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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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建鄂豫陕革命根据地

鄂豫陕边地区,地处鄂豫陕三省边界,北起秦岭北麓,南濒汉水,包括陕西南部的雒南、蓝田、商县、商南、山阳、镇安、柞水、洵阳(今旬阳)、宁陕、佛坪、洋县等县,湖北西北部的郧西、郧县等县,河南西部的卢氏、淅川等县。这里峰峦起伏,悬崖陡峭,地势险要,便于开展游击战争,自古就是兵家割据称雄的战略要地。当地封建势力和反动政府对人民的压迫剥削极为残酷,土地和山林大部分掌握在地主手里,苛捐杂税多达数十种,兵灾匪祸连年不断,人民苦难深重,反抗情绪强烈。1928年5月渭(南)华(县)起义的部队曾在蓝田、雒南地区活动。1932年冬,红四方面军和红3军曾先后过境。1933年5月,陕北红军也曾南下行动。因此,党和红军已在该地区有着广泛的影响。红25军到达时,虽然地方党组织已遭到破坏,但群众自发的抗捐抗粮斗争仍然此起彼伏。同时,陕西第十七路军首领杨虎城与蒋介石矛盾很深,陕军当时忙于北攻陕甘红军、南拒川陕边红四方面军、西防蒋介石嫡系部队,一时无力顾及陕西东南部,这一切,都为红25军创建新的根据地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12月10日,中共鄂豫皖省委在庾家河召开第十八次常委会议,根据花山寨会议所确定的红25军实行战略转移和创建新的革命根据地的战略任务,决定在鄂豫陕边地区创建新的革命根据地。同时确定,在开辟新苏区的过程中,首先要以武装斗争打开局面,同时展开创建根据地的工作。为适应新的斗争要求,会议还决定:将中共鄂豫皖省委立即改为中共鄂豫陕省委,省委成员不变。尽管这次会议由于国民党军第60师的进攻而中断,未能充分进行讨论,但仍做出了《关于创建新苏区、新的革命根据地的决议草案》,从而解决了选择新区和制定当前方针任务等重大问题,为鄂豫陕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和红25军的发展壮大奠定了基础。

鄂豫皖省委庾家河会议会址

12月11日,红25军在雒南县蔡川进行整编,撤销第224团番号,人员分别编入第223团和第225团。军政治部主任戴季英改任参谋长,省委秘书长郑位三任政治部主任。

随后,依据庾家河会议精神,红25军展开大回旋的作战行动,南下郧西,北返雒南,东入卢氏,西抵蓝田,扫荡地方民团,镇压豪绅恶霸,铲除“地头蛇”,摧毁保甲组织,打击地方反动势力,扩大党和红军的影响,全力开展创建根据地的工作。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工作,在郧西、洵阳、镇安、山阳四县边区初步奠定了根据地的基础,并扩军四百余名。

占领镇安县城纪念碑

红25军在鄂豫陕边地区生根立足,引起了蒋介石的高度注意。但他的中央军嫡系部队正全力对付在川黔滇地区转战的中央红军和在川陕地区活动的红4方面军,无暇西顾,只能从其他地方抽调部分部队入陕助战。1935年1月,蒋介石令驻河南的第40军第115旅两个团进入陕南,自湖北调第44师三个团到上津、白河,统归杨虎城指挥,会同陕军第126旅、警2旅和警卫团,对红25军发动第一次“围剿”,限期3个月内“肃清”红军。

1月下旬,陕军第126旅、警备第2旅进至镇安县城以东、以南地区,向红军逼近。红25军为争取主动,各个击破来犯之敌,由山阳、郧西交界地区北上袁家沟口,尔后转到凤凰嘴,突然出现在敌之后方。第126旅、警备第2旅急忙掉头尾追。红25军随即进至柞水县蔡玉窑,以一部兵力于1月31日袭占柞水县城,吸引警备第2旅西进,分散敌人力量,集中主力于蔡玉窑,当第126旅252团单独追到时,突然于2月1日对其实施打击,歼敌一个多营,击溃两个营。

蔡玉窑战斗遗址

战后,红25军向北转移到蓝田葛牌镇。这时已近年关,2月4日是农历春节,经过长期的转战,红25军部本准备在葛牌镇过年,让官兵稍作休整,但国民党军却不许红军好好过年。大年初一刚过,陕军第126旅旅长柳彦彪就率两个团于大年初二(2月6日)向葛牌镇进攻。红25军先敌占领葛牌镇以南之文公岭一带高地,以猛烈的火力压制住敌人,由正面和左翼发起猛烈反击,歼敌两个多营,其余敌人慌忙向南溃退。

蔡玉窑、文公岭两次战斗,红25军重创陕军第126旅,陕军一时不敢继续进攻。红25军乘胜在陕西东南的蓝田、商县、山阳、镇安、柞水五县边界地区发动群众,建立地方游击队,扩大红军,创建出第二块根据地。

2月中旬,陕军恢复进攻行动。驻蓝田的陕军警卫团,在商县、山阳的第40军第115旅配合下,向葛牌镇进攻。红25军为了掌握主动,撤出陕东南地区,南下湖北郧西地区。

文公岭战斗遗址

2月19日,中共鄂豫陕省委在郧西二天门召开常委会,总结入陕后两个月的斗争情况,分析形势,批评了对创建新根据地信心不足的思想情绪,坚持庾家河会议确定的方针,作出了《为完全打破敌人进攻,争取春荒斗争的彻底胜利,创造新苏区的决议案》,要求扩大部队,加强红军,组织地方武装,开展游击战争,抓紧时机,继续发动群众,立即分配土地,建设基层政权,争取在较短时间内建立相当于三个县的大块根据地;号召全体党员要像一个人一样地团结起来,完全打破敌人的进攻,为实现创建新的革命根据地而奋斗,同时提出要“扩大斗争的区域”,红25军主力要“打到富足地方去”的口号。

此时,红四方面军正在发动陕南战役,前锋已抵汉中以西。红25军得知消息后,为贯彻省委郧西会议决议精神,并配合红四方面军进行陕南战役,于2月下旬由郧西西进,向经济较富庶的汉中地区进发,连克宁陕、佛坪两座县城,于3月8日进到洋县华阳镇。陕军张飞生警备第2旅由郧西尾追而来,进至华阳镇以东地区。3月10日,红25军从华阳镇向东南进至石塔寺附近设伏,打垮警备第2旅五个多营,毙伤二百余人,俘敌团长以下四百余名,缴获长短枪五百余支。战后,红25军乘胜展开工作,在很短的时间内,建立了华阳、石塔寺、商家坝、吊坝河、瓦子沟、红石窑、小华阳等地的革命政权,并成立了华阳革命委员会,成立华阳游击队,开辟出了华阳根据地。当地群众兴奋地唱道:“二月初六(3月10日)炮声响,警备二旅垮个光,华阳建起苏维埃,土豪恶霸一扫光;分田分财又分粮,穷人翻身把家当;吃饭莫忘红二十五,翻身莫忘共产党。”

华阳镇红25军司令部旧址

4月初,红25军东返蓝田县,陕军警三旅跟踪追击。4月9日,红25军在葛牌镇以南的九间房设伏,一举打垮该旅两个团,并消灭其一个团又一个营,俘虏旅长张汉光以下官兵一千余名。由于当时中共鄂豫陕省委与中央失去了联系,不了解党在陕军中的兵运工作情况。红25军误将中共地下党员张汉光当作“叛徒”处决,造成了损失。1945年,在中国共产党七大上,张汉光同志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1935年4月中旬,鄂豫陕省委在蓝田县葛牌镇召开扩大会议,总结经验,充分肯定了入陕四个多月的工作,改选省委,并提出粉碎敌人“围剿”和加紧根据地建设的任务。会后,红军继续东进,4月18日攻克雒南县城,随即在豫陕边的雒南、商县、商南、卢氏等四县边界地区,人力进行开辟根据地的工作。国民党军对鄂豫陕的第一次“围剿”宣告失败。

随着反“围剿”的胜利,红25军和鄂豫陕边区各项工作得到了发展。至5月初,红25军已发展到三千七百人。中共鄂陕边、豫陕边两个特委和五个县的工委,以及鄂陕边区苏维埃政府和十个区、四十六个乡的革命政权已先后建立。鄂陕游击总司令部和豫陕游击师等地方武装发展到两千人。鄂豫陕革命根据地已初步建成,红25军在鄂豫陕边地区站稳了脚跟。红25军政委吴焕先形象地比喻说:以商洛为中心的鄂豫陕革命根据地是一只“香炉脚”,它与陕北根据地和川陕苏区共同撑起了一座革命的“香炉”,只要“我们立足这个地方,把革命的香火烧得旺旺的,将来与川陕和陕北打成一片,照红中国的半边天”。

鄂豫陕革命根据地的建立,红25军的发展壮大,令蒋介石大为震惊。4月下旬,蒋介石令原进攻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东北军王以哲第67军3个师、驻郑州的唐俊德第95师开入陕南,协同第40军、第44师和陕军第38军17师51旅、警备第1旅、警备第2旅等部,共三十多个团,统由杨虎城指挥,向鄂豫陕红军发动第二次“围剿”,并限令在5、6、7三个月内将红军全部消灭。

5月上旬,东北军第67军9个团和第95师3个团从雒南县向南进攻;第44师两个团从郧西县向北进攻,第40军5个团、陕军第38军4个团和警1旅、警2旅、特1旅各两个团配备在安康、镇安、柞水、蓝田一线,在西面堵截,形成对红军分进合击之势,企图聚歼红25军于商雒地区。

中共鄂豫陕省委召开会议,研究反“围剿”作战方针,鉴于敌强我弱,决定各游击队坚持内线斗争,发动群众坚壁清野,广泛开展游击战争,迟滞与削弱进攻之敌;红军主力北上,跳至外线,乘东北军第67军新到立足未稳,争取歼其一部,尔后采取“诱敌深入,先拖后打”的作战方针,寻机歼敌一两个师(旅),以运动战和游击战相结合,打破敌人的“围剿”。

红25军根据省委的作战方针,于6月上旬结束在郧西地区的整训,由二天门出发北上商县地区,跳出国民党军的合围圈,插到国民党军第67军侧后雒南县庾家河一带,国民党军第110师尾追而来。红25军拟在苍龙岭伏击该敌,因被敌发觉未果,遂东转庾家河地区。

红25军向北跳到外线后,国民党军的合围计划落空,不得不将原来指向东南的进攻矛头改而向北,以第107师由商县迂回到雒南县城东南,迎头堵击红军;第110师和第129师跟踪尾追;第44师由山阳继续北上。红军见各路敌人密集,决定放弃先打东北军的计划,掉头向东南,大踏步前进,继续在外线活动,以调动、分散和疲劳敌人,创造战机。6月10日,红25军由庾家河向东南疾进。13日,突然包围商南县城,随即攻占富水关,进占青山街,俘敌第44师营长以下一百七十多人。这一突然行动,将北进商县、雒南之敌又牵往东南。而就在国民党军向东南开进之际,红25军却突然摆脱追兵,再使奇招,远程奔袭荆紫关。

荆紫关是鄂豫陕三省边界要地,国民党军第44师后方临时补给站即在此地。吴焕先等人仔细研究荆紫关及周围地区的地形,分析了敌情,决定采取智取与强攻相结合的战术。红25军手枪团化装成国民党军第44师的部队,经130里的急行军,于16日午前到达荆紫关。国民党守军根本没有想到红军会“光顾”位于后方的补给基地,丝毫不怀疑面前的是己方“凯旋”的部队,在关外列队迎接。红军手枪团毫不客气地将之缴械,迅速进到荆紫关下。关上守敌此刻才发现情况不对,急忙关闭城门,仓促应战。手枪团立即发起攻击,第223团也跑步赶到,搭起人梯登上城头。守敌不战而溃,抱头鼠窜。红军仅用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战斗,歼灭国民党军第44师一个连和民团一个营,缴获大批军用物资。

红25军标语

国民党军如梦方醒,急忙集中四个师又一个旅向荆紫关扑来。红25军不待敌人赶到,迅速沿着鄂陕交界的崇山峻岭向西急进,甩开密集之敌,继续分散和疲惫敌人,并准备诱敌深入根据地中心区,然后选择有利地形,创造战机,集中兵力歼其一股。

6月17日,红25军离开荆紫关,经郧西南化塘、商南赵家川等地向西挺进。杨虎城急令已开到荆紫关地区的各部队掉头向西,企图抢先控制竹林关、商坝店、龙驹寨、山阳之线,防止红军北进;同时,令第38军四个团、第40军115旅进到漫川关、上津一带,迎头堵击红军。但这一部署毕竟晚了一步,国民党军尚在调动,红25军已于6月25日回到根据地边缘的黑山街,将各路追敌远远甩在了后面,距离最近的警1旅也被红军拉开了约有四天的路程。

国民党军的“围剿”部署已被完全打乱,各路人马被红25军彻底拖垮,士无斗志,锐气大减,逃亡和疾病的士兵与日俱增。红25军终于达到了疲惫敌人、消耗敌人和创造战机的目的。红25军在山阳县小河口一带设下伏击圈,静候追敌上钩,“哪一股敌人先到,就坚决消灭哪一股。”活动在当地的红军第3、4路游击师和地方党政组织也积极动员群众侦察敌情,封锁消息,组成担架队、运输队准备配合主力部队作战。

各路国民党军再也提不起精神“围剿”红25军了,只有陕军警备第1旅旅长唐嗣桐依旧不服软。此人黄埔军校毕业,但在陕军中始终不甚得意,因而将参加“围剿”红25军行动视为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红军退入根据地后,其他将领畏缩不前,只有唐嗣桐声言与红军誓不两立,率军孤军追击,于6月29日下午进至黑山街附近。红25军派出的诱敌部队一经接触,即佯作不支后撤。唐嗣桐傲气更盛,督军紧紧追击,被红军引入了设在袁家沟口的伏击圈。

袁家沟口及其以西到桃园岭一带,是一条长约五公里的山沟,小径山沟底通过,两侧山高林密,便于部队隐蔽。这一带是根据地中心区,群众基础好。为确保警1旅上钩,红25军部队均在袁家沟口西北的红岩寺秘密集结。

袁家沟口鄂陕边区苏维埃政府纪念碑

7月1日,警1旅进至袁家沟口。红25军立即行动,在夜色掩护下,轻装返回桃园岭及其以东地区,以红223团占领袁家沟北面一线高地,红225团两个营占领袁家沟口西南的东沟、李家沟南侧高地,另以一个营由桃园岭向袁家沟口方向堵击敌人。第3、4路游击师则在袁家沟口以南高地,控制沟口,断敌退路,并担任警戒。

7月2日拂晓,大雾弥漫。警1旅正在袁家沟口村西集合,准备向西进发。红25军突然发起攻击,各种火器一起开火,正列队集合的警1旅猝不及防,立时倒下一片,乱作一团。唐嗣桐急忙指挥一部占领村庄抵抗,企图掩护主力展开,进行反扑,但尚未部署完毕,红223团已经冲入村庄,唐嗣桐只好带着人马向西南山上逃命,当即遭红225团迎头痛击。

红25军发起总攻,各路部队数箭齐发,冲入敌群,同敌人展开白刃格斗。群山号响,满谷杀声,一番激战后,警1旅大部被歼。唐嗣桐率残部向南突围,又遭到红225团和第3路游击师的阻击,退入一个小寨子企图固守待援,红军将之团团围住,数度猛攻,到午后结束战斗,唐嗣桐乖乖地做了俘虏。在战斗进行过程中,国民党军第110师已经到达距战场二十公里的洞峪口,虽然杨虎城严令其迅速增援,可慑于红军的威力,该师始终未敢前进一步。

袁家沟口一战,红25军全歼陕军警1旅,毙伤三百余人,俘虏一千四百余人,缴获各种枪支千余支。这是红25军几个月中打得最漂亮的一次歼灭战。

战斗结束后,红25军乘胜出击,北出终南山,全歼西安以南蓝田焦岱和长安引驾回等地的民团,前锋直抵西安以南几十里的韦曲、杜曲,威逼西安,迫使进攻鄂豫陕苏区的国民党军后撤,从而彻底打破了国民党军的第二次“围剿”。

至此,红25军的第一阶段战略转移行动取得完全胜利。在八个多月时间内,在与中央失去联系的情况下,红25军独立自主地制定和实行正确的路线、方针、政策,孤军奋战,正确选择并迅速创建出了鄂豫陕革命根据地。这一胜利,对红25军的发展壮大,对配合红军主力北上陕甘,对开创西北地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局面,都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史料链接

★独树镇战斗

独树镇战斗,是1934年11月红25军长征入陕途中所经历的一场恶仗。

当时,红25军刚跳出国民党军在桐柏山区的包围圈,准备向河南省西部的伏牛山挺进。而国民党军则围追堵截,其第40军115旅进至方城县独树镇、七里岗、砚山铺一带,第40骑兵团也到达保安寨,抢在红军部队之前,封锁了许(昌)南(阳)公路。

11月26日,红25军由象河关西北的王店、土风园、小张庄一带出发,准备穿越许南公路,进入伏牛山。军政委吴焕先率第224、第225团和军直属队为前梯队先行,副军长徐海东率第223团为后梯队,在王店、赵庄阻击尾追之敌。

部队行进后、恰遇寒流,气温骤降,北风刺骨,雨雪交加。官兵们饥寒交迫,步步艰难。下午1时许,前梯队进至方城县独树镇附近,准备由七里岗通过公路。第224团1营3连是全军尖刀连,由于雨雪交加,能见度差,没有发现已经设伏的国民党军。枪响之后,3连最初认为遇到了民团,正准备以冲击动作驱散敌人。忽然枪声大作,且夹杂着机枪的密集扫射声,迫击炮弹也呼啸而至。稠密的马蹄声随即划破雪野奔腾而来,国民党军骑兵蜂拥而至。

红军落入了国民党军的伏击圈。天气寒冷,战士们的手指冻僵,拉不开枪栓,加之旷郊野外,无所依托,地形十分不利,一时有些混乱,难以抵挡国民党军步兵与骑兵的联合冲击,被迫后撤,形势十分险恶。一位干部惊慌失措,叫道:“我们被包围了,公路过不去了。……”

“胡说,把这个人给我捆起来!”军政委吴焕先迅速赶到队伍最前头,大声喊道:“大家就地卧倒,坚决顶住敌人,决不能后退!”迅速指挥225团就地展开,阻击敌军。

吴焕先在红25军中享有崇高的威望。他的出现,迅速地稳定了部队,制止了混乱。第225团立即与吴焕先一道就地展开战斗,趴在泥泞的地面上,很快顶住了正面敌军步兵的进攻。

吴焕先一边指挥部队作战,一面观察战场情况。他叫来3连连长张海文,指着不

远处一个砖瓦窑,说:“你们连马上占领那个土窑,顶住右侧敌人骑兵!”

“明白,”张海文转身下令,“打旗兵跟我先上,司号员马上回去带部队,连旗在哪里,就往哪里上!”3连官兵跟随鲜红的连旗向敌人骑兵迎面冲去,很快打垮敌人,占领了土窑,巩固了右侧阵地。

吴焕先见3连得手,从身边的交通队员身上抽出大刀,高喊一声:“共产党员,跟我上!”就冲向了敌群。吴焕先身边的交通队,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见政委挥刀冲锋,全都一跃而起,一手持枪,一手挥刀,紧随吴焕先与敌人杀作一团。第224、第225团的官兵个个看得热血沸腾,都冲入敌群展开白刃格斗。敌人冲过来,红军反过去,往复冲杀,战况空前惨烈。

副军长徐海东接到前梯队遭伏的报告后,立即带223团跑步赶到。团长请示任务,徐海东虎目圆睁,叫道:“还有什么任务,随我上!”

经过一番恶战,红25军终于制止了国民党军的进攻,稳住了阵地。

徐海东立即指挥223团向七里岗之敌发起冲锋,力图打开一道缺口,使全军通过公路。但敌人凭借有利地形和工事,以密集火力疯狂扫射,红军连续三次冲击均未能奏效。红25军转而固守七里岗、砚山铺以南的赵庄、焦庄、袁五岗、上苗屯等村庄。天黑之后,红军趁天黑夜暗、风雨不止,撤离战场,转移到杨楼一带。但敌情依旧严重,红军尚未完全脱离危险。程子华、吴焕先、徐海东等人决定,部队连夜转移,突出重围。连续几天的急行军,加上激战几个小时,官兵们已经精疲力竭。但全军官兵依旧斗志昂扬,在地下党同志的引领下,连夜从敌人封锁线的间隙中穿过,绕道叶县保安寨以东的沈庄,穿过许南公路,于27日拂晓抵达伏牛山东麓。国民党军第40军部队尾追而来,红军在拐河镇东北的潜河两岸以及古木庄、交界岭等地击退敌人的追堵,终于打开通道,进入伏牛山区。

独树镇战斗,红25军在仓促应战、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依靠全军官兵一往无前的勇敢精神和指挥员坚决果断的指挥,摆脱危境,取得了战略转移关键性作战的胜利。它表明,红25军是一支具有坚定战斗意志和顽强战斗精神的队伍,在任何险恶的条件下,都是打不垮、摧不散的,是能够战胜任何强大的敌人的。

★庾家河战斗

红25军经过千里转战,冲破了敌人的围追堵截,于1934年12月初进入陕西省东

南的商洛山中。10日上午,中共鄂豫皖省委在庾家河召开会议,研究在鄂豫陕边地区创建新的革命根据地问题。

会议正在进行中,国民党军第60师突然由朱阳关方向奔袭而来。红25军在庾家河东山坳口设置的排哨发现敌军过迟,直到敌军已从七里荫岭迂回上来方鸣枪示警。省委成员听到枪声后,立即中断会议,红25军领导跑步上了阵地,指挥全军全力反击敌人的突袭。

战斗开始后,国民党军第360团夺占了东山坳口,并居高临下向红军猛攻。东山坳口,是庾家河街后山上通往七里荫、朱阳关的必经之路。失去坳口,庚家河就全部在敌军的火力控制之下,红25军可能会有被击溃甚至覆灭的危险。副军长徐海东亲自指挥红223团对坳口发起反击,用刺刀、手榴弹硬是将敌军赶下坳口,夺回了制高点。红224、红225团也迅速出击,抢占了坳口南北两侧高地,配合红223团打退了敌人。

红25军暂时稳住了阵脚,但危险并没有解除。国民党军主力两个团相继赶到,第60师师长陈沛重新组织力量,集中三个团再次对红军发起疯狂进攻。

红25军官兵都清楚,此战胜负,不仅关系到红25军能否彻底摆脱追兵,在陕南站稳脚跟,而且关系到全军的生死存亡,因而个个勇猛异常。上至军长下到士兵,全部投入战斗。庾家河村内外枪炮声、喊杀声交织,战场上一片火海,双方展开殊死的争夺战。

激战中,红25军军长程子华、副军长徐海东先后负重伤。程子华的两只手被子弹打穿,左腕动脉血管破裂;徐海东的面部被击中,子弹从左眼底下穿过,又从颈后飞出。军政委吴焕先沉着冷静,指挥部队坚决反击。红224团团长叶光宏在同敌人拼杀时,一条腿被打断,坐在地上坚持指挥作战。军部司号长程玉执下颚负伤,无法吹号,就在一个小土地庙中,守着一堆手榴弹,一口气投出几十颗,炸得敌人鬼哭狼嚎,直至壮烈牺牲。机枪射手是敌人火力的主要目标,一名射手倒下了,第二名射手马上补上,第二名射手倒下去,第三名射手又补上,机枪始终不哑,死死压住了敌人。

激烈的战斗持续到了黄昏。双方反复冲杀二十多个回合,国民党军第60师在顽强的红25军面前终于屈服了,在夜色掩护下,退往卢氏。

此战,红25军毙伤敌八百余人,自身伤亡二百余人。战斗的胜利,极大地打击了追敌的气焰,迫使其暂时停止对红25军的追击。红25军得以在陕南站稳脚跟,全面展

开创建鄂豫陕革命根据地的工作。

★“七仙女”求出征

在红25军的长征队伍中,有七名女护士被战士们亲切地称为“七仙女”。她们是:周东屏、戴觉敏、余国清、曾纪兰、张桂香、田喜兰、曹宗楷。她们也是这支队伍里仅有的七名女红军。

1934年11月红25军开始长征后,越过平汉路,进入桐柏山区。鉴于敌人四面围追的严峻形势,部队决定实行第二次转移,北上伏牛山区。

然而,瞬息万变的敌情使得红25军处境非常危险。在这种情况下,部队领导决定发给七名女护士每人八块银圆作生活费,让她们在根据地自找生存之路。

“七仙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她们不愿离开部队,因为每个人已把自己完全融进这支为穷人翻身而奋斗的红军之中了。无奈之下,她们坐在路边伤心地哭了起来——

“不行,我们死也不离开红军!”

“我们就是要随队行军!”

“叫我们回去,回到哪里去?我是逃出来参加革命的,难道还让我重新回去当童养媳不成?”

当她们得知是军政治部主任戴季英的决定时,都气冲冲地找到他七嘴八舌地请求他收回命令,让她们随队一起出征。但是,为了她们的安全,戴季英不为所动,就是不答应。

正在这时,军政治委员吴焕先和副军长徐海东走过来,询问“七仙女”围攻戴季英的情况。

七名女红军一看军首长来了,纷纷要求随队行动,边哭边说:

“我们死也要死在红军队伍里!”

“活着是红军的人,死了也要做红军的鬼!”

吴焕先和徐海东望着眼前七名十几岁的女孩子,不禁心中一阵酸楚。在被她们的精神所感动的同时,也担心她们真的留下来以后将如何生存。于是,徐海东同吴焕先交换意见后,决定同意让她们随队继续行进。

“七仙女”破涕为笑,高兴地欢呼起来。周东屏还向徐海东敬了一个漂亮的军礼。此时的她哪里会想到,眼前的这位引路人以后将成为她的丈夫。

“七仙女”穿着草鞋,背着医药箱,跟着红军继续出征。一路上,她们跋山涉水、不畏艰辛,在树林间、窑洞里救护伤员,在宿营地、大路旁宣传演出,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为红25军的长征留下了一道靓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