，看了一眼文章的的标题：
“大难不死的战斗英雄——‘头铁者’伊西多•屈伏塔。”
旁边还配了一张照片，看下方的小字，是这个记者和自己的合影。
至于为什么要要看下方的小字，而不是直接看照片的内容……
那是因为照片中的人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只能从眉眼和下巴这些露出部分勉强认出是自己。
咝……
都惨成这样了，也好意思叫“头铁者”？
这一头横练功夫怕不是没连到家……
伊西多飞快地扫了一眼这篇署着“埃瑞克•古根海姆”名字的文章。
大概意思就是一名叫伊西多•屈伏塔的上尉军官，在那场充满戏剧性的“鲸落战争”中，不幸被坠落的天鲸碰到了脑袋，却奇迹般地生还了下来。
可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只是被坠落的冲击波带到了头部而已。
看来这个“维尔福伦先驱报”也是家老假新闻了。
“哦……原来是古根海姆先生啊！请问有什么事吗？”伊西多恍然大悟地说道。
“屈伏塔先生……”，这位先驱报的记者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东郊的卡文迪许男爵牵涉进了一桩神秘学事件，而您恰好参与其中……
“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搞点爆炸性的一手资料！”
？？？
伊西多满脸问号……
他这昨天晚上才签的保密协议，怎么今天下午全世界都知道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假新闻？”伊西多皱着眉头试探道。
“就是……听说啊……”小记者有些言语不详，不知道是为了保护他的线人，还是真的是听说。
“不可能！没有人比我更懂警察厅的办案流程，非秘侦处的探员是没有权力参与神秘学事件的！”伊西多笃定的回答道。
“嗯？”
看着伊西多信誓旦旦的样子，埃瑞克·古根海姆的心里也有些动摇，不过他还是不太死心，分辨道：
“可是……不光是我，报社的其他同事也都知道这了件事啊！难道他们全都得到了假消息？”
什么？
全知道？
伊西多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如此大规模的泄密……恐怕不是柯克或者约翰说漏了嘴能够造成的。
必然是有知情人有意为之！
可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为什么要指名道姓地说“伊西多·屈伏塔”也参与其中？
是针对自己，还是别有目的？
伊西多感觉自己似乎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屈伏塔先生！能给我说说吗？如果这次能拿到一手资料，我就能当上专栏记者了……””埃瑞克殷切地搓着小手。
伊西多看着对方蜡黄的脸孔和打着补丁的背带裤，动了些许的恻隐之心。
可他还是坚定的拒绝道：
“在没有得到官方授意之前，我是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
“屈伏塔先生……”
埃瑞克的语气近乎哀求。
“不过……”伊西多话锋一转，“你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到了可以讲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真的？”小记者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失落，但依然飞快地在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地址，然后撕下来交给了伊西多。
“23号莫纳街厄本区”
伊西多看了一眼纸条，然后折起，放进了上衣的口袋。
“回去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他对埃瑞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