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何待我这么好？
说来奇怪，祝融一通故事讲完，悠悠竟然除了一种突然得知真相的无力感之外，再没其他情绪。
知道了凤凰从前的故事，不喜，晓得凤凰心中有一个执着两世的人，也不觉得悲情。
或许是因为先前那场梦已经为她敲响了警钟，凤凰不爱她，悠悠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笼罩在身边，让人觉得孤独且压抑，好像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三人判定凤凰突然从昆仑消失必然不是意外，可能是卿也如今已经转世，却又想不明白，若是卿也转世，他为何不等祝融来替他炼骨？若抛去炼骨这一条，他是否又发现了其他可以与卿也长相守的法子？
毫无头绪。天色已晚，祝融起身告辞，去凤邈为他安排的客房休息，悠悠睡床，小白睡地，四下漆黑，唯有两双眼睛亮亮的。
悠悠小声唤小白，“小白，你可睡下了？”
轻悠而浅淡的长叹声传来，小白回应她，“还未睡下。”
静了一瞬，他又道，“今日之事，确实多些，你不要觉得烦忧。”
悠悠心里一暖。
这人仿佛一直都万分贴心的模样，凡是有关于她，不管想不想的到，小白必然都会记在心里，好像自从化形以来，小白无时无刻不陪在自己身边。
从前他没有神智，天性趋向安全不愿离开也就罢了，现在他已是神仙，甚至还得了望舒神君的眷顾，早可以自立天地，却还同以往一般，甚至若不是此次出行，悠悠还以为小白仍是从前那个胆小怯懦，需要她来保护的小无常。
“你为何一直跟随着我，待我这么好？”
为什么……是呢，小白默然。明知不可能，还抱着颗不知该如何放置的心来待她，究竟是为什么呢？是因为生前那个人与她相像么？其实也不然，小白看得很开，生前死后，分的一清二楚。
那是为什么呢？看她开心，就觉得自己开心，看她难过，就好像自己难过，听到凤凰有了心爱之人，第一反应就是看她是否悲伤，听到神兽不能动情，一颗心都要吊起来，见着她毫无反应，又怕她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愣是到了后半夜还担心着无法入睡。
为什么？
“你救过我，又从阎王那里要了我的另一半魂，替我讨了仙职，若不是你，我或许仍是个意识懵懂的白无常，可能了结了执念陷入轮回，也万万不可能如现在这般逍遥自在。况且你我有阎王制约，我当然要恪尽职守。”不管心里怎么想，他如是说。
小白向来是个十分尽责的人。这么一想，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悠悠忽的翻身起来扒着床边，小白淡定自若看她突然十分亮晶晶的眼睛，她压低声音，“小白，你说我会不会根本就没喜欢过凤凰？”
小白心口猛地一紧，“怎么？”
“我先前总觉得，我和凤凰相守许多年，就应该是他中意我，我倾心他的美好桥段，但你看，他离开，我一心要找，时常想起他是不错，却并不会总觉得空落落，先前梦魇，最怕的是他不肯随我回昆仑来陪我，听闻他早有爱人，我不难过，还觉得好像松了口气。”
“我觉得，我或许根本就不爱凤凰，我觉得他好看，却从不惊艳，也不像九尾对阿雅那样，总想和他时时刻刻待在一起，我或许只是与凤凰相守惯了，习惯了他对我好，就错把依赖当成了喜欢？”
“哦。”
那双圆溜溜的眸子在黑暗中颖颖生辉，小白就这么听她说着，越听越觉得开心。
“但我觉得，我还是要找到他，他是我最重要的兄长。”悠悠试探着同小白顺，“如此一来，我们或许还要在人间找许久。”
小白嘴角疯狂上扬，“没关系，我们已经见了和凤凰关系紧密的祝融，必然能寻到他的。”
他起身把悠悠推回去，为她盖好棉被，“先睡下吧，好好休息，明天才有力气找凤凰。”
一直到悠悠沉沉睡去。
小在床沿坐着，在朦胧中看着眼前人的憨憨睡颜，突然闭了双眸，朝她额上一吻。
悠悠叮咛出声，于是世间盛传清冷无比绝世无双的乐正仙人立马踮了脚尖，小心翼翼的起身回到地板上铺好的床铺，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卷儿，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去，他把脑袋也埋到被子里去，仿佛一只巨大的蚕蛹一般，沉沉睡去。
隔壁的祝融轻叹一声，“我可是专门说了，神兽不能动情的。”
翌日清晨，门外吵吵闹闹。
有对乐正仙人一见倾心再见想倾身宁死不愿意相信仙人和书童之间有暧昧的窈窕小淑女，步履婀娜着敲上门来。
悠悠下意识拿枕头捂住耳朵，门外女子等了些许，客房门轻开一缝，男子低沉声音略带沙哑，“何事？”
“乐正仙人安好，小女本……”
小白略不耐烦，“何事？”
女子被打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仙人嘛！总归是有些清傲的！我就不信我这名传千里的美丽容颜无法打动他！
她面带娇羞，“小女乃是凤家二家主之女凤湫兮，近日总感不适，感觉有股气流总徘徊腹中，想请仙人替小女调理一二。”
小白愣，“我并不是医修。”
凤湫兮不甘心推门，“仙人必定是有办法的，且替小女观看一下吧。”
做到这一地步，来人何意谁还不知？小白抵门，悠悠早坐起来在床边笑着看他。
小白深吸一口气，“除腹中异动外，可还有气息虚浮，总觉惫懒，身子沉重？”
凤湫兮一心想挤到门里面，哪还注意小白究竟说了什么，一个劲儿的点头说嗯。
悠悠好整以暇，小白嘴角轻轻一勾，唰地一下打开房门，凤湫兮一个没受住力冲到里面来，看到小白还未梳洗的慵懒模样，不由得呼吸一滞。
小白敛了笑容，似十分正经，“姑娘应该去寻二家主早日把婚事办了，孩子在腹中留久了怕是对父母双方都不好。”
凤湫兮脸一白。
小白补充，“对孩子也不好。”
“我……我何时！仙人莫要辱人清白！”凤湫兮顿觉委屈，眼泪眼看着就要吧嗒掉下来，回头看到传说中的小书童正坐在仙人的床沿上，脑中现出无数传闻，“你！你们！”
小白一板一眼，“说话要连贯，而不要刻意学人结巴，这是对人最基本的尊重。”
话没说完，小姑娘颇为震惊的看看悠悠，又看看小白，忽的以袖掩面，呜呜咽咽的跑了出去。
恰好撞上祝融推门出来，要往小白的房间来，一身邪气，心情似乎并不很好的样子。
三，三个人？
凤湫兮彻底觉得呼吸不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