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交易
伊恩的计划非常顺利。
烟火的光芒引来了客人，当然也有商人和卫兵，甚至引来了好奇的魔法师。
然而这东西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杀伤力，卫兵并没有为难伊恩，倒是趁机买了两杯酒喝。
一位体态略微臃肿的中年商人在这里喝完两大杯酒之后搓着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眼里泛着期待的光芒。
“鄙人罗德，敢问您怎么称呼？”
“莱克。”伊恩随口编了一个假名。
罗德的视线快速扫过了货物和酒，还有坐在货物旁的少女，然后看向了伊恩的眼睛。
“莱克先生的酒鄙人有幸在西岚的朋友那里喝过几次，的确是西岚醉之下最好的酒之一啊，只可惜鄙人不胜酒量啊。”罗德笑着摇了摇头。
伊恩打量了他之后微笑道：“罗德殿下是想问烟火的事情吧，不必拐弯抹角。”
罗德苦着脸叹息一声：“莱克先生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爵位，我这个商贾成名的子爵可是太失败了。不过既然先生这么直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刚才那个名为‘烟火’的东西请问您有兴趣出手一些么？”
其实伊恩并不是猜出来的，拥有强化视觉的伊恩自然有着便利的获取信息的方式。在与商人交谈时这些也是有力的情报。烟火一词是刚才自己向卫兵解释的时候说出的，看来是被他听到了。
NPC【罗德·利特】帝国子爵
“那要请您等我一会儿了，毕竟这些酒还没卖完呢。”伊恩又倒满了一杯递给了新来的客人。
罗德立刻笑道：“哎呀，您瞧我这记性，早上我还说给家里的仆人们带点酒呢，剩下的这几箱我全要了。”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刺绣钱袋，从鼓鼓囊囊的钱袋里拿出了两枚擦得金灿灿的货币放在了摊位上。
伊恩微微颔首，赚了，这样就可以提前打烊了。
“本店酒已告罄，请各位另寻别家吧。”伊恩喊了一声之后看向了罗德。
“这些我一会儿就让人来收拾，咱们换个地方谈？”罗德收起钱袋搓了搓手。
都忘了烟火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是很稀奇的，看来有利可图。伊恩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虽然魔法也能做到相似的东西，但没人会奢侈到雇佣几个中级魔法师专门放烟火。
伊恩看向了莉亚。
他注意到莉亚的眼睛有点红，她低着头走到了伊恩身后，轻轻点了点头。伊恩注意到她捏了捏自己的小拇指表示没有问题。
毕竟在没有灯光的地方她的竖瞳可能会引起一些误会，所以她把脸大半都藏在了帽子下面。伊恩看不到她的表情。
“嗯。”伊恩这才答道。
罗德笑嘻嘻地引路，带着二人走进了广场中央的某家酒馆。装潢古典而不失档次。
这里大厅的人不少，气氛热闹，看来是节日的缘故，不过罗德直接走到了楼梯旁示意二人上楼，他则是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
到了三楼几乎已经听不见楼下的声音了，这里有一个大茶桌，明亮的魔法石稳定地提供着暖色的光芒。
“请坐。这是鄙人名下的酒馆，下面的确吵闹了些，希望没困扰到阁下。”
伊恩和拉弗莉亚坐在了垫着昂贵毛皮的椅子上，拉弗莉亚有些困困地低着头。
“那倒没有。”伊恩双手交叉放在了大茶桌上。
罗德拿出了茶叶，展示着茶艺的同时问道：“听闻您是从西岚那边乘马车来的？身为古德莱特的大贵宾鄙人有些不解，您出门在外为何选择如此不舒适的方式呢？”
看来对方已经打听到了自己的底细，但自己是通缉犯的事情应该没有暴露。
“我若是您，带着如此美丽的女伴，定然是乘坐带有浴池的魔法飞艇或是魔法轮车出游的。”茶叶在热水中缓缓翻滚着，杯中的液体逐渐变得翠绿了起来。
伊恩也不想啊……于是他便没有回答。听到带有浴池的飞艇莉亚藏在斗篷下的尾巴动了动。
“……大概您有您的理由吧，这我便不多过问了。”罗德的下马威的确让伊恩吃了个小亏。
“是人家要求的，毕竟一昧奢侈也会失去不少生活的乐趣。”身旁的旅伴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罗德拿着茶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笑道：“啊，难怪了，身为男人，理解，理解。”
胜负的天平一下子被莉亚扳了回来。商谈时气氛的变化直接影响着最终的结果。
顾不得感激莉亚，伊恩便说到：“殿下感兴趣的烟火我这次来也没带多少，如您所见成品已经全部用完了，但是材料我还剩下一些。”
罗德感兴趣地说道：“制作方法应该只有您一人知道吧。”
村里的人也会，毕竟这种用类似硫磺矿石制成的粗制火药在那边不少，不过烟火自然是自己凭借之前世界的记忆制成的。
“目前是这样。”
“您看上去不是对金钱特别感兴趣的人呢，有兴趣出手么？买断或是分成鄙人都可以接受。”
因为自己是通缉犯啊……伊恩无奈地想着。
“烟火不仅仅能用于渲染气氛和庆祝节日，依照配比的不同还能产生堪比初阶卷轴的威力，这一点我想殿下是猜得到的吧。”
“当然了，我并不是在暗示殿下什么，只不过配方要是出手的话也没有用，毕竟它需要的材料可不多见。”伊恩抿了一口茶，这个世界的茶很涩，口感明显不如从前。不过回甘倒是还可以。
罗德露出了思索的模样：“您这么说倒是……”
“直接卖成品给您的话数量一定是不够的，毕竟以殿下的财力和权力能利用它的地方很多。”
罗德颔首：“这一点您放心，我是个只对钱感兴趣的人，制作武器的事情我是丝毫没有考虑过的，毕竟岚帝大人英明，也不需要多余的武器。”
在这个世界上火药的用法虽然并不普及，因为魔法的威力和实用性远高于火药。所以制成粗劣的武器意义确实不大。
“既然这样的话，咱们谈谈价格吧。我触手的包括烟火的制作方法和相应原矿石储备丰富的几个位置。”
伊恩把手伸进了衣服的内兜，从物品栏里拿出了一截竹子，还有一小块矿石放在了桌上。
“主要的原料是它，剩下的容器只要找廉价便捷的就行，方便运输和量产。”伊恩把矿石推了过去。
罗德接过了矿石，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粗糙的矿石表面，随后闻了闻。
“这种矿石黑暗气息浓烈，大概是东边出产的吧？”他放下矿石皱眉说道。
“东边的确不少，但太危险了，我自然不建议您去那边开采或购买。不带黑暗气息的一样能用。”伊恩摇了摇头。帝国西部靠近众合国的地方就有很多火山，那里的这种矿石数量绝对不少。
罗德摸着下巴想了想，随后伸出了三只指头：“先生认为这个价格如何？但我有个条件，矿石加工的方法我也要。”
三枚金币？这么少？
“这个自然会一并告诉您，不过这个价格低了。”伊恩这么说道。
罗德有些为难地说道：“仅仅是配方和制作方法……”
这时候一直在小口喝着茶的莉亚放下了杯子，杯子在桌上发出了一声轻响，罗德看向了斗篷下的莉亚，他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举国难寻的大美人。
“明年的美酒节，若是您在楼顶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欣赏满城的烟花的感觉如何呢？五枚红币，若是您不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找下一个买家。我记得卡西伯爵似乎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感兴趣……”
“五枚，我要了！”罗德立刻一拍茶桌说道。
伊恩一愣，红币？哈？
莉亚的尾巴戳了戳自己的大腿，然后炫耀似的无声摇了摇。
“成交。”伊恩愣了愣便露出了笑容，从物品栏里拿出了一卷羊皮纸。上面是自己提前写好的制作方法。
虽然和计划的有些出入，不过大赚了一笔却是事实。
回到旅馆的时候伊恩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手上的红币比金币大了一圈，是用特殊魔法石制作成的货币，上面雕刻着西岚的国徽，一柄剑和一只猛兽交错，背面则是岚帝戴着皇冠的头像。红币入手温热，里面偶尔能看见红色的光芒闪烁。
这就是红币嘛。
“笨恩，没见过红币么？”洗完澡的莉亚轻巧地抢过了伊恩手里的红币跳上了床。头发上的水都甩到了伊恩脸上，芬芳的气味钻入了伊恩的鼻腔。
五枚红币，相当于五十枚帝国金币的价值。
看来钱的问题终于不用愁了。
马车也可以摆脱了，这些钱足以买上一艘魔法飞艇直飞想要去的地方
多亏了莉亚，现在可以说是一夜暴富，终于渡过了最艰难的时间了。
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就可以改一改了。
自己要先去众合国那边，然后跨过海峡抵达北方的那片大陆。也许那里会有其他的线索。而且提升等级是很有必要的。说不定还能找到治疗莉亚伤势的办法。
黑色神殿远不是现在自己的等级能去的地方。大概的感觉就像自己玩游戏出生在了魔王城下面。虽然那里接近真相，但也有着轻易让人尸骨无存的危险。
“莉亚，你有什么计划吗？”伊恩询问再一次和被子融为一体的莉亚，莉亚似乎特别喜欢把自己裹在什么东西里面。
“嗯……买好喝的酒，吃好吃的东西。”长有猫耳的被子认真地说道。
伊恩无奈：“我是说旅途计划。”
“当然是继续跟着你了，有一个会做饭的仆人是很幸福的事情呢。”
“谁是你的仆人。”伊恩没好气地说道。
“哼。”莉亚又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伊恩都有点担心她会不会透不过气。
旅伴任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都有些习惯了。
“虽然有钱了，但是过分奢侈也不行，不过交通方式的确可以升级一下了，你想要哪种？”伊恩把四枚红币排列在桌上问道。
魔法轮车是一种类似小汽车的存在，但因为路面颠簸的缘故并不适合翻山越岭。飞艇的话比较方便，但缺陷是很费燃料以及有时遇到恶劣的天启便无法顺利飞行，普通船只和魔法船又只能走水路……
“还是马车吧。”莉亚说出了让伊恩意外的话。
“马车不是很慢吗，而且……”
“你有什么急事吗？”
“倒也没有。”
“那就马车就好了，毕竟你是个小气鬼，这些钱你也舍不得花。在路上人家还能看看风景。”
“我哪有……”伊恩叹息了一声。既然莉亚不想换那就不换了，马车确实也有马车的好处，那明天一早就去找人翻新升级一下它吧。
伊恩拿起笔开始写新的计划。
莉亚沉闷了一会儿，然后坐直了身子露出了郁闷的表情。
“怎么了？”伊恩停下了笔。
“睡不着……”
“你不是白天都没睡么？”
“人家想喝酒……”莉亚打了个哈欠，露出了虎牙。
“今天都喝了那么多了，不许喝了。”
“呜……”少女嘟着嘴表示抗议。
“卖萌也没有用。”
“谁卖萌啦！”莉亚气呼呼地说道。
“你那么喜欢喝酒是想借助醉酒来逃避什么吧？”伊恩放下了笔。
“我……”
“总是逃避没有用的，你要直视它，面对它，虽然说不上克服，但至少大多数时候不能去逃避它。”伊恩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对自己说教。
莉亚低下了眼眸：“……嗯。”
她认可了？自己也不过是说着玩啊，总感觉她哪里改变了，但细细感觉却又说不出来。
“那人家以后尽量少喝点。”莉亚抚摸着自己的尾巴有些失落地说道。
“戒酒是很痛苦的哦，减少喝酒的量的话也一样。”伊恩警告了一句。
“都说了会尽量啦。”
“那请加油。”
伊恩开始有些佩服这家伙了，大概对方一直在积极改变吧，自从相遇之后……而我呢？
虽然醒来之后一直在让自己积极乐观地生活，但偶尔也会因为过去的痛苦想要逃开一切。以前的自己甚至一度与世隔绝。
我有在改变吗？
大概吧。伊恩叹息一声。继续写着手里的东西，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过了一会儿，睡不着的莉亚又醒了。
伊恩无奈地从物品栏里拿出了一杯酒递了过去，这是他不久前卖酒的时候悄悄留下的。
“可别一下子喝完了。”
“嗯！”莉亚开心地捧着酒杯摇起了尾巴。
“喝一点就好好睡吧。”伊恩赶忙收回了目光，这魔鬼竟然会那么可爱，糟糕！差点就陷进去了。他悄悄深呼吸了两次，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羊皮纸上。
莉亚舔了两口酒之后不久便幸福地睡着了，伊恩看着几乎没有少的酒发了会儿呆。
窗外的夜色渐渐褪去，不知不觉天快亮了。
伊恩竟然没有感觉到困意，不过HP的确减少了。
他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脖子扭得咔咔响了两声，然后走进了浴室。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伊恩有些迷茫。
自己远行的理由是什么呢？若是想要金钱选择像岚嫣那样安然度日也并不不可，想要力量？想探求这个世界的真相？还是……脑海里浮现的是莉亚绝望的眼神。
自己依然有着逃开一切的权利。可是自己真的能逃吗？
洗完澡之后伊恩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莉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浴室外面等着了。
“抱歉……久等了。”
莉亚不在意地摇了摇尾巴便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伊恩坐在了床上发起了呆。
莉亚洗好澡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他。
“笨恩，怎么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啊……我没事。”
“明明就一幅有事的样子。”
“这么明显的吗？”伊恩揉了揉太阳穴。
“莉亚，你想过去改变什么吗？比如……过去。”
莉亚顿了顿，露出了黯然的样子：“当然想，无时无刻都在想，可是……”
世界重启了，一切都变了。但既然“系统”是存在的，是否有将一切归零重来的可能性呢？
“你对‘系统’了解多少？”伊恩问道。
“笨蛋，不要随便说出那个啦，万一触碰到关键词是会被抹杀的。”莉亚急忙过来双手扯住了伊恩的脸颊。
“欧，疼疼疼……只是说系统两个字没事的吧……”
“那个存在是至高无上的，它本身就是规则，我也只是知晓它的存在而已。”莉亚轻轻松开了手。
揉了揉自己被掐痛的脸，伊恩说道：“你……知道之前的那个世界吗？”
“之前的？那是什么？”莉亚困惑地说道。
看来她并不知晓。
“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莉亚坐在了伊恩身边，点了点头。
“很久很久以前，有这样一颗蔚蓝色的星球……”