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冠心病从肝论治
在心系疾病中,心为君主之官,主血脉,藏神;肝为将军之官,主疏泄,藏血,二者关系密切。肝气条达,气血调畅则心脉流通,心神怡和;若情志不遂,肝失条达,气滞血瘀则心脉瘀阻,可引发胸痛心痛;若肝血不足,血不养心则心虚胆怯,悸动不宁;若肝胆郁热或肝阳化火,邪热扰心,亦发心悸心痛;若五志过极,痰火上扰,则心悸、胸痛、眩晕诸症旋即可见。吴昆在其著作《黄帝内经素问吴注》中谈到:“肝为心之母,肝病则心失养,心失养则神不守舍。”由此可见,肝之病变,多可累及于心,发为心病。正如徐用诚所说:“肝气通则心气和,肝气滞则心气乏,此心病先求于肝,清其源也。”肝心为母子之脏,正如《杂病广要·惊悸》云:“有因怒气伤肝,有因惊气入胆,母能令子虚,因而心血不足,又或嗜欲繁冗,思想无穷,则心神耗散而心君不宁,此其所以又从肝胆出治也。”心肝生理上的相关性决定了二者在病理变化中相互影响,心肝两脏通过经络、气血、五行、七情等多种因素相互影响,因而“从肝论治”是临床论治心系疾病的重要治疗原则。
心居上焦,在经络的联系上,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厥阴肝经与手少阴心经均交于心中。《灵枢经·经别》篇指出,足太阳之别脉“当心入散”,足少阳之别脉“贯心以上挟咽”。是篇还提出,手太阳之别脉“入腋走心”,手少阳之别脉“散于胸中”。《灵枢经·经脉》篇提出,手太阳之脉“入缺盆,络心”,手少阳之脉“入缺盆,布膻中,散络心包”;足少阳之脉“下胸中,贯膈”。可见太阳、少阳经脉,与心有着密切关系。故太阳、少阳之病,在某种条件下可以影响心脏;反之,心病在某种条件下,亦可影响太阳、少阳。《灵枢·经脉》云:“三焦手少阳之脉……入缺盆,布膻中,散络心包,贯膈……”“胆足少阳之脉……合缺盆,以下胸中,贯膈……”可见少阳经在经脉循行上与心胸密切相关。故邪犯少阳,致使少阳胆经失和并三焦不得宣通,“少阳升发之气不能输布于心而病作”(屠道和《医学六种》),可见胸满、胸痛、心下悸、心烦、胁肋胀满等症状。《医学心悟·胸痛》曰:“少阳胆经受病,亦令胸痛。此邪气初传入里,而未深入于里,故胸痛也。”
少阳之枢,通过调节气的升降出入来调畅身之气化,外可达阳于腠理以抵御外邪,内可通利胆与三焦。另外,唐荣川在《血证论》中提出少阳为营卫之枢机,在营卫气血的运行中起重要作用。少阳枢机不利,则外行腠理抗邪、疏利胆与三焦、协调营卫运行的功能均受影响。邪犯少阳,心气不畅,心失所主,可发为胸痹心悸。少阳枢机不利,心气不能达阳于腠理,阴寒之邪趁虚侵袭,寒凝气滞血瘀;少阳枢机不利,不能疏利胆与三焦,必然会出现气机郁滞和水道不畅,津停生痰,阻碍血液运行,致气血瘀滞,或痰瘀互阻;少阳枢机不利,营卫运行不相协调,血脉运行失常,均可导致胸阳失展,心脉痹阻,发为胸痹。
正如明代医家赵献可在《医贯》中云:“凡脾、肾、肝、胆……各有一系,系于心包络之旁,以通于心。”这表明,心与五脏在生理上是通过经络而相互联系的。反之,心与五脏在病理上也是通过经络相互影响的。正如《素问·脏气法时论篇》中云:“心病者,胸中痛,胁支满,胁下痛,膺背肩胛间痛,两臂内痛。”而以上这些描述心绞痛所涉及的部位,也正是肝、胆经络循行之处。所以,少阳气机不舒,肝胆疏泄失常,必致肝郁气滞,郁久又必由气及血,从而形成气血痹阻心胸之局面,而发胸痹之痛。故《诸病源候论》中指出:“手少阳之脉,起小指次指之端,上循入缺盆,布膻中,散络心包……邪气迫于心络,心气不得宣畅,故烦满乍上攻于胸,或下行于胁,故烦满而又胸胁痛也。”阐明了胸痹心痛的典型症候和与肝胆息息相关的病因病机。
(一)从肝论治的依据
1.心肝的经络相通是冠心病发病的依据
心在胸膈之上,肝在胸膈之下,二者在解剖部位上十分邻近。而在经络的联系上,足厥阴肝经与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均交汇于心中。正如赵献可在《医贯》中云:“凡脾、胃、肝、胆……各有一系,系于心包络之旁,以通于心。”这说明,心与肝在生理上是通过经络而相互联系的。反之,心与肝在病理上也是通过经络相互影响的。正如《素问·脏气法时论篇》中云:“心病者,胸中痛,胁支满,胁下痛,膺背肩胛间痛,两臂内痛。”而以上描述这些心绞痛所涉及的部位,也是肝、胆经络循行之处。所以说,肝胆疏泄失常,必由气及血,从而形成气血痹阻心胸之局面,而发胸痹心痛。
2.五行相生关系的传变是冠心病发病的病理基础
五行学说可以说明在病理情况下脏腑间的相互影响,即本脏之病可传至他脏,他脏之病也可传至本脏,这种病理上的相互影响称之为传变。脏腑间的传变,可分为相生关系、相克关系的传变。相生关系传变包括“母病及子”、“子病及母”两个方面;相克关系传变包括“相乘”、“相侮”两个方面。具体到肝与心两脏,肝为东方木,木能生火,故肝为母脏;心为南方火,木能生火,故心为子脏。若肝病及心,即是母病及子;若心病及肝,即是子病及母。
3.肝失疏泄是冠心病的发病根本
肝主疏泄,疏即疏通,泄即发散。所谓肝主疏泄,主要是指肝具有疏通全身气机,调和气血运行,推动津液输布之作用。若肝的疏泄功能正常,则人体气血津液运行输布畅通无阻,经络通利,脏腑功能和调;反之,若肝失疏泄则变证丛生,而发胸痹心痛。因此,肝失疏泄是冠心病发病的根本原因。也可以初步认为,“肝为起病之源,心为传病之所”。
4.情志失调是冠心病发病的主要因素
在冠心病心绞痛的发病过程中,情志失调,过于劳累,饮食过饱,气候变化(寒冷)是本病的4种诱发因素。情志因素致病占重要地位。正如沈金鳌在《杂病源流犀烛·心病源流》中云:“七情之由作心痛。”又认为七情除“喜之气能散外,余皆足令心气郁结而痛也”。
(二)冠心病从肝论治五法
1.疏肝理气活血化瘀法
主要针对情志不遂,郁怒伤肝,肝木失于条达之性,气机不畅,心脉瘀阻所致的胸痹心痛。临床上以心胸闷痛或刺痛,痛有定处,伴两胁肋胀痛,善太息,或脘腹胀满,得嗳气、矢气则舒,舌质黯或有瘀斑,舌苔薄白,脉弦或弦涩为主候。常用药物有柴胡、川芎、延胡索、郁金、枳壳、桔梗、牛膝、三七粉等。血瘀明显加水蛭、血竭粉以增活血化瘀之力;木郁克土,证见纳呆、腹胀明显,酌加莱菔子、厚朴以增理气消胀之功。
2.清肝泄热化痰行痹法
主要针对肝郁日久或暴怒伤肝,化热化火,肝木亢盛,横逆中州,脾土失于健运,痰浊内生,肝热与痰浊互结,阻闭心脉而致的胸痹心痛。临床以心胸闷痛或灼痛,痰多而粘,口干口苦,心烦易怒,恶心呕吐,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滑或滑数为主候。常用药物有黄连、半夏、瓜蒌、夏枯草、生山栀、天竺黄、竹茹、石菖蒲、郁金、地龙等。肝火上炎,证见面红目赤,口苦易怒明显,酌加龙胆草清肝泻火;兼见大便秘结,可酌加生大黄以泻郁火而通大便。
3.平肝滋阴活血通络法
主要针对肝气郁结日久,耗气伤阴,肝阴不足,肝风内动,夹瘀血闭阻心脉所致的胸痹心痛。临床以心胸隐痛,烦郁不安,时作时止,头晕目眩,手足麻木,口干咽干,舌质黯红或见瘀点、瘀斑,舌苔少且干,脉弦细或弦细数为主候。常用药物有沙参、麦冬、玉竹、黄精、丹参、檀香、砂仁、三七粉、川楝子、水蛭、天麻、钩藤等。头胀头痛明显,加川芎、菊花以疏风活血、行气止痛;眩晕耳鸣明显,酌加磁朱丸以平肝潜阳。
4.养血柔肝宁心复脉法
主要针对肝之阴血不足,心脉失于濡养所致的胸痹心痛。临床以心胸隐痛,遇劳则发,面色少华,心悸乏力,易惊善恐,失眠多梦,舌淡黯苔薄白,脉弦细结代为主候。常用药物有当归、白芍、何首乌、紫河车、枸杞子、炒枣仁、茯神、炙甘草、川芎、柏子仁等。气短自汗、腹胀便溏,加黄芪、党参、炒白术以益气健脾;腰酸足软,肾阴不足,加熟地、鹿角胶、怀牛膝以滋补肾阴;水不行舟,大便秘结,加玄参、生地、郁李仁、肉苁蓉以润肠通便。
5.温经散寒暖肝通脉法
主要针对肝阳不足,寒邪凝滞,心脉拘挛,血脉痹阻所致的胸痹心痛。临床以心胸疼痛剧烈,心痛彻背或连及两胁,手足欠温,喜温喜按,舌淡黯苔薄白,脉沉迟或弦紧为主候。常用药物有巴戟肉、桂枝、吴萸、细辛、沉香、荜茇等。心胸剧痛明显,冷汗出,宜立即含服苏合香丸,以温开心脉;心肾阳虚,水饮内停,上凌心肺,证见喘促不卧,宜加葶苈子、椒目、大枣以泻肺平喘。
现代中医学认为胸痹心痛的主要病机为心脉痹阻,其治疗从之于心。但从冠心病心绞痛时发时止的临床特点看,它更符合“风病”的表现,而肝为风木之脏,“风气通于肝”,因此其发病与肝的关系更为密切。其一,从五行关系看,肝属木,心属火,木能生火,系母子关系,正常情况下肝木可济心火。若肝木虚损,则可累及子;若肝木邪盛,则可乘其子,从而引起心之不足或有余之证。其二,从气血调节方面看,肝藏血,主疏泄,心主血脉。心血运行正常与否,取决于肝藏血和疏泄功能,若肝有所藏,调节血量功能正常,疏泄条达,则气血运行通畅,血脉充盈,而心方有所主。《血证论》说:“以肝属木,木气冲和调达,不致遏郁,则血脉通畅。”若肝气(阳)血(阴)不足或肝经邪盛,则肝藏血及疏泄功能失常,气血运行不畅,致心脉失养或痹阻而引起胸痹心痛,这与现代医学对冠心病心绞痛的认识——供需平衡失调理论不谋而合。肝与心在生理上互相联系,在病理上互相影响,可以认为,冠心病心绞痛其病在心,而其治在肝,因此从肝论治更能体现中医学的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原则。
用药方面遵循《素问·藏气法时论》提出的“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的原则,注重辛散或辛润祛风药及虫类搜风药的应用,这些药物大多入肝经,具有祛风、疏肝、通络之功能。现代药理研究表明,多数祛风药、虫类药具有扩冠,扩张外周血管,降压降脂,改善微循环,改善神经体液调节,减轻血液粘滞以及抗炎、抗凝、抗血栓形成等作用,合理选用,可明显提高疗效。
另外,一些冠心病患者在辨证上痰瘀互结证候较多。根据临床资料,结合痰瘀本质进行分析,认为痰瘀既是本病病因,也是本病演变中的病理产物。气血津液为饮食所化,属生命活动的能源。若运行失常,必凝滞内蓄,变为机体有害物质,故有阴液化浊之说。若为形体肥胖,痰浊内盛之体,久则痰浊瘀滞,心脉瘀阻,而致胸痹心痛。而究其痰瘀生成之本,亦与肝之功能异常密切相关。盖因脏腑之功能活动,实赖于气之升降出入运动,若气之升降出入失调,则脏腑功能失常,气血津液代谢障碍,水津停滞而为痰饮,血络不通而为血瘀。而肝的生理特点是主升、主动,这对于气机的疏通、畅达、升发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因此,肝的疏泄功能是否正常,对于气的升降出入之间的平衡协调至关重要。肝的疏泄功能正常,则气机调畅,气血和调,水道通畅,经络通利,脏腑、器官等的活动也就正常和调。反之,若情志不遂,疏泄失职,脾胃受制则水津不节,气机郁滞,血络不行,聚湿生痰,气滞成瘀,痰瘀互结,而发胸痹。同样心胸痹阻也能导致痰瘀形成。心主血脉,司循环,因津血同源,故对津液运行也有调节作用。冠心病演变过程中,由于心脉瘀阻,心力不足,津液输布必受影响,致水湿内停,由此蕴化痰浊。冠心病人心血不畅,心神不安,睡眠不佳,煎熬津液,可灼津为痰。故冠心病人有寐差、胸憋痰黏之证。痰可致瘀,瘀可生痰。“津血同源,痰瘀相关”,“痰夹瘀血,遂成窠囊”,“瘀血既久,化为痰水”。《明医杂著》亦云“若血浊气滞则凝聚而为痰,气虚死血痰饮为言”,明确提出了痰瘀相关论。痰属阴,为体内之浊,但当痰浊犯心,必致心脉凝滞,心窍受阻,心脉不畅而产生瘀血证。脾为生痰之源,历来是中医的共识,但心脉瘀阻,瘀血生痰,在临床中也屡见不鲜。因瘀生于血,痰生于津,而津血同源,故血瘀可导致津变,这是瘀血生痰的关键病机。临床中也证实,瘀血内阻可影响津液输布,出现津凝为痰之患,痰郁日久最易化热,加之肝郁化热,故临床上痰热瘀阻型胸痹最为常见。
(三)冠心病辨证处方
于志强教授依此创立“冠心煎”系列方剂,临床应用,每有良效。
冠心煎Ⅰ号:主要针对情志不遂,郁怒伤肝,肝木失于条达,气机不畅,心脉瘀阻所致“气滞血瘀型”胸痹心痛。临床以心胸闷痛或刺痛,痛无定处或固定不移,两胁胀痛,时善太息,或脘腹胀满,得嗳气矢气则舒,舌暗,或有瘀斑,苔薄白,脉弦为主候。治以疏肝理气,活血化瘀。组方:柴胡10g、当归10g、川芎10g、赤芍10g、生地10g、枳壳10g、郁金10g、桔梗10g、牛膝10g、水蛭10g、土元10g、蜈蚣2条。方中赤芍、川芎活血祛瘀,配以当归、生地活血养血,使瘀去而不伤血;柴胡、枳壳、郁金疏肝理气,使气行则血行;牛膝破瘀通经,引瘀血下行;桔梗入肺经,载药上行,使药力达于胸中血府;再加用蜈蚣、水蛭、土元这些虫类药,旨在加强活血祛瘀之功。临床若见胸痛剧烈,酌加乳香、没药、元胡,加强活血理气之功;若心烦懊恼者,加生栀子、豆豉以清热除烦;若见纳呆、腹胀明显,为木郁克土之象,酌加莱菔子、厚朴以增理气消胀之功。
冠心煎Ⅱ号:主要针对由于内伤外感等原因而使痰湿内生,久而化热,痰热瘀阻,脉道不通,血行不畅,心脉瘀阻,所致“痰热瘀阻型”胸痹心痛证。临床以心胸灼痛或闷痛,固定不移,恶心欲呕,口黏纳呆,饱食诱发或加重,舌质暗或有瘀斑,苔黄腻,脉弦滑或滑数为主候。治以清热化痰,活血通络。组方:清夏10g、瓜蒌30g、黄连12g、丹参30g、檀香10g、砂仁10g、石菖蒲12g、水蛭10g、土鳖虫10g、蜈蚣2条、陈皮10g。方中小陷胸汤清热化痰,宽胸散结;丹参饮活血化瘀,行气止痛;加陈皮、菖蒲,加强健脾祛痰之功;土鳖虫、水蛭、蜈蚣加强活血化瘀之功。诸药合用,共奏清热化痰,活血通络之效。临床若呕恶明显,酌加竹茹、苏叶加强清热化痰,下气止呕之功;若纳呆明显,酌加山楂、内金以健脾导滞;若兼见心悸躁扰,可加用栀子豉汤,以清热除烦。
冠心煎Ⅲ号:主要针对肝郁日久,气阴耗损,血行无力,日久成瘀,心脉瘀阻所致“气阴两虚,瘀血内阻型”胸痹心痛证。临床以心胸隐痛,劳累后加重,伴有头晕目眩,口干口渴,心悸气短,舌暗红少苔,脉弦细或弦细涩为主候。治以益气养阴,活血化瘀。组方:沙参、麦冬、玉竹、黄精、丹参、檀香、砂仁、三七粉、川楝子、水蛭。方中北沙参、麦冬养阴生津;玉竹滋阴润燥,《滇南本草》更称其有“补气血,补中健脾”之功;黄精补气养阴,健脾润肺。上四味,益气养阴,滋其耗伤。丹参饮(丹参、檀香、砂仁)化瘀行气止痛,川楝子舒肝行气止痛,四位合用,治其郁滞。又加三七、水蛭加强活血逐瘀之功。诸药合用,通补兼施,标本兼顾,使邪去而正复。临床若见气虚明显者加西洋参,以加强益气养阴之效;若兼见心烦不寐,可辅以酸枣仁汤,以清热除烦安神;眩晕明显者,加天麻、钩藤、玄参、龟版,以滋阴潜阳。
冠心煎Ⅳ号:主要针对脾肾阳虚,阳气不振,阴寒内聚,湿聚为痰,痰湿痹阻心胸,气血流通不畅而致“心阳不振,痰湿痹阻型”胸痹心痛证。临床证见:心胸隐痛或闷痛,四肢不温,神疲乏力,痰多纳呆。舌胖大而淡,苔白腻,脉沉细。治以健脾化痰,宣阳通痹。组方:瓜蒌30g、薤白10g、桂枝10g、半夏10g、陈皮10g、荜茇10g、茯苓10g、菖蒲12g、蜈蚣2条。方中瓜蒌涤痰散结,开胸通痹;薤白通阳散结,化痰散寒,二者相合,散胸中凝滞之阴寒、化上焦结聚之痰浊、宣胸中阳气以宽胸。桂枝、荜茇通阳温中散寒,二者合用,加强“温化”之功。茯苓健脾化痰,利水渗湿;陈皮理气健脾,燥湿化痰;半夏化湿健脾,三者共杜生痰之源。菖蒲苦燥温通,加强化湿豁痰之效。痰浊日久易瘀血痹阻,故再加蜈蚣活血化瘀。诸药配伍,使胸阳得振,痰浊得消,诸证可除。临床若见肾阳不足明显者,加附子以补肾阳而祛寒邪;若见水饮上凌心肺而至喘促心悸者,加真武汤以温肾阳,化寒饮;若见大汗淋漓,脉微欲绝,急投参附龙牡汤以回阳救逆。
冠心煎Ⅴ号:主要针对先天不足或年老久病,正气不足,气虚推动无力,血行迟缓不畅,心脉瘀阻所致“气虚血瘀型”胸痹心痛证。临床证见:心胸隐痛或刺痛,动则诱发或加重,伴有心悸气短,乏力自汗,舌质胖大且暗,或有瘀点瘀斑,苔薄白,脉虚大无力。治以补气养心,活血化瘀。组方:黄芪30g、太子参30g、当归15g、川芎15g、赤芍10g、地黄10g、桃仁10g、红花10g、水蛭10g、蜈蚣2条。方中黄芪、太子参补中益气、固表敛汗,赤芍、桃仁、红花、川芎活血祛瘀,当归、生地活血养血,水蛭、蜈蚣加强活血祛瘀之功。诸药合用,气血同调,补通结合,标本兼治,其证自愈。临床若兼见汗多,加浮小麦,以敛虚止汗;若兼水肿,酌加车前子、益母草,以加强利水消肿,活血化瘀之功;若兼喘证,则辅以葶苈大枣泻肺汤,以利水平喘;若伴心悸,则加桂枝甘草汤、紫石英,以养心安神定悸。
冠心煎Ⅵ号:针对寒邪直中,寒凝气滞,胸阳不展,血行不畅,心脉瘀阻所致“寒凝心脉型”胸痹心痛证。临床证见:猝然心胸剧痛,心痛彻背,背痛彻心,感寒诱发或加重,心悸气短,手足不温。舌质淡,苔白,脉沉弦。治以驱寒活血,宣痹通阳。组方:桂枝10g、荜茇10g、干姜10g、细辛3g、元胡10g、檀香10g、川芎10g、红花10g、通草10g。方中桂枝温经通脉,助阳化气,散寒止痛;干姜、细辛温中散寒,回阳通脉;三者合用,温通经脉,回阳散寒。党参补中益气,益气以温阳;荜茇温中散寒,下气止痛,二者合用加强益气温阳之功。檀香,《本草备要》称其为“理气要药”,行气散寒止痛;红花,《本草经疏》称其“乃行血之要药”,活血通经、散瘀止痛,二者合用,气血并调,助温阳药通经散寒。再加元胡以增温阳活血止痛之效。诸药合用,共奏驱寒活血,宣痹通阳之功。临床若见心痛剧烈,肢冷汗出者,予苏合香丸含化;胸痛缓解后可选用当归四逆汤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